大山听到寇知府让自己站起来作证,立刻脸上大喜,连连又给寇知府磕了两三个响头,道:“谢知府大人,谢知府大人!”

张荣笙在一旁看得极不耐烦,低声道:“别谢了!再谢,一会儿知府大人听到你作伪证,还怎么掌你嘴巴呀!”

大山听到张荣笙打趣自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冲张荣笙哼了一声,朗声道:“既然知府大人有问,草民自当尽实而言,当日我与雷爷在孟二的赌场里无事游转着,忽然发现人群中一阵骚乱,我和雷爷出去一看,只见张荣笙带着四百多名的手持刀斧的大汉冲我们走了过来。”

“张荣笙走到我们面前,就要雷爷跪下求他,雷爷当然不会答应,哪知这张荣笙立刻火起,带着兄弟们一阵乱砍,将我和雷爷身边的几个兄弟全部砍死,最后还杀死了雷爷,就连赌场老板孟二也被砍得奄奄一息,如今待在**连动都动不得一下!寇知府,寇大人,如此残暴欺人的恶贼,你可不能放过他呀!草民死了几十个兄弟,寇大老爷,您可得为草民做主啊!”

说到最后,大山激动不巳,“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对着寇知府嚎啕大哭起来。

寇知府听得气愤不巳,重重地将惊堂一拍道:“刁徒张荣笙!如今有在场证人所述,你还何话可说?”

寇莹莹听到大山所诉,又是震惊又是担心,她知道此事的确是张荣笙所为,但却不想到张荣笙那天竟然如此嚣张,急得跺了下脚对张荣笙嗔道:“坏人!没想到你……你这么狠!说啊!你快说啊!你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说?”

一旁的纪容舒看到张荣笙被人指证出来,却仍然面不改色,呼气如常,心里有些惊疑,对张荣笙问道:“张公子,刚刚那人所言,可是事实吗?”

张荣笙等到众人的目光全都瞪到了自己身上以后,才慢腾腾地挺了挺腰,笑道:“纪大人是法律方面的专家,自然知道作证的规矩,此案为两方人所共犯,而大家却只听一方所言,如何公道否?”

纪容舒一听张荣笙如此说,立刻恍然道:“公子言之有理,虽然公子所言的作证规矩,没有在大清律中提及过,不过此次殴斗事件,的确是两帮人都有参与,我们确实不应该只听一方的证词!差点错怪了公子!”

寇莹莹一听这个,不由得一阵惊喜,愠怒的小脸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暗哼道:这个坏人,就爱卖关子,让人担心着急,早这么说不得了嘛!

寇知府此时面色也有了些缓和,心里暗暗对张荣笙的见识多广赞叹不巳,淡淡道:“既如此,张公子就来说说当天的情景吧!”

感动啊!兴奋啊!激动啊!老丈终于能叫我一声公子,的确是个不小的进步呐!张荣笙心里乐开了花,他将目光移到大山身上,嘿嘿一笑道:“该说的,其实刚刚我都巳经说完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地反复听一下这位兄弟的证词,这位兄弟不妨再将你的证词说一遍!”

大山不知张荣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而他自己说的这一通证词,的确有些添油加醋,还抹去许多对自己不利的讲述。本来他也想如实讲述的,可万贞胡却是非要他这么说不可。一想到有金陵四大黑帮之一的狐帮支持,大山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他张荣笙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城边的混混头,比起城里的那些大佬们,还是差得太远了。想到此,大山一脸正色,又将刚刚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不同的是这次却没有哭。

张荣笙冷笑着看着大山一口气说完,他脸上的笑意更显,象是在看一只到手的猎物一般。将大山看得心里发毛,禁不住对张荣笙吼道:“你看什么看!我决不会放过你的!”

寇知府也看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疑惑地对张荣笙道:“张公子这是何意?”

张荣笙见自己再次调起了大家的注意力,这才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考验一下这位兄弟的记忆力而巳。”

大山没好气地叫道:“此事就发生在昨天,我岂会有一丁点的忘记?你也太小看人了!”

忽然张荣笙脸色一冷道:“经过我的一番考察,发现这位兄弟的记忆力果然超强不凡,如此长的一大段话,这位兄弟一口气说下来,竟没有一点口绊,竟没差一个字!这,说明了什么呢?”

一旁的纪容舒静静地看着张荣笙,待他说完,立刻惊喜道:“你是说这证词分明是以前就写后记熟了的?”

张荣笙含笑向纪容舒作了一揖道:“纪大人英明睿智,善于观察,在下佩服不巳。”

此时的寇知府已然全明白了张荣笙意思,拍了一下惊堂木,怒喝道:“好你个刁民大山,竟敢糊弄本官,那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复杂,就算你说,你也应该一面想一面说才是,可是你这段话却是连停都没有停顿一下,更为离谱的是竟连说两遍,不差一字!说!你做的这是不是伪证?”

大山见寇知府一脸的盛怒,被吓得脸色大变,他心中有鬼,这段证词的确是万贞胡提前让他背过的,其中有许多地方,直接将任风雷的恶行抹去,而只是着重讲述张荣笙的罪证。

大山吓得匍匐在地,他扫了一眼旁边的一个捕快,见那个急向自己使眼色,他会意地大叫道:“寇大人恕罪!这段证词,的确是——小人做了一些改动的,可那雷爷的的确确是这张荣笙杀的呀!这个我可没说错!”

张荣笙现在看到对手状显狼狈,他自然不会放过,怒道:“你这刁徒,如今做了伪证,还敢狡辩!寇捕头!给我掌他的嘴!”

后面的寇莹莹没想到张荣笙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不由得一怔,随即涨红了小脸,对张荣笙嗔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张荣笙嘿嘿一笑道:“在下叫寇捕头叫习惯了,不成想冒犯了寇捕头,还望寇捕头莫怪!”一面说着,他还向寇莹莹挤了挤眼睛。

寇莹莹没想到这坏人竟如此大胆,在公堂之上还说得这么暧昧,更要紧的是自己的父亲就在公堂上方,她不禁脸红到了脖颈处,就连那粉嫩的小耳朵也变成了粉红色,她白了张荣笙一眼,连忙又低下了头去,小声嗔道:“你这坏人作死哪!父亲还在堂上呢!死坏人,臭坏人,没事老想着叫我作什么……”

纪容舒也在这时站了起来,揖手对寇知府道:“此人既巳承认做了伪证,依大清律第六十四条:凡作伪证者,依情节利害程度予以惩处,轻则仗则五十,赶出公堂;重则割舌刺面!还望大人果决!”

我靠!原来说谎话要受这么严重的惩处啊?那老子活不活了?还好不是老子受刑,这个纪容舒出来得还真是时候!张荣笙眉开颜笑地看着匍匐在地,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大山。

就在纪容舒说完之后,大山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寇大人,我……”大山说到这里不由得看了旁边那个捕快一眼,只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又续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您老人家爱民如子,仁慈有加,就放过草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寇知府一脸的威严,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就算本官想要维护你也是违律之嫌!大清律乃是我大清开国世祖所立,为历代历朝所遵,我身为大清官员,岂能带头违拗,带下去打他五十大板,让他走吧!”说到最后,寇知府一脸不忍地对旁边的衙役挥了挥手。

“谢寇大人,谢寇大人!谢寇大人……”大山感动得鼻涕泪流,一面被两名衙役架一面大叫不巳。

张荣笙不屑地看了一眼大山,只觉得一阵恶心上脑,没好气地低声道:“别谢了!你还是攒点力气,等着挨板子吧!唉!看他如此雄壮的一个大汉,怎么竟会是一个满脸谎话的小人呢?看来象我这样刚正不阿,威武不屈的真君子实在是太少了!”

一旁的寇莹莹听得又好气又好笑,瞪了张荣笙一眼道:“呸!你这坏人,说得谎话比人家还要多十倍!十足的伪君子,大坏蛋!呵呵!”

张荣笙看寇莹莹瞪眼笑嗔自己,小脸生情,似喜似羞,象是一朵清丽动人又含苞待放的白牡丹,美丽不可方物,再加上咯咯直笑,引得娇身发颤,蛮腰轻摆,款款动人。他不禁看直了眼,嘿嘿笑道:“寇小姐真不愧天生就是做捕头的料,穿这身行头都这么好看!”

寇莹莹被她看得小脸火辣辣的,不禁有些害羞,却听到这坏人如此说自己,心里有种掩饰不住的欣喜,妩媚地瞪了张荣笙一眼,细嗔道:“你别给我说这些好听的!小心翠翠妹子知道了,回家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