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龟驼碑

?斜着身体在土洞艰难爬行,土屑像鱼鳞从两侧纷纷脱落,四人左手持着手电,右肘做支撑,一点一点匍匐前进。

没想到土洞内部结构如此复杂,一条主路倾斜向上,两侧是蜂窝状的虿虫巢穴。

虿虫虫卵紧紧蜷缩在黄茧内部,腹部不断舒张蜷缩,黄茧跟着有节奏的膨胀,每个单独的宫格内,挂了大大小小至少十多只以上的虫卵。

越往前走,我们大气都不敢喘,虿虫活生生的食人族。

其实我心里也在纳闷,土洞充满腐臭的怪味,可没有动物或者人类的尸首,虿虫到底怎么存活下来?

此刻的虫巢,未成年与半成年的虿虫被封闭在独立的空间,这种虫巢就像育儿室,虫巢末端连接手臂粗的大管子。

腐臭味道呛的眼冒金星,我们三个男人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头扎进地下,柳茹嫣还是如此淡然,不得不让我钦佩。

柳茹嫣扭身点着我的额头,柔指指向右侧。

大管子探出几只粗壮的大虿虫,腹部钳子竟然夹着同伴的身体!

虿虫靠相互残杀,吃同伴的尸体活下来,更甚者,没有孵化的幼虫,直接被大虿虫拦腰斩断,就地被掠食。

看的我脊梁骨发麻,若不是尸油粉,恐怕真被虿虫剐了。大自然存在着无数未知,天空地下海底,有太多为了活着而不惜一切代价的生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大雷极其小声的回头嘘道:“你们说,这么多的虫卵,是不是还有……母虫!”

听完母虫两个字,白枭皱起眼角示意大雷赶紧闭嘴,谁知道母虫靠什么繁殖后代,万一需要人血人肉呢,我不断闪动手电,那意思别说话了,赶紧爬,玩命的爬。

几分钟后,为了安全起见,四人再次涂抹尸油粉,路上遇到几只大虿虫,不过都调头跑走,估计也恶心尸油粉发出的味道。

人类从山洞时代就对黑暗有着原始恐惧,再加上幽闭充满虿虫的空间,我感觉自己的意识不断被蚕食,爬的手脚发酸发麻,也不见尽头,如果是死胡同,必挂无疑。

我脑海浑浑噩噩,仿佛回到高中时期学校举办的运动会的场景:四周欢呼雀跃的同学,我在跑到内挥汗如雨,即使呐喊声喧天,我根本听不大家的加油声,耳内是心脏“砰砰砰”的撞击,眼前是干涩的汗水。

向着尽头拼命,我竖起耳根,传来碧波荡漾的水声,“滴答”!水滴泛起层层涟漪,我双脚站在清澈微凉的水底,好舒服。

一道刺眼的光亮闪的我紧闭眼角,“大雷你要嘬死啊!”我轻声闪了他两下。

“宇子你想什么呢,快爬啊。”

难道自己又陷入第六感的世界,我摇了几下头,撑着手臂向前爬行。

“不对!你们听!是水滴声!”我捂着唇角,能感受到水波荡漾的表面。

白枭把水壶递给我,“兄弟喝口水,这土洞不比漂泊海面好哪去,可能你出现了幻觉。”

柳茹嫣翕动微微干涩的薄唇,淡道:“大雷,按照宇子说的方位走。”

我干脆闭着眼睛爬行,大家按照我说的方向,沿着羊肠土洞前进大约两百米。

大雷兴奋的厚嘴唇,露出O型,惊讶道:“下面有水!好清澈的水!”

四人抓紧从土洞钻出来,像小孩扬起水花,用清水洗净脸颊手臂。

用手电确认四周,这里是石砖砌成的密室,清水从角落的泉眼不断涌出,电光映衬水光,有种误入桃花源的感觉。

大雷俯身盯着悠悠水底,咧着嘴角回头笑道:“看啊看啊,卧槽,蚌!河蚌!这里有河蚌!”

可不是嘛,泉眼周围懒洋洋的躺着条纹河蚌,一张一合,咕嘟嘟的吐着水花。

大雷把背包勒紧,踏着水花拾起一只河蚌,凿子垫在蚌嘴附近,伸出粗壮手指,两指翻转,立刻从里部夹出一颗亮晶晶的珠子。

“珍珠!”白枭迅速捞起其他河蚌,果真是珍珠。

柳茹嫣抿嘴笑了笑,给脏兮兮的花狐貂清洗皮毛,淡然道:“能活着出去,这趟大雷真没白来。”

大雷对我摆摆手,我也跑过去取出一颗最大最闪亮的珍珠,打趣道:“柳姑娘,这个给你,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哈哈!择日不如撞日,这就算定情……”

大雷话没说完,被我将河蚌塞到嘴角,柳茹嫣柔指拾起珍珠,左右端倪一会儿,放入衣兜。

我和柳茹嫣走向对面的泉眼,先把水壶装满,这边被大雷和白枭当成了采珠现场,弄的水有点浑。

密室面积有七八十平,左侧有一个拐角,刚才手电检查并没有发现,拐角正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刻雕像。

雕像高五米左右,一只长满牙的老龟驼着一座石碑,我和柳茹嫣异口同声,“神龟驼碑!”

这龟有些来历,有人说是龙之九子的老大,叫做赑屃,也叫霸下。

相传赑屃常年背负三山五岳,到处兴风作浪,后来被大禹制服,用赑屃推山挖沟,疏通河道,为治水做出突出贡献,在现代也算劳模,只不过大禹担心赑屃本性难移,就用石碑将它镇住,这就是“神龟驼碑”的由来。

赑屃是权利、长寿、地域文化和神仙方术的象征,天柱山左慈妖墓中,应该代表某种道教寓意,或者是镇水控水的宝物,以此保证自己墓地的风水。

我将手电照向石碑,赫然刻着朱砂红字:“乌角石室”。

我和柳茹嫣先是发怔,石室是左慈仙逝之地,接着我俩兴奋的抱在一起,别提有多高兴了!

历经险阻,误打误撞,差点把命搭上,终于来到左慈石室,也可以说是左慈的墓地。

我紧紧抱着柳茹嫣一阵傻笑,柳茹嫣淡蓝色的眼眸,轻轻瞥我一下,发现不对,我赶紧挠挠头,再用点力,就把人家抱起来了。

兴奋归兴奋,可还有发愁的事,石室怎么进去?四周除了石墙就是清澈的泉水,还有这只老龟。

经过我的分析,按照左慈出牌套路,机关一定在老龟身上。

先前后检查赑屃的头部,接着四肢、尾巴,甚至下端每一块龟壳,都没有放过,结果毫无收获。

“不对啊,一定疏忽了。”我再次检查,围着老龟转圈。

柳茹嫣从背包取出一双金丝编织的手套,有点像穿山甲的前爪,听说搬山道人开山挖墓,会养一只巨型穿山甲,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过二十一世纪,这种驯兽技术濒临失传,别说循化穿山甲,有穿山甲都被人吃了。

柳茹嫣看出了我的困惑,芊卷薄唇笑道:“师傅教我的金丝手!”

“金丝手?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本领?”我呢喃一句。

金丝手套用金丝和凯夫拉线混合编成,由青铜作成钩爪,表面涂有铬粉,凯夫拉线是防弹衣的材料,可见金丝手套的韧性与韧度。

手套五指端,点缀五颗钻石,这可是现代化技术打造的物件,有了金丝手套,在古墓中,遇到一般的兵刃都能化解,就算塌方,也能挖出一条出路。

难道要把石砖挖开,这工程……

我还没想完,柳茹嫣将背包塞给我,抬头望了望雕像,左手支撑龟脚,双脚借力向上一蹬,翻身落在龟壳上。

眨眼之间人来到了高处,“你练过!”我目瞪口呆,眼巴巴的向上望。

柳茹嫣对我做出手枪姿势,那意思你知道的太多了,这姑娘……还是蛮幽默的,就是有点微冷,不过人漂亮,身材好,当女朋友也挺好的,我开始邪恶的胡想。

“当当当”

柳茹嫣在上端不断的用金丝手套敲击龟壳石块,一直延伸到石碑附近。

“当当”!这两声明显不同,是暗藏的机关!

柳茹嫣对我眨眼微笑,我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个赞,接下来,柳茹嫣用金丝手套“吱吱”的在石块周围划动。

把石块切割,启动机关?我自忖片刻,接着喊道:“我来吧,我力气大。”

“能上来吗?”柳茹嫣擦擦汗,淡淡细语。

看不起我,好歹哥也练过东北散打,我踩着龟脚开始热身,心想还是把大雷叫过来,他力气大。

正想着呢,就听见旁边传来大雷杀伐征战的喊叫:“啊!次奥你娘的!啊!砍死你砍死你……”

咋的了?好好的挖珍珠,难道和白枭互殴上了?我立刻跑出拐角,晃动手电问道:“什么情况?”

大雷和白枭同时迈开弓步,左手伸出两指,右手横着金刚剑,大雷牛气道:“麻痹的从洞口爬出一直虿虫,被老子剁了,宇子你看,哥有没有一种华山论剑的豪迈气概,哥像不像令狐冲?咿呀!”

“你二大爷的!”我捡起河蚌砸过去,这俩人不省心啊,“快这面,发现石室了。”

两人又扣了一个珍珠,大摇大摆走过来,我借着手电扫过洞口,忽然两颗鸡蛋大的红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是虿虫不假,他娘的还是虿虫王!足足大马勺那么大个,我吞吐道:“白枭大雷……快走……虿虫!”

大雷潇洒的哈哈笑道:“宇子不要怕,看我的独孤九剑。”说完又开始瞎比划。

可回头之后,大雷“扑通“蹲到水里,厚嘴唇都能塞进个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