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内,翟墨、高飞洪和雷剑峰三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继续听陈亚思讲述当年的事情。

“我刚进了教学楼便看见有人抬着很大的箱子从楼上下来,还有人拿着桌椅等一些教学用具。我当时很奇怪,不知道他们搬这些东西要干什么。我把实验仪器在一楼我要上课的教室里放好,然后偷偷溜进走廊尽头的那间教室,因为我知道每层楼走廊尽头的教室里有楼梯和其他楼层相通的。我沿着楼梯向上爬,每上一层楼我就看一下是不是从这层楼搬的东西,最后我一直来到七楼,透过教室后面的窗户向走廊里张望,这一看把我惊呆了。”说到这里陈校长停顿了一下,眼中露出了极度的恐惧,仿佛四十年前的那一幕现在就在他的眼前。

翟墨从雷剑峰那里听过丁文到过七楼,他明白面前这个老人四十年前亲眼看见的一定比丁文所看见还要恐怖血腥的多。“陈校长,您不用紧张,慢慢说。”高飞洪在旁安慰着说道。

“嗯,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形容当时我见到的场面,太可怕了,那些场景总是出现在我的恶梦里。当时我看到七楼走廊的地面几乎全是暗红色的,那是干了的血迹,我之所以能确定那是血迹,因为我还看到了地上四处都是人的残破的肢体,有一颗人头就在我当时所在的窗户对面不远处的地上,那是一个我认识的学生的人头,那颗人头还瞪着大大的惊恐的眼睛望着我,我当时差点吓得喊出声来。整个七楼的走廊完全是血肉模糊的,即使隔教室的玻璃窗我仍然能闻到那刺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我看见有人把那些零碎的人的肢体一块块地装进各个木箱里,然后抬下楼。

“后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跌跌撞撞地逃回了一楼的教室,然后我冲到厕所里呕吐了很久。在洗过三次脸之后,我才平静下来,然后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向楼门口走去。在门口那两个警察问我不是说十五分钟就弄好么,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我就说肚子不好,在厕所里蹲了半天,他们相信了也没追问。这时正好有工人从楼上抬东西下来,我问他们把东西搬下干什么,他们说七楼年久失修,会影响到整栋楼的安全,所以要把那层楼拆了,现在把东西搬下来。后来出了教学楼我遇到了学生会主席杨林,他问我学校搬这些东西干什么,我就把工人对我说的话对他说了。”说到这里,陈亚思长长地喘了口气,又掏出一只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

“就这些事情了么?”翟墨皱着眉头问道。

“事情没有完。那天我看到七楼的情况后虽然很害怕,可还是很好奇,于是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又偷偷地溜进了综合教学楼。这回我还是从走廊尽头的教室里的楼梯上到七楼的,当我到了七楼以后,惊奇地发现漆黑的七楼走廊里面有光亮,一个人背对着我在那里烧纸钱。你们想想,这么血腥的走廊里,现在有个人深夜在这里烧纸钱,多恐怖,我当吓得惊叫了一声。那个人听见我的声音也下了一跳,转过身来看我,这是我认出了那个人竟然是已经五十多岁的路校长。路校长见到是我,他便示意让我不要出声免得引来别人。接下来我就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路校长一开始怎么也不肯说,就只是说他对不起那些学生,是他害了他们。后来我不断的追问,路校长才对我说出了实情,但是他要求我不能说出去,我当时也答应了。”

“路校长问我是不是听说过我们学校的礼堂自建校这些年来一直有学生在里面莫名死亡的事情,我说我有过耳闻。他就说其实那些学生不是自然死亡,是被害死的。我就问他是被谁害死的,他说礼堂在建造的时候压住了一个邪物在下面,那个邪物想出却出不来,就一直不停地害人。我当时不太相信他说的,就又问路校长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他说是一个修为高深的道士告诉他的,是什么茅山派的道士。那个道士不只是找到了路校长,他还找到了当时sh市政府的最高领导,告诉他们礼堂下面压着的那个邪物是天煞凶星,一旦出来的话,就是九关天劫也拿它没办法,更别说普通的人类的武器了。它如果出世这方圆百里之内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灵,都会被它杀光,然后将会殃及到整个sh市,之后会祸及整个国家,甚至世界都会毁在它手上。所以绝对不能让它出来,可又没有办法消灭它,只能将它继续封在礼堂之下。”

听到陈校长讲到这里,翟墨等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想不出那个所谓天煞凶星到底指的是什么,不只是招来了大雷劫,而且还具有灭世的力量,仅仅是想一想,都让人觉得胆寒。

陈校长的目光时而游离,时而有些深邃,似乎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以至于几十年后回想起来都令他精神有些颤抖。他沉缓地说道:“当时路校长告诉我,其实从建校开始,那些什么茅山派的道人就一直在暗中守着礼堂,为的就是防止隐伏在礼堂下面的那个东西出来。但是后来他们发现以前的法术对那个东西好像已经没用了,再过不了多久那个天煞凶星就要出来了。路校长就问那个道士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个道士说有,就是找来五十个男子和五十个女子,利用这百人施展一个法术可以继续封印住那个东西,但代价是要赔上那一百个人的性命。”

“血封印!”翟墨同高飞洪和雷剑峰互相看了看,心中出现了同一个名词,然后他们继续听陈校长的讲述。

“当时市政府领导和路校长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让那个道士施法。于是路校长让当时的学生会会长找来了五十对男女学生,把他们骗进了综合教学楼的七楼,因为那里是礼堂附近最高的位置,最适合施法。路校长说施法时,他和市政府的两个领导以及几个警察站在七楼走廊的门外,不断地听见里面传出那些学生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救声。我看到校长在和我说话时眼中全是泪水,他肯定也觉得太对不起那些学生了,他们都还不到二十岁啊,到死的时候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那样。后来路校长在这件事情之后不久就生病去世了,或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害怕,我见到他在医院里去世的时候是死不瞑目的。路校长去世以后,大概这个世界上除了茅山派施法的道士就只有我知道这件事情了。”

“那当时不是还有sh市的政府官员,还有那些警察么和那些搬运工人,对了还有那个学生会主席杨林,他好像也知道一点情况的,难道他们中就没人向外透露过此事或者是追查过什么?”雷剑峰问道。

“唉……”陈校长叹了口气,“那件事情过后的第二天,学校礼堂就发生了坍塌事故,据说当时有一些学生正在里面,结果全部遇难了,学生会主席杨林也在其中。”

“哦?那真的是偶然事故?”高飞洪明显带着怀疑的语气在发问。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偶然的事故,可是后来听在事故现场调查事故原因的专家们说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礼堂会突然坍塌,可是又找不到人为破坏的迹象,这件事情最后也只能列为意外事故处理。还有,不久以后听说那些涉及到这件事情的警察和拆迁的工人们也都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全都病死了。至于那些知晓内情的政府官员,大部分也都在不久后被调离sh市了,有几个不肯走的,听说没过多久也都得怪病死了……”

雷剑峰听了老人说的话暗自心惊,抬头以惊异的眼光看向翟墨和高飞洪,翟墨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应该都是茅山派的人干的,他们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居然害了这么多人灭口,好狠!如果我没猜错,学校后来一定是借礼堂坍塌的事故,对外宣布那五十对男女学生也是死于坍塌事故的吧?而且路校长也很可能不是自然死亡,他死的时候不能瞑目,也许是因为愤怒,他也没想到茅山派也会对他下手。”

陈校长犹豫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学校确实是这么做的,隐瞒了那些学生死亡的真相。至于路校长的死,我也曾怀疑过,可是没有别的证据。幸亏路校长从没和别人提过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否则可能我现在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您后来又是当上校长的?”翟墨问道。高飞洪和雷剑峰都有些奇怪,觉得翟墨的这个问题似乎和整个案子没什么关系,但是既然他问了,就必定有其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