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紧紧地抓着章其的手,可是章其浑身躁热外,丝毫没有反应。至于沈定,刚才伍佰已经看过了,手脚全断,不过,却是姓名之忧。伍佰担心的还是章其,因为他体内的气息到处乱窜,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但是两人都是束手无策,两个人自己都已经内力耗尽,根本没内力可以帮章其引导体内乱窜的气息,只能够等云阳婆婆打败了月氏双煞后再想办法了。

冷凝霜与伍佰眼睛随着云阳拐转,两个人看得眼花缭乱,却是看不清到底谁占了上风,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云阳婆婆与月氏双煞的打斗终于停下来了,云阳婆婆踉跄着退了十几步,最后跌坐在了章其和冷凝霜的前面。而月氏双煞却是站在原处一动没动,眼睛直直地看着云阳婆婆坐下。

“婆婆,婆婆!”冷凝霜不知道谁胜谁负,可是她看得出云阳婆婆受了严重的的内伤,想要爬上去,云阳婆婆转是就地打坐,双手放在丹田,开始运气调息,冷凝霜刚爬到云阳婆婆身边,把想要问的话又咽了下去。

伍佰也看不出到底谁输谁赢,但他知道,就算云阳婆婆败了,对方也不会占到多少便宜的。云阳婆婆在武林中威名数十年,怎是月氏双煞可及的?他眼睛紧紧地盯着站在原地的月氏双煞,手中偷偷地又捏了几个霹雷弹,随时准备出手。可是,最后月氏双煞嘴里只吐出了“错经手”三个字,两个人竟然双双暴体而亡,应该是体内经血乱窜而导致的结果了。伍佰和冷凝霜心中都是一松,仿佛放下了千斤担子,一阵疲倦袭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也开始昏迷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凝霜缓缓地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睡在**,看房间却是很陌生,而窗外天已经黑了。床前站着一个丫鬟,见冷凝霜醒过来,连忙跑到门口,大声喊道:“查大人,查大人,冷姑娘醒了。”

冷凝霜挣扎着靠床头坐起来,丫鬟连忙帮忙扶好。不一会儿,只剩下一条左手臂的查锦衣卫带着两个手下进来了。

“查大人,这是哪儿?章公子和婆婆怎么样了?”冷凝霜身体非常地虚弱,声音清细地像蚊子一样。

“冷姑娘醒了啊?这是朱仙庄一大户家,章公子醒了后又睡着了,沈公子也醒了,手脚已经找大夫给接上了,打好绑带,休息几个月,就没事的。不知道姑娘感觉如何?”查锦衣卫连忙回答道。

“哦,多谢大人关心,我还好,不知道章公子又在哪个房间,我想要看看。”冷凝霜掀开被子,却是挣扎着想要下床,却是一身疲软,丫鬟连忙上前把冷凝霜给扶住。

冷凝爽下床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盯着查锦衣卫问道:“那婆婆呢?婆婆又怎么样了?”

“这个,冷姑娘现在重伤未愈,还是等伤好了以后,由章公子告诉姑娘吧。”查锦衣卫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说云阳婆婆到底怎么样了,冷凝霜一阵着急,看了看查锦衣卫和两个手下的表情,心中一阵着急,虚火上来,咳出了一口血,吓得查锦衣卫连忙喊大夫。

“查大人,你告诉我,婆婆到底怎么了?”冷凝霜喘息了一会,眼睛盯着查锦衣卫,继续追问道。

“冷姑娘节哀顺变。婆婆她已经仙去了。”查锦衣卫一阵沉默,黯然道。

“啊?”冷凝霜感觉房子旋转起来,头部眩晕,又昏了过去。查锦衣卫和丫鬟连忙把冷凝霜扶到**重新躺下,这时大夫也赶来,替她把了把脉,是急火攻心,本身虚弱,又加上云阳婆婆的噩耗而昏过去的,应该没什么大碍。

原来,月氏双煞死后不久,天也亮了,而查锦衣卫也带了大批官兵重新赶了回来,却发现韩兴已经死了,伍佰、章其、沈定和冷凝霜却是昏迷不醒,而盘坐在地上的老太婆却不知道是谁。不过,查锦衣卫看现场,也明白,这月氏双煞应该是被这老太婆所杀的,于是轻轻地叫了声“前辈”云阳婆婆没理睬后也就组织人先抢救了,最先醒来的是伍佰和沈定,当查锦衣卫知道这老婆子竟然是江湖人称魔头的云阳婆婆时,也是吓了一大跳。在抢救过程中,沈定受的多为外伤,手脚全断,找大夫接上,绑好甲板后就被抬下去休息了,而冷凝霜内力耗损过度,一时间没有醒过来,伍佰内外伤都有,但是身为总捕头的他,稍微调息,也就让人抬着,想要继续指挥现场,却是被查锦衣卫给拦住了。经历生死相博,伍佰对查锦衣卫也是十分相信,也就不再坚持,自己下去休息了,让他处理现场。最麻烦的就是章其了,体内真气乱窜,无论是大夫还是六扇门和锦衣卫中的高手,都束手无策,幸好此时云阳婆婆睁开了眼睛,抓过章其的右手,探了探脉搏,结果却是摇了摇头。查锦衣卫心中一阵叹息,应该说,他对章其还是有好感的,尤其是昨天晚上,基本上是幸亏章其接下了月使,不然他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云阳婆婆抓着章其的手,探了又探,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最后让查锦衣卫带人离开,在院子外面戒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准进来。查锦衣卫遵命带着人在外面戒严,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听见里边章其大声叫着婆婆,他跃上胡墙一看,云阳婆婆嘴角流血,在跟章其说着什么。由于云阳婆婆曾经发话,章其也看见了他并没有叫他进去,查锦衣卫也就没有进去,一直到章其招手示意他带人进去。等他进去,云阳婆婆已经断气了,而章其虽然虚弱,已经勉强能够站起来自己行走了。章其让查锦衣卫将云阳婆婆就近找了地方埋葬了,又去看了看冷凝霜等人,跟沈定说了几句,却是没提云阳婆婆的死,至于冷凝霜,根本就没醒。等到下午,章其调息了一会,也就那样盘坐着睡着了。至于云阳婆婆临死前说了什么,也就只有章其知道了。

冷凝霜醒来,听完查锦衣卫的叙述,心里十分沉重,云阳婆婆一生杀人无数,自私自利,却想不到最后为了救章其而耗尽自己的内力而亡。虽然查锦衣卫没说太多,但是冷凝霜知道肯定是婆婆用错经手,强行将章其原先混乱的经脉重新拨正,也就是将走火入魔的章其从魔门关口拉了回来。冷凝霜坐在**,让查锦衣卫等人都自己忙去了,只留下一个丫鬟在房间里照顾自己,心中却是回忆起了与云阳婆婆生活二十多年的点点滴滴,眼泪就下来了。婆婆虽然对自己不是十分的喜爱,从小非常严厉,经常打骂,自己也很怕婆婆,可是毕竟二十多年的相依为命,有时候,婆婆还是很疼爱自己的。现在婆婆去了,自己身边一下子就少了一个人,虽然最近多出了一个杀僧了渡父亲,可是与父亲之间毕竟没有什么感情,接下去的日子,自己又有谁可以依靠呢?

正当冷凝霜哭得伤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冷凝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让丫鬟把门打开,却是章其再次醒来,过来看她了。不见章其还好,等到章其在冷凝霜床沿上坐下,冷凝霜终于忍不住,趴在章其怀里大声哭了起来。章其轻轻地抚摩着冷凝霜有点苍白的脸,手上全是泪水,最后自己的眼泪也无声地下来,滴落在冷凝霜的粉颈上。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地出去,并把门悄悄地掩上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冷凝霜终于停止了哭泣,从章其的怀里抬起头来,却是章其两行泪水的脸。

“霜儿,婆婆不再了,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章其看着冷凝霜的眼睛,双手轻轻地替她抹去泪痕。

“恩,那以后我也像裳儿妹妹一样叫你金陵哥哥吧。”冷凝霜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温柔,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柔情,尽管心中有点别捏,可是自己还是不由自主地轻声答应了。

“以后不论到什么地方,霜儿都不会再孤单了,因为金陵不会让你再孤单的了。”章其抬起眼,望着窗外,那是云阳婆婆坟墓所在的方向,云阳婆婆临终托孤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云阳婆婆在用错经手杀了月氏双煞后,其实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是,为了救章其把最后一点内力也耗尽了,并且在死前告诉了章其一个天大秘密,并将冷凝霜托给了章其。这个天大的秘密,也将随着云阳婆婆的死而彻底地埋在了章其的心底,这样一个本来埋在云阳婆婆心底的秘密转移到了章其的心里,章其能够做的,就是照顾身世可怜的冷凝霜,并答应云阳婆婆,一生一世照顾她。云阳婆婆自己一生错过幸福,最后杀人成性,双手沾满了多少无辜的血,但到最后却是因为救章其而死。人之将死,其言也算,自己没得到幸福,到死时顿悟,将冷凝霜的一生幸福交给了章其。

冷凝霜又把头埋在章其的怀里,就让自己尽情享受这片刻的柔情吧,等到明天,等待自己的,仍然是无休无止的江湖仇杀和争斗。想着想着,冷凝霜本来就很虚弱,身子一放松,就那样在章其的怀里睡着了。章其看着怀里的冷凝霜,保持着那样的姿态,没有动,惟恐自己一动,惊醒了冷凝霜。

等第二天冷凝霜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趴在章其的怀里睡了整整一个晚上,而章其抱着她,并没有把她放回**去,心中顿时就充满了幸福。虽然醒了,却是舍不得动一下麻木的身子,怕自己一动,就把章其给吵醒了。不过,这个时候,丫鬟端了一大盆水推门进来,阳光从门口照进来,章其也就醒了。

“章公子、冷姑娘,可以用早餐了,是端到房间里来,还是下去吃?”说完把水放到房间里的桌子上,伺候冷凝霜梳洗。章其也就在冷凝霜房间里随便擦了把脸,等冷凝霜一起下去。

吃过早饭,冷凝霜跟章其一起看了看躺在**的沈定,最后三人决定一起上少林,等上午冷凝霜去婆婆的坟前拜祭后就动身,由于冷凝霜和沈定都还在伤中,只得请伍佰派当地官府官兵找人护送,雇佣马车代步。伍佰和查锦衣卫虽然百般挽留,可是最后还是同意了派人将三人送去少林寺。幸好,从朱仙庄过去到少林寺一路已经不远了,三个人只要乔装打扮,悄悄地出发,不被对方的人盯住,也无多少风险,更何况伍佰除了派下属中高手护送外,还通知了各地六扇门人,密切注意章其一行的行踪,暗中保护,假如神秘组织的杀手出现的,马上向当地官府调派人手,加以剿灭。对于神秘组织中那样高手如云的敌人,也只有靠官府大批人手,动用弓箭等武器,来不择手段地剿灭了。而章其这三个人,假如真的被对方盯上,那就干脆把他们当作诱饵了,来引诱对方出动。当然了,这个想法只是查锦衣卫和伍佰交流了一下,并没有跟章其讲。而章其其实也是有难言之隐的,原来云阳婆婆虽然用错经手将自己的功力打进章其的身体里,帮他拨正,可是最后并没有完全运行通畅,还是有两股气息在乱窜。冷凝霜发现了章其体内气息异常后,想要用自身的功力帮章其运行,可是不要说她自身功力不够,就算够,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章其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最后还是冷凝霜突然想到的,易筋经,上少林,少林方丈就算没学过易筋经,也能够指点章其自身化解体内这两股气息。本来,章其想拜托伍佰等人将沈定送到南京孟姗姗处或者是南京鸽园的,可是一者旅途遥远,二者沈定自己不愿意,但是,他在伤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好的,长住在这朱仙庄肯定也不是办法了,最后还是决定将沈定也一起送到少林寺去。凭借章其跟少林的渊源,让少林寺收留照顾沈定直到康复应该不是问题。

就这样,章其、沈定、冷凝霜三人雇了两辆宽大舒适的马车,章其和冷凝霜一辆,沈定与一个照顾沈定起居饮食的丫鬟一辆。现在沈定已经是手足具断,吃饭方便都需要有人代劳,幸得这个丫鬟很是勤快,并没有有沈定感觉很脏。沈定的马车经过特别的固定,防止路上震动太厉害,而加深沈定的伤。伍佰又派了两个武功不错的人替他们赶马车。伍佰并不知道章其身上气息尚在乱窜,看他脸色不好,以为是内力虚耗太多的缘故。不过,万幸的是,这一路上,神秘组织并没有派人前来刺杀,章其一行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十分赶到了少林寺。这消息传到伍佰和查锦衣卫耳朵里,多少有点失望,可是也是没有办法的。现在虽然神秘组织的人被杀了九个,可是对方到底是谁指使,这个神秘组织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还是一无所知。不过,他们能够感觉到,这个组织正在渐渐地浮出水面来,而能否在组织浮出来前,先争得主动,是十分关键的事情。

章其等人上了北少林,当晚却是没有见到方丈燃仗大师,却是见到了燃仗大师的关门弟子了根,这个了根小师弟跟章其、冷凝霜在南京曾有过一面之缘,当然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一般的贵客,连忙让下面的弟子给三人安顿好,有请了字辈的师兄给三人把脉,看了看伤势。除了章其体内的气息乱窜越来越明显以外,冷凝霜的伤却是好了许多,这跟这几天与章其的关系明确有很大的关系。沈定的伤也在好转过程中,一路上丫鬟照顾的很好,并没有出现伤口移位或者发炎的情况,因此沈定特地请求少林寺将那个叫小仪的丫鬟留了下来,一来是继续照顾沈定,另外也可以给冷凝霜作个伴。少林寺历来不收留女施主的,现在留宿冷凝霜等人,已经是了根出面,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