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启明几乎忘记了脖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更不觉得痛。就连他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俨然像个疼爱孩的老人,带着殷殷的期盼,哀求着说道。

“你说的可都是真话?我当真想要什么你都能满足我,答应我的全部条件?”白千影不动声色地问道。

“真的!当然都是真话,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叫我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费启明不惜发下重誓。

“那好!我要你在我母亲坟前自杀谢罪!!!”

这句话丝毫不带感**彩,冷冰冰的如同一枚千斤重的铁锤,一下就击垮了费启明所有的希望。

他木然僵立,脸色发白,冷汗扑簌往下落,就连后背都感觉毛骨悚然,他想把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再吞进去,可是晚了。

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可置信,眼前的黑莉莎好像是从地狱里前来魂的阴吏,可是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弑父的女儿!

“莎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母亲……我对不起你……”费启明双腿颤抖地应声跪地,比起女儿,还是他的命更珍贵些。

只是一个试探,白千影就看到她所憎恨的男人此刻就跪在她的面前,那副软弱怕事的样,让她恨得牙痒。就算他肯认她,她也绝不要一个如此虚伪做作的父亲!

“哼!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你做了那么多恶事,就不怕半夜她的鬼魂找你命吗?一切罪恶的根源都是源自于你的贪婪!我母亲虽不是你亲手所杀,但是却也因你而死。只要是害了我母亲性命的人,都绝不会有好下场!血债血偿,你们早晚都得死!哼!”

白千影恨恨然地抛下这段话,甩头走出了总裁办公室。费启明瘫坐在地,望着她忿然离去的背影,想喊住她,可是喉咙里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最终他痛苦地低下了头。

不多时,又有脚步响起,费启明以为黑莉莎又回来了,便抬头惊喜地喊:“莎莎……”

“爸!黑莉莎呢?她是不是来过?是不是?”可是眼前的人却是风急火燎的费华迁,他从电话里一听到这边说黑莉莎要见他父亲,他就丢下电话跑来了。

他跑的急,衣服穿翻了,一只脚上的鞋都掉了,头发乱的像堆烂稻草,谁也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素来爱讲究的费家大少爷。

“来了!来了……”费启明眼神又黯淡下去,心里还在想着黑莉莎最后的那句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她在哪?她人呢?你快告诉我!”费华迁焦急地扳着他父亲的肩膀,摇着他问道。

“她走了……”

“走了?你为什么让她走?你为什么不想法留住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见她吗?我想她想得快要疯了,你竟然让她走了!!”这时候,费华迁好像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一双眼睛和凶恶的狼眼一般,直直地盯着费启明,好像在看一个仇人似的。

“儿……你恐怕不能再追求她了!她不能做你的女朋友!”费启明抬起眼睛,神情复杂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你这个老头胡说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追她?”

“因为……因为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费启明不得不告知他真相。

“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费华迁听后,默顿了良久,才最终反应过来。

这下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这种求之不得、爱而不能的怨愤之意全都发泄到了费启明的头上。

他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朝地上的费启明一顿拳脚,边打边咒骂道:“你这个老废物!都是你干的好事!我踹死你!老家伙!我告诉你我不要妹妹!我要黑莉莎,你听见没有!老不死的东西……”

…………………………

华云大厦对面咖啡馆里,薛沐冰僵冷无比,额头渗出一颗颗豆大的冷汗,啪嗒啪嗒往下掉。他的面色惨白,一双手紧紧的攥住,指甲抠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他的耳边还回响着白千影最后的那句话:“……我母亲虽不是你亲手所杀,但是却也因你而死。只要是害了我母亲性命的人,都绝不会有好下场!血债血偿,你们早晚都得死……”

白千影果然开始行动了!

她正在走向一条复仇的不归,而这条上的仇人之一就是他。她复仇的手段过高明,她不会用利刃直接要人的命,她只会折磨一个人的心。

因为折磨人的心要比杀了那人还要残酷千万倍。

“小白已经走了!”看到白千影平安无事地离开华云大厦,朱心荷终于放下心来,她从玻璃窗外收回目光,叹口气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悲催的历史!小白一定恨不得亲手杀了费启明!”

“她不杀他,但是他一定会比死还要难受!”

“你怎么知道?”朱心荷抬眼就看到薛沐冰的异样,忙问:“你怎么了?脸色不对劲!”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像是被人下了诅咒,很难受!”

“呵呵……”朱心荷竟然笑了!

“你笑什么?”

“你是怕小白报复你,要你的命?你怕死?放心吧!我敢肯定你一定会活到死的!”朱心荷好像了然于胸的样,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可是她却没有多嘴。

“我不怕死,我的命都是她的!我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来报复我,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有时候等死比自杀更痛苦、更揪心!”薛沐冰哀然

说道。

“其实她……”朱心荷想说什么,可是又转了话锋,说道:“小白的想法谁能猜得到呢?也许她自有她的道理,也许连她自己都猜不到!”

时间冷却了一会,朱心荷摘下窃听器还给了薛沐冰,她看了看腕表的时间,起身道:“我还有点事要先走,改天再约吧!”

薛沐冰这时候才想起来“正事”还没办呢!他也看了看时间,才发现该来的人的确迟到了。既然对方有事,他也不好多做挽留,所以笑了笑说道:“好!有时间再联系!”

朱心荷一转身,就见到面前竖起了一面高墙,堵住了她的去,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阮晶晶。

他大喘着气,满脸大汗,胸前后背全都被汗浸湿了。

可是他的脸似乎没有怎么变,好像更增添了一抹沉静和成熟,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明亮,皮肤还是那么白皙,只有发型变了。

“晶晶,你来的正好!”薛沐冰说道。

阮晶晶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似的,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朱心荷,二话不说直接抓起了她的手腕。

“你……”朱心荷惊叫出声,可是她的人已经被他拉了出去。他拉着她就像醉汉拉着孩,就像孩扯着风筝。

朱心荷不住地回头望着薛沐冰,眼神似乎有求救之意,但是薛沐冰愣的像块木头,竟眼睁睁看着他们磕磕巴巴地消失在了咖啡厅的楼梯口。

他能怎么做呢?他知道阮晶晶一定憋了一肚话想要跟她说,他不会伤害她,所以,由他去吧!他们之间该如何发展,谁也不能替他们做主!

阮晶晶不顾一切地拉着她往咖啡厅外面走,转角就来到一条巷口。朱心荷的手腕痛了,真不晓得阮晶晶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她的呼痛声都听不见。

“阮晶晶!你放手!放手……”朱心荷最终挣脱了他的钳制,埋怨地望着他。

但那人似乎还是什么也听不见,他那不算宽阔的身体慢慢逼近了她,朱心荷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竟然不由地后退。

直到她的后背撞到了坚硬的墙壁,无处遁逃时,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封炙热而急促的吻。

晴朗的好天气,街角有一对亲吻的情侣,这倒也是一个美好的画面,自然有人绝不肯错过这么好的观赏机会。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发现一架照相机抓拍到了两人亲密的镜头。

这突如其来的吻,令朱心荷呼吸不畅,几近昏厥。她是拼尽了全力才推开发疯着魔一般的阮晶晶。

阮晶晶后退几步,站稳脚跟,才赫然发现他心爱的女人正紧紧咬着颤抖的嘴唇,一汪秋水噙满了眼泪。

眼泪冲走了他心口的迷痰,刷亮了他的眼睛,他终于醒悟过来,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阮晶晶慌乱不已,安慰她道:“朱心荷!你别哭!别哭……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你就是故意的!”朱心荷委屈地直抹泪水。

“我……我失控,也是因为我想你!我想你想得已经发狂了!谁叫你一失踪就是好几年!”阮晶晶觉得自己才委屈呢!

“那你也不能这样对我!”朱心荷气呼呼地说。

“我错了!我错了!我道歉!大不了你再吻回去!”

听到他这样说着欠揍的话,朱心荷真是没法生气了,她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约我见面的就是你!?”

“对,是我!听说你早就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为什么要去找你?”朱心荷歪着头问。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躲我一辈?”

“我没有躲你!3年前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们之间完全没可能!”

“怎么会没可能?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到现在你还没嫁人,我也没结婚,还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