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千影已经忍耐到了限,正欲发飙之时,就听得大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身影“扑通”一下扑倒在地,震起不少灰尘。

屋内的两人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是同时望了出去,就看到拿着钥匙的朱心荷站在门口,正摇头嘀咕说:“我不是说了我有钥匙吗?”

“影儿师妹!我回来了!我……”地上的人似是有铁打之躯,毫发无伤,双手一撑猛然站起说道。

可是,当他看到他的师妹正揪着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时,他愣住了。朱心荷也诧异的很,她张着嘴,手指点点地往屋里走,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白千影更加的错愕,她正在突击审问她的师兄阿慎,这会又进来了一个阿慎,到底怎么回事?

门口站着的阿慎换了一身装束,他身上披着一片花床单,创意地从中间挖了一个窟窿套在头上,腰间用根绳绑着,这造型十分像阿拉伯人。

白千影松掉自己的手,跳出一米开外,静观眼前的两个人。

“影儿师妹!他是谁呀?怎么跟我长的有点像?”穿花被单的阿慎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问道。

“影儿师妹!他是谁呀?怎么跟我长的有点像?”沙发上面的薛沐冰站起来,不慌不忙地问道。

“嚎~你这个骗!你竟敢冒充我?”花被单阿慎伸手直指薛沐冰的鼻尖吼道。

“哼!你才是骗!是你在冒充我!”

朱心荷跑到白千影的身边,问道:“小白,这是怎么回事?你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师兄?”

“我……我也不知道!”

“我是真的!”

“我是真的!”

……

两个男人僵持不下,谁都咬定自己是真的,对方是假的。白千影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她甩了甩手叫道:“都别吵了!我知道谁是真的!”

两个阿慎不再吵闹,都在等候她的答案。其实白千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抓抓头发说道:“谁能回答出我的问题,谁就是真的!”

“好!影儿师妹,你开始问吧!”穿花被单的阿慎说道。

“好!影儿师妹,你开始问吧!”薛沐冰说道。

白千影凝眉在他二人面前走了一个来回,忽然停住脚步问道:“碧水潭的中央有什么?”

“小岛?”薛沐冰不知道碧水居里还有叫碧水潭的地方,他猜测应该是个湖,有湖就有岛,这是自然。

“……”阿慎没有回答。

“碧水潭东面有什么?”

“嗯……山!”薛沐冰知道碧水居依山傍水,环境十分的美。

“……”阿慎依旧没有回答,薛沐冰不禁沾沾自喜起来。

这对于从小生长在碧水居的阿慎来说,一点也不算问题,他闭着眼睛,整个碧水居的地图就清晰地出现在他脑里。

不用再等,他都知道她师妹最常问的会是什么问题,所以他伸手打断说:“影儿师妹,你别问了,我来告诉你!碧水潭的中央是莲花台,碧水潭的东面是坟冢,碧水居有19间房,院内有49块青石板,院墙外面种着49棵桃花树,我今年29岁,比你大5岁,你的生辰八字是甲申年辛未月丁亥日辰时,还差两个月零十天就是你的生日,你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你最喜欢马蹄莲,你最喜欢吃糖心话梅,你最……”

阿慎如数家珍一般一口气说出了白千影一箩筐喜恶习惯,听得屋内几人皆是目瞪口呆。

“师兄!”

白千影抓住了阿慎的手腕,把目光投向了薛沐冰,这自然不消多说,是真是假早已一目了然。薛沐冰的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这下他再也糊弄不下去了。

“好你个冒牌货,看我怎么收拾你!”阿慎不管七二十一,冲上去就要收拾眼前的那个“赝”,把薛沐冰逮住一顿好打,不仅揪掉了他的假发,就连眉毛胡也被胡乱抓了下来。

“是薛沐冰!!!”朱心荷惊叫道,她没想到薛沐冰会来这招,难怪好几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呢!

“薛沐冰?薛沐冰!!!好你个畜生!害了我师妹,现在还敢冒充我!!!”

阿慎忽然停住了手,睁大一双牛眼把薛沐冰的脸仔细瞧了又瞧,看清他的相貌之后,忽然令他怒火冲天,他双手拎起他的衣服,硬是把他给举过头顶,然后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阿慎飞身过去,骑在薛沐冰身上就是一顿胖揍。

薛沐冰始终没有还手,他知道自己不是阿慎的对手,他更明白理屈的他早晚难逃这一顿打。

薛沐冰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鼻嘴巴鲜血直流,场面有几分血腥,朱心荷有些不忍看下去,她扯了扯白千影的衣襟说道:“小白!你师兄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啊!”

可是白千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至始至终都是冷眼旁观,眉头也不皱一下。

“哎呀……哎呦……累死我了!累死我了!”阿慎终于停下了手,他有一身武艺当然要和真正的对手过招才过瘾,像这样打一个毫不反抗的人,跟揣一头死猪有什么分别,真是无聊至,他冲地上半死不活的薛沐冰吼道:“还手呀!为什么不还手?别给我装死人!起来!”

“……千影……”薛沐冰挣扎着抬起头,眼

皮已经肿的看不到眼珠,一张脸活似红烧猪头,他费力地吐出这两字,希望白千影能够看他一眼。

可是他算错了,白千影宁可看到他被阿慎打死,也不会有半点反应,她径自回了卧室,朱心荷无奈地瞅瞅薛沐冰,一跺脚也跟着进了卧室。

卧室内,白千影站在窗边,出神地看着窗外天边的几朵云,不知在想些什么。朱心荷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顿住,轻轻地问:“小白,你在想什么?”

“没想到薛沐冰会装成阿慎的样,连我也被他给骗了。”

没有得到回答,朱心荷走到她的身边,转头看着她的脸,试着说道:“你师兄下手真够狠的,这下要不了他的命,至少也会残疾,唉……”

“那是他罪有应得!”白千影终于开了口,可是这语气冷得就像北吹来的寒风,毫无半点人情味。

“你真的希望他死吗?如果是这样,为何不干脆一刀杀了他?为什么要一直折磨他?你不累吗?”

朱心荷的话听起来好像在偏袒薛沐冰,可是实际上她确实在心疼白千影,看到她因为薛沐冰而变得残忍、冷血,她的心真的不好受。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

“可是薛沐冰他已经知道错了……”朱心荷还想替薛沐冰挣得一丝机会。

“住嘴!朱心荷,别忘了你是谁的朋友!”白千影直视着朱心荷,厉声呵斥道,她直呼名讳,就表明她此刻已经忍耐到了限,不想再听到有关薛沐冰的任何事情。

“小白……”朱心荷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阿慎已经乐颠颠地跑了进来,身上的行头也换回了原来的模样。

“影儿师妹,我已经把那个混蛋给扔出去了!我的衣服也已经拿回来了,看吧,我已经穿上了。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听我给你说啊,那天你让我去买那个什么呜哩呜哩,我走遍了大街小巷也没找到,天都黑了,正好我就遇到一个会算命的半仙,嘿,不提还好,一想起来我就生气,那是个什么狗屁半仙呀……”

阿慎一打开话匣就跟机关枪上了膛,嗒嗒嗒个没完。白千影嘴角抽搐几下,她想她的清净日可算到头了。

…………………………

薛沐冰躺在独栋小楼下面,身上只剩一条短裤,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花狗经过他身边,闻都不闻他一下便跑走了,他已经凄惨到了狗都不理的地步了。

挣扎着起身,薛沐冰感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断了一般,疼得他举步维艰。一阵风吹来,他不由地抱起了胳膊,仰头望着楼那扇窗,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是再也进不了那扇门了,就算进得去,她的那位凶悍的师兄也不会放过他的。

即使不进去,但白千影他们在房里说些什么,他都能听得清楚,他已经知道白千影有多恨他,恨不得他死,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要了他的命?

薛沐冰收回目光,就瞟见小楼前的桐花巷第棵泡桐树上栓了一根红丝带。

这是他和他的师兄钟元两人约好的暗号,如果系上红丝带,就表明他有要事找他。看来,他需要回慧园一趟,已经好一阵没有回去了。

薛沐冰踉踉跄跄地走在街上,也不顾旁人的眼光,他的脸恐怕连他亲娘在世都不认识了。

上果然有许多人对他指指点点,把他当成了不穿衣服的疯,他也毫不在乎,他甚至有点感激阿慎,还给他留了一条短裤呢!

他的心里一点怨恨都没有,不但忘记了疼痛,还感觉自己心情不错。耳边的风在吹,阳光洒在他身上,他似乎看到自己正在走向一条光明徜徉的大道,两边鲜花盛开,彩虹飘在远处的天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