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问他们为何突然分手,单是这个结果就叫人觉得振奋无比。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她的儿子终于想通了!

郝奕芮那个女孩虽然是白海波的女儿,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关键是居然吸过毒,恐怕他儿子染上毒瘾和她也脱不了关系,所以说分手就是最好的结果!

爱琴湾小区9号别墅门外,穆允慧按了门铃无人应答,敲了门也无人开门,打他的手机,手机的响声分明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

穆允慧开始有些担心,她一方面让自己的丈夫从慧园找备用钥匙送来,一方面不停地拍门。

过了不小一段时间,薛承宇亲自驾车赶了来,迎上焦急不堪的妻子,他边安慰她别着急,边拿出钥匙开了门。

房门打开,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怪怪的浑浊的空气,夹着一股散不去的酒气。房屋看起来较为整洁,没有他们事先预想的那么糟糕。

可是巡视一圈之后,夫妻二人最终在沙发上发现了窝成一团的薛沐冰,浑身脏兮兮像个路边可怜的小乞丐,这一邋遢状态,完全出乎他们的想象。

“冰冰!冰冰!你怎么睡在这?”穆允慧心疼儿子,跑上前查看儿子的状况,当夫妻二人看到他那张憔悴吓人的脸后,心中所有的怨气顿时消失了,这可是他们两人的儿子啊!

穆允慧的手触摸到他的身体,便感受到了强烈的灼烧感,她惊叫道:“不好了,老公,冰冰在发高烧!他的身体非常烫!怎么办?”

她自己是个医生,可是紧急关头却依然手足无措起来。

“快送医院!”薛承宇看到儿子这个惨样,顾不得多想,捞起他的身体,将他背在背上,直接送往了医院。

医生医好了薛沐冰的身体,可是却医不好他的心,病愈后的薛沐冰像个呆愣的傻瓜一样,不言不语。

薛承宇倒是觉得,薛沐冰有可能是高烧烧坏了脑子。他们夫妇看到儿子这种样子,心中有气又急,和郝奕芮分个手,至于把自己的身体糟蹋成这个样子吗?

“冰冰!你说句话呀!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不管穆允慧如何轻声细语地同他说话,他依旧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老婆,别再管他了!没出息的东西!”薛承宇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气愤地说道。

“承宇,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儿子!”

忍着眼泪的穆允慧极为心痛,她不知道自己在儿子身上寄托了多少希望,看着眼前的希望像一盘散沙慢慢坍塌了,她的心里只有无边的惋惜与无助。

“唉……”薛承宇深深叹口气,这个儿子早就让他伤透了脑筋。

“冰冰!跟妈回家吧!”

“好!”可能是母亲的眼泪,唤回了薛沐冰找的一些神智,他点点头表示愿意回慧园。

躲在父母的臂弯里,薛沐冰非但没有从打击中站起来,反而更加地自暴自弃。他给自己的心上了一把沉重的枷锁,让自己做了一个不可原谅的罪人。

他从医院回到慧园,病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躲进了慧园的地下酒窖里。他不能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清醒会让他想起一切不该想起的事情,记忆是痛苦的毒药会一点一点腐蚀着他的心。

薛承宇夫妇找遍了慧园都没有找到薛沐冰的身影,最后还是一个佣人去酒窖发现了烂醉如泥的他。薛承宇仿佛看到了20多年前的自己,因为一场误会和穆允慧分手后的自己,也是这般糟蹋自己。

他想要彻底唤醒糊涂的儿子,所以,这次他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像当初他的父亲薛浩对待他那样,揪起了地上的薛沐冰,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薛沐冰!你给我站起来!”他的拳头落在儿子的脸上,等于打在自己的心上,这是一种父子连心般的感同身受。

“你这个懦夫!一个女人就让你作怪成这样?你还是不是我薛承宇的儿子?你说啊?”

薛沐冰被摔倒在地,但是怀里却仅仅抱着酒瓶不肯放手,他任由父亲打骂,软烂的身体像虫子在蠕动,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醉意。

“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跟那个郝什么的在一起吗?你起来!只要你站起来,我和你妈成全你!”薛承宇揪着他的衣襟,咬牙叫道。

他尚不知他们分手的消息,他以为儿子是在变相地要挟父母同意他们的事。无感的薛沐冰,只有听到“念念”这个词的时候,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

“你不是想当ceo吗?来呀!你要是能振作起来,我这个总裁的位置就让给你!”

为了激励儿子,薛承宇甩出了两个自认为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条件,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薛沐冰不仅不愿意站起来,反而向酒窖深处爬去,最终躲在了架子的后面。

“你就在里面自身自灭吧!我管不了你了!”薛承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绝望过,看着儿子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他真的是束手无策。

父亲的一番武力教训结束,母亲又来了一场哭戏,从薛沐冰的幼年说起,回忆里深藏着伤感,只希望能够唤醒某人:

“……冰冰……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跟妈妈在国外吃过的那些苦头吗?妈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只要你愿意重新开始,任何打击对你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天底下没有愿意跟孩子作对的父母,只有真心希望孩子好的父母。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也不能因此作践自己的身体。你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的心更加难过!”

“不是…

…妈……你不懂……我后悔……”薛沐冰将头埋在自己的身体里,哀戚地吐露出几个字。他们是不懂,不懂他真正苦恼的原因。

“妈是过来人,你的痛苦我们又怎么能不懂?你能知道后悔我感到很欣慰,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生活总是有许多坎坷,你要勇敢地站起来,不要被这点事情就给打败了!”穆允慧安慰自己的儿子。

薛家人轮番来劝解,母亲离开后,妹妹薛珍熙来了,她看到自己的大哥沦落到这样一幅惨样,心中甚为悲痛。

“大哥!我是小熙啊!跟我回去吧!不要呆在这里了,这里又阴又冷的,你的身体才刚刚好!”薛珍熙蹲在薛沐冰的身边,小声劝道。

“小熙,你走吧!不要管我!”

“大哥,你躲在这里有用吗?你叫我们都不要管你,可是你是我们薛家的一份子,我们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爸爸妈妈为了你整宿睡不着觉,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他们也该听一次劝吧!不要再跟他们作对了!”

“小熙,唉……哥错了……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薛珍熙的劝解也没有奏效,后来,他的弟弟薛正轩,甚至爷爷薛浩都分别来到了酒窖劝他,全家人总动员皆以失败而告终。薛承宇夫妇和薛浩还有薛沐冰的弟弟妹妹聚集在客厅里,商议问题的对策。

“唉……情况比我预想的要糟糕的多,这次的分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我在想,我是不是做的太绝了?”穆允慧哀叹说。

“依我看,我们都不要理他,说不定过几天他自然就好了!”薛承宇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可是这样拖下去,我真的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就得让他多吃吃苦头!”

“小熙,你去劝你哥哥,他怎么说?”穆允慧问自己的女儿。

“妈,大哥没说什么,他只说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也不怎么明白!”薛珍熙回答说。

“他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再给他一点时间吧!”沉默良久的薛浩说道。

薛承宇夫妇都赞成薛浩的意见,遇到感情的问题,谁也帮不了谁,只有依靠他自己。

趁着召开家庭会议的空隙,酒窖里的薛沐冰跌跌撞撞爬了出来,离开了慧园,摸索回到了爱琴湾小区。

酒醉心里明的他,记起几天前的那个似梦非梦的情景,在他内心深处,他依旧渴望那不是梦,而是白千影真的回来过。她一定是怜悯他的惨状,所以放不下他吧?!

为了一个不确信的可能性,钻进牛角尖的薛沐冰,再次以身试法扮演起了守株待兔的“农民”。

他整日喝得醉醺醺,房间的地上再次铺满了空瓶子以及凌乱的垃圾。他不洗澡,也不剃胡须,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昏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不让自己喝得大醉,始终保持着一份半清醒的心,只要白千影走进房间,他一定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这天晚上,薛沐冰搂着抱枕躺在沙发上,脑袋里迷迷糊糊是睡非睡间,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接着他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走进了房间,随之耳边传来一阵乒零零乓啷啷的响动,是地上的酒瓶被踢响了的声音。

薛沐冰的神经被挑动起来,他闭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不一会整个房间点亮了,他感觉自己的头顶之上传来沉重的叹息声,薛沐冰猛然睁开了双眼,果然看到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