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九章孤身而逃

说来也怪,不久前的黄家主还恨不得吞噬刘谦的血肉,以报复去年曾经受到的屈辱和损失。Www,qUAnbEn-xIaosHuo,CoM只不过在生死压迫下,无奈向汉州军屈服,可是在屈服之后他的心性一下子产生了扭曲,不但铁着心要跟着刘谦好好干,并且对于相处数百年的盟友果断开刀,展示出他一生从来没有的狠劲。

时下的黄家主,如果让以前非常熟悉的人看到他,一定能够会发现他脸上布满了戾气。这些戾气再也不会对着刘谦和汉州军发泄了,这些戾气却是对着以前所有熟知的亲朋故旧准备的。为了活下去,凡是能够导致黄家主身死的统统都得死。

法家私兵大营,决不会像其他三座大营那般脆弱。黄家主和杨家主等人的私兵大营,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而法家的营房历经建造数百年,坚固程度绝对是临时营房的无数倍。

好在这个时候的庄园中间还保留着大片农田,还有大片的空地,而法家庄园作为数百年苦心经营起来的精品,庄园范围要比刘谦这种暴发户大上了七八倍,倒也可以满足突然多出数千人的需要。

随着战斗进行,声嘶力竭指挥私兵坚守的法海,发现其他地方的喊杀声逐渐的停息,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心中苦涩叹道,法家这下完蛋了。

法海是被黄家主那声惨绝人伦的叫声惊醒的,刚刚翻下床榻,就听到汉州军整齐的喊杀声,那种只有见过血才能显示出的萧杀之音,顿时让法海心中咯噔一声道,汉州军来了。

汉州军既然来了,除了震惊之外再去分析汉州军为何从天而降,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于是法海一边慌乱的穿衣向军营跑去,心中一边盘算着胜负的几率。

法海是经过阵仗的人,年轻时候曾主动去边疆戍边三年,故而从汉州军的喊杀声中分析出,进入庄园的汉州军大概有八千多人,最多不会超过九千五百人。法海之所以出现这样的误判也很正常,毕竟以前法海从没有在寂静的深夜打过仗,以至于忽略了寂静夜间声音的增幅。

法海知道,指望黑灯瞎火的雨夜,联合其他私兵对付汉州军无异于痴心妄想,绝对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性,但是要是各自固守营盘,然后向驻扎在美阳的匈奴人求援,未尝没有生存下来的可能性。

匆匆想好了对策,法海一边派人从静悄悄的东门去向匈奴人求援,一边来到营中稳定军心,做好战斗的准备。由于他的营盘设立的比较靠后,汉州军在小鲁肃改变战术后,汉州军才光顾他这里。在此之前,他一直纳闷,方才那声惨叫绝对是黄家主的声音,可是随后再也听不到黄家主有一点动静。他也考虑过,黄家主在惨叫中已经被汉州军干掉,可是为什么黄家主的私兵没有发出一旦动静。

如果是其他的家主,法海还会怀疑他们投降,但是因为黄家主以往的表现,使他认为黄家主这个人可是一贯反对刘谦的死硬派,故而他并没有怀疑黄家主。相反,在随后张家主营盘也没有半点声息之后,他居然联想,是张家主勾结汉州军伺机兼并了黄家主的兵马。

就在他准备派人提醒杨家主不要中了张家主的奸计时,汉州军来到了,汉州军一旦投入战斗立刻带给法海很大的压力,使法海只有竭力应付的力气,再也顾不得提醒杨家主了。不过好在杨家主那边的厮杀声也非常激烈,这也使他松下一口气。

可惜,随着时间流逝,不到两刻时间,杨家主那边也没有了动静,这下让法海慌神了。

纵是接到求援的匈奴人来到这里,那也是明天上午的事了,但是眼前的形势他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第二天清晨,于是他动了撤退的心思。

法家百年积累的财宝很珍贵,法家庄园中流着相同血脉的同族也很宝贵,特别是法海没有带过来的几个儿女更加宝贵,不过,这一切和他的生命相比都变得不值一提。望着不知所措的长子,法海深深叹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掩饰着脸颊上流动的热泪,下达了分兵突围的军令。

紧张时刻,法海并没有昏头,他没有向离匈奴人最近的美阳方向东门突围,而是美其名曰的将这个最大的求生希望交给了家主法吴的儿子,而后一脸壮士赴死慷慨就义的神情,带着长子向南门而去。

法吴的儿子,未来的法家家主,而今的法家少家住,那里能猜透他亲叔叔在这般危机的关头还在算计他,还傻乎乎的给法海下了一跪,叩上几个响头,以感谢叔叔吸引敌军兵力让他救生的情谊。

其实,这个年轻人直到奔出庄园东门,遭到严守以待的汉州军屠杀,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因由,甚至在临死前还默默祝福他的好叔叔能够活下去。

法家少家住万万想不到,就在他和法海分兵不久,法海的长子禁不住抱怨法海将机会让给少家主的做法。法海听完儿子的抱怨,一下子甩给他儿子一个耳光,很响,而后大骂道:“兔崽子你知道什么,据情报显示这支汉州军一共有一万五千人,就是战死受伤一部分,也应该有一万两千。而今晚进入庄园的最多只有一万人,那么剩下的两千人在哪里?他们一定守在去美阳的路上”

法海的儿子也不是蠢笨得不可救药,他从父亲简单的几句话中就知道了事情的因由,想着少家主哥哥马上就要命丧黄泉,而家主其他的儿女今夜也不能幸免,心中不由一阵暗爽,再看向父亲的目光不但没有方才挨耳光的不满,反而充满了钦佩之情。

可是,当法海带领的千余名人马刚刚走出南门,就发现情形有些异样,不远处,朦胧的视线中有一道黑糊糊墙垣。紧随而来的战马践踏泥水的声响告诉他们,他们并不走运,汉州军早就守株待兔在等他们了。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此时的法海真的有点慌了,他再也顾不上身边的长子,一脚将上前抢夺马匹的儿子踹翻,而后纵身跨上了由于紧忙逃命而带出来的唯一战马,打马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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