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后院,眼前尽管一片残败,在心情高兴人眼里却别有趣味。四月初春,草芽从墙角砖缝中萌动,到处是生命的气息。目光落在墙角,嗨!好一枝新绿。不用走近,在黑暗中居然也能看得分明。那是一桩老榆古桩斜卧在半拉盆中,古桩尺半高,虬根错节天然成趣,原已枯死的枝条上缀满星星点点的新绿。

光是这盒树桩也是上品盆栽,能值千元。但是作为职业,金旗目光并没停留在榆树桩上,而是落在破盆上。汉代陶盆!金旗一眼就可以肯定。

他清楚地记得搬家时整理后院,随手把半死的榆树根扔在墙角,不知为何恰恰落在汉代陶盆里。仅仅半把土,汉陶的灵气居然用一桩鲜活活的绿意来迎接春天。细心地把树桩挪到另一个瓦盆中,用水洗尽陶盆旧颜。在眼前呈现的灰金色陶盆非常漂亮,盆形正圆,没有图案花纹装饰,简洁古朴一派汉风,有三字铭文,仔细分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脱口喊道:“聚宝盆!”

记得汉史记载,意思是“高祖获定州,进贡陶盆一套,大小六只,盆沿四向均刻有‘聚宝盆’三字铭文。此盆用金土烧制,是陶之极品,为高祖所喜”。眼前的陶盆正是汉高祖所喜欢的六只聚宝盆之一,灰金色质地说明其中含金量之高,敲击铮铮而鸣可见烧制的温度。真是一件稀世之宝!有缘落到自己手中,是不是重生之庆?金旗畅笑起来。

陶盆是残的,缺了一角。金旗低头寻找,很快发现碎瓦堆里刚好有一角灰金色的残片。他赶紧双手扒拉,挖下好深才拿到古陶片。他突然心怦怦急跳,刚才自己为什么一眼能看透碎瓦烂砖堆的深处?这是“目识境”的视人所不能视吗?再来试试,暗念太阴神诀,体内银色气息慢慢流动起来,眼前万物立即明晰无比、纤丝毕露。

他试着往地下看去,就在碎砖瓦堆下一米多深又发现了惊喜。那是一只瓷罐,罐里密封着几个布包。布包里是三件玉器,正静静地躺着等待他去拿。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一是自己竟然能透视地层,并且连瓷罐里的玉器也能看得分明。二是刚收汉陶宝盆,又来精美古玉,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夜渐深,星光下有个家伙正在当矿工!

亲手挖掘古人财宝,亲手触摸千年古玉,这不是谁都能办到的。今晚,在尧峰山脚下一个农家后院里重新活过来的家伙都尝到了。

挖开泥层金旗才明白原来这是口井,精确些说是口古井。年代更替、地貌变迁,井早就干枯,岁月尘土掩没毁坏了井体,而原来的井底也成了地表浅层,好像放便人挖掘似的。金旗小心翼翼地捧出瓷罐,掀开封盖,从里面掏出三只布包。布包随风而散,露出里面三件漂亮的玉器。看得出主人是个爱玉人,所藏不多却件件精品。

第一件是尊半尺高墨云寿星。器形硕大,是整块独山墨玉雕琢而生,看着渗油擦腊般玉件包浆不由叫绝,想必主人常常供奉擦抹。汉工的寿星开相简单几笔却使人感觉佛像慈祥中带着神圣,汉风扑面。

第二件白玉辟邪,10×8公分大小,典型汉八刀工法,辟邪凭生拔地撼天的气概,一切邪恶在它驱邪逐魅的威势面前无所遁影。汉人刀法之精巧、大度可见一斑。玉质洁白无暇,温润之极,是件常常抚摩的把玩珍品。

第三件是一枚6×3公分大小的佩件,同样是古代昆仑玉巧雕,用得是圆雕。一条冲天而起的龙巨口中呑吐着一轮红日,龙身鳞纹清晰,几朵祥云绕龙爪飘飞显得灵气十足。玉质洁白凝脂,玉气温润,是古代少见的羊脂级白玉。有些奇怪的是玉佩背面有一凸槽不知有何作用?细细想来莫非是雌雄双佩中的一佩?这个疑问只能留待以后解惑了。

三件美极的玉件依金旗的保守算法,最少价值千万。更重头的不是这三件玉器而是那只浅绿釉的瓷罐。说起鉴赏水平,木渎一带金旗排前十,这是客气的。他善鉴陶瓷、玉器,眼力在实战中练成。眼前是明初典型的孔雀绿黑花瓷。先将白瓷黑花烧成,然后把孔雀绿釉罩上,再烧。这种瓷器外观华美,盛在元末明初。以后的孔雀绿再也没有当时的透亮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