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醒来只觉分外神清气爽,太阴流在体内欢快地自动奔行着,太阴宝鉴一片绚烂,鉴体几乎变成透明体,无数奇异的符号、文字悬浮在宝鉴之中闪闪烁烁。更神气的是自己元婴,原来寸长、银色的婴体徒长一倍,在银色之外多了一层金光,仿佛描了一圈耀眼的金边,元婴显得更加法相庄严神圣。稍一转念宝鉴中的符号、文字流水般注入自己脑海,显示着一句句法诀和功诀。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漂浮起来,双手十指结出一串串手印和指法。若现在有人看见一定以为眼前是一尊千手神仙,漫天的掌印指影就像有上千只手在舞动。

金旗觉得自己有撼天动地的澎湃力量,甚至举手之间就能抓起一座山来。当然这是一种感觉,真不真他也不想试,不敢试。他很清楚自己的修为又有了明显的变化,若说在山顶沐浴昆仑月华修炼后达到分神境界,那么现在先码是合体后期。自己从里到外脱胎换骨般的巨变是由于千年种玉而结出的玉膏的神奇所致,跨越一层修炼境界是很自然的事了。

伸了个长长、爽爽的懒腰,整个人自我感觉十分美妙。拿出天释戒中的腕表一看吓了一大跳,从留下古丽娜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十二天。古丽娜呢?刚一想到她,眼前立即出现一幅画面:古丽娜尔包着纱巾正站在克里雅河边朝远处眺望着,忧郁的眼神会令人心碎。

金旗放下心来,小姑娘已经回到流水村了,尽管她一直在为自己担心,一直长久地站在河边等自己归来,总算她平安回到家中也了却自己的不安和愧疚。

收拾石洞里的存物。两瓶存有玉膏的玉瓶小心收入天释戒内,重刻了两只相仿的小玉瓶加上自己喝空的一只,一共三只玉瓶重新放在原位上。他不明白千年种玉是千年后结膏仅此几滴,还是千年后会经常结膏渗出?不懂干脆以防万一,留下灵穴仙壤和种玉、玉瓶听任天意吧。内洞还有只玉床,也许是种玉人平时休息所用,是用独块山玉制成,形状简朴,只是千年岁月的自然沁色使玉床有些黄红,很来古味古韵十足,金旗收了。

没想到移开玉床发现床是岩壁还有个洞,洞里全是世俗之物:一大箱金银珠宝金旗没细看,其中两件东西引起他兴趣。一串瓷挂珠,很长,足有一百零八颗,秘色釉瓷,世上无双之宝。一本修真秘笈,竟然是叫《孤独天门修》。翻开细看到是一部从浅到深的修真实用手册,正适合有些运气调息基础之人由武入道。金旗大喜,原因有二。一是自己朦胧进入天道,基础完全没有,这本书正好供自己巩固根基;另一个是:说好传授太原段木家修真之道,本想用尧峰山秘窟中获得的简单功诀加上自己修炼体会编一套功法传给他们,现在简单多了,回去把古篆译成白话文交给他们就行。哈哈,金旗想想都要笑。

洞府内收获巨丰。除了两瓶玉膏、一箱珠宝外,一张玉床、玉桌玉凳、玉制器皿以及众多玉制用品全部收入戒中。这些弄到市场上全是千年古董,价值可想而知。出洞时顺手把内洞门关上,也许今后自己会来看看千年种玉的结果。

在外洞用神斩挖了个深穴,再刻了一口玉棺,装入无名尸骨,再深埋入地。在岩壁上刻了一行文字:千年攻玉、种玉者之墓。叩了三个响头算表示对古人的敬意吧。

然后扫荡开始,从初玉池开始剔除混杂在玉池之中的凡石,重新收拾一遍一块也不放过。一路返回发现沿途岩体中仍然有许多未曾剥落的玉石矿脉,在河水不断的冲击下也许几年、几十年后就会塌落,再一路跌宕下去成为新的仔玉。想到这里金旗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自己很有可能看到第二次攻玉的精彩结果,亿万财富能不叫人激动。

全部结束发现又过了一整天,也不从原路返回,直接随着暗河快速向前。大概随流逐波一个多小时,“轰”地一声响,金旗觉得身子被喷涌的巨浪一下子托起抛出,转眼已经重见天日,出口正是原来发现的大豁口。

同样是一个昆仑月夜,溶溶月华给群峦披上神秘、圣灵的银纱。人却略有不同,站在岗上大有吞吐万物的气势。若做神仙就不必下山了,继续修炼也许世界的另一面真有仙境神界。可是姓金的却飞跑下山,尘界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对他更有吸引力。

离开和田时金旗来了次大采购,买了三十头毛驴外加三十个架子车,车上堆满各种衣食住行的生活用品种。另外以古丽娜的名字开了一张银行卡,卡里存了二十万人民币,把卡和一封信、一个充值后的手机都装在一只美丽的女用包中,这些全部派人送往上流水村。当然也出了不少运送费。信中金旗是这样写的:

古丽娜:分手后不久我就迷路了,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找到另一条路直接到了和田,同时也了解到你也平安回到了村里。托人送来三十头驴和驴车上的物品,请代分给上流水村乡亲们,帮助他们驮玉之用吧。卡里二十万元钱其中十万是给瞎眼老人的,祝他长寿再活百岁;另十万元给你的,别再去冒险,看看用这些钱做些什么。手机充了三千元话费,电池可能要到和田才能冲,反正留着防备急用好了。有事找我,我的号码是:×××……金旗字

古丽娜是三天后收到的,一听说是金大哥托人送来的礼物,她激动得嚎啕大哭,这是喜

极而泣的眼泪,因为她的金大哥还活着,并且牵挂着自己和上流水村的乡亲们。

“可是为什么不和我见一面呢?坏哥哥,坏死了!”古丽娜在心里暗暗骂着。

在北京换乘到上海的飞机居然机票很紧张,普通舱早已售罄,只有头等舱剩余最后一张。金旗还是第一次在头等舱中打量哪些头等人,结果斜对面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使他大吃一惊。此人虽然普通便装,但是他举动间透出的威武气势很容易使人想到军人。不过仅仅有些军人气质还不至于让金旗吃惊,吃惊原因是此人已经中毒,或者说正在中毒。

眉宇之间隐露的青灰之色,一上机就懒懒地昏昏欲睡的模样,甚至空姐来问需要什么饮料都没有精神回答。这些症状很反常,但还不足以说明他中毒了,真正确定此人已经中毒的证据是他胸前正挂着一枚寸长血红色玉牌,而这块表面看来滋润腻滑的血色玉牌正很缓慢地释放出一丝青色气体,肉眼一般无法看清的无味气体正在渗入此人的肌肤。

早些年金旗在《古玉考》书中看到“毒玉”两字时根本不相信玉会有毒,会有致人死地的毒玉。现在他不得不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万物分阴阳,玉也分善恶,眼前这枚血牌和书中描叙一模一样,加上神目所见的青色气体,金旗很沉重地肯定了自己无意中的发现。

由于中年汉子反常表现,空姐迅速请来了机上医务人员,七手八脚量血压、测体温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来。中年人喝了一杯冰水后头脑有点清醒,他反而劝大家说:“我有点晕机,没关系,过一阵就会好的。”

金旗实在忍不住,说:“请帮他把胸前挂着的玉牌摘下,他会慢慢恢复常态的。”

病急乱投医,机上出事航空公司避不了责任,听金旗这么一说,空姐真把他挂着的玉牌摘了。半个小时后中年人果然头脑清醒,嗑睡全消,他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疑惑地问金旗:“小伙子,冒昧地问一句,你认为我刚上机时头昏想睡是由于戴了玉牌?”

“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金旗浅笑着轻问。

“好些了,不过犯困犯得确实奇怪,从机场候机时就开始犯困了。”

“玉牌是一早挂上的吧?”

“是呀,昨晚别人让我带块玉牌回去给朋友,没包装怕弄坏了,那人叫我带着,所以在来机场的车上我才把玉牌佩戴起来。”

“你现在是不是胸口有些发闷,头沉沉的,四肢没劲?”

“是……是的。”中年人脸色愈发白了。

“你可以用手摸模你眉心一定很凉。”

中年人摸了额头眉心,触手似冰使他完全愣住了。不过他意志和忍受力都不错,咬牙思索了好一阵才压低声音,说:“我姓王,王志国,河市人。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王志国?金旗记得河市公安局局长大名就叫王志国。如果真是这位风口浪尖上的人物,那么有人下毒能够理解了。他点点头。

“你认为我被下毒了?”

“毫无疑问。”

“毒是通过玉牌下的?”

“不是通过,玉牌本身就是毒,有名的血毒玉。”

中年人一脸愤怒,双拳紧紧握着,浑身透出一种类似杀气的凶煞之气,说明他已经愤恨之极。

金旗想了想说:“你是河市王局长吧?我也是河市人,叫金旗,旗子的旗。我还想提醒王局的是,如果玉牌托你带回交给别人,那么这个别人要么是你的敌人,他们要收回证据;要么是他们想害得第二个人。”

王志国伸过手来握住金旗的手,说:“家乡人果然亲,小金谢谢啦,你说得我一定记住。只是这毒……”

“远离血毒玉牌,最好毁了它,省得再害人。你中得毒还浅,如果再有三、四个小时就没救了。现在吃些使头脑清醒饮料就没事,王局出身军人身体很棒,慢慢毒气会被身体吸收的,至多一星期就能恢复正常。”

“小金,这次救我一命怎样才能报答你呢?”

“回河市后请我大吃一顿就行。还有血毒玉处理起来千万小心,它很厉害的。”

王志国哈哈笑着连声答应。两人攀谈起来,当听说金旗是专做宝石玉材生意的,王志国露出一脸向往的样子,约定隔几天到尧峰山庄来参观欣赏,并且还要带一个玩玉高手一起来。金旗自然答应,在天空中和一位局长调侃在他说来还是第一回,换着以前的他不说惧怕这些当大官的,起码也是避之不及,那能像眼前弄得称兄道弟起来。看来修真后不仅人在变,性格也在改变。当然他没想到无意中救了一位局长今后会带来不少助力,由此想来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出机场王志国有人接,他想邀金旗同返被婉言拒绝了。金旗直奔机场储藏室,对准密码后打开了存有宋诗礼物的保险箱。里面有一把车钥匙、一套车证等文本、一张工行金卡、一封信。金旗收好东西,打开信:

旗:这一去我总觉得再也见不到你了。车子留给你犹如我天天陪伴着你,卡里有一千元万,密码六个一,这是说好给你的一定要收下。师傅从小把我养大,师恩如山。现在师门有难,而且此难是在河市引起,我将用生命捍卫青衣门。匆匆别去,相见无日,心中滋味不说也罢。请记住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有一颗心在默默地思念你。保重!宋诗

信不长,情絲却长,长得从上海到河市尧峰山的路途中心一直牵着,思绪飞到遥远、遥远的青衣江。

宋诗的奔驶车是白色的,宽敞漂亮,一流配置一流动力。一边驾驶一边想什么时候送她一辆保时捷呢,还是罗孚利?青衣门和北京禅意门约战百日后,已过去两个月,还有一段时间,到时自己一定会去助战,什么再也见不到你之类的伤心话分明是引诱自己去嘛!抚摸着小牛皮的方向盘,不知为什么眼前老晃着宋诗雪肌玉肤的大腿。呵呵,危险!

千里之外正在闭关的青衣门一号战将宋诗突然感觉一阵心烦,好像心被揪住似的。怎么啦?自己入关一月一切很顺利呀,种植的元婴差不多完全溶和了,师傅交出的青衣宗绝学也掌握不少,怎么会突然心悸呢?想着、想着她笑了,一定是他在念着自己,而且是在动坏脑筋,除了他没有第二人能使自己蓦地惊起,抑不住思念神往。多想飞越关山去见见可恼的他呀!旗,你看见我故意遗留在车暗袋里的像片吗?

轿车一到尧峰山庄大门前就被拦住了。半石墙半绿树成了虚虚屏障,防防君子尚可,小人肯定不行。两扇古色古香的木栅门半掩着,门里两位保安板着冰凉的面孔,说什么也不让车进去。“这是我的地盘!”金旗差点大喊起来。说明自己叫金旗也没用,没法证明真是金庄主呀?气归气,对于保安认真负责的态度金旗还是暗暗称赞的。

金旗拨通了关山的电话,安静地在门外等候。

山庄内远远望去绿荫掩映着几幢灰瓦灰墙的建筑,六月梅雨时季的杨梅鲜亮亮的点缀着一派素色;屋前金线河淙淙唱去,一桥九曲几丛修竹,说不尽小桥流水般诗韵;几叠太湖古石临池微弓,似友人在垂钓,似诗客在赏荷;背景是绿林叠嶂的尧峰山,这一派风光不由人想起:敧帽垂鞭送客回,小桥流水一枝梅,衰病逢春都不记,谁谓?幽香却解逐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