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村一下子富起来了,红玉论公斤卖。先是一千元一公斤,到后来五千、六千也有人要,六千往上才算歇火。都说龙门村人善,所以上天派神仙下凡点石成玉,奖励村民,故事越传越玄。如今剩在村民手中的红玉不会超过500公斤,每户都藏着,没有好价钱决不出手,物以稀为贵嘛。”

金旗听的津津有味,追问:“我们去能收到玉吗?”

余文铭指着不远处星星点点的屋宇说:“前面就是龙门村,不妨去问问?”

金旗当然赞成,车子直奔村庄。十分钟就到,余文铭也不客气,站在村头井台上直着嗓子喊:“收玉啰,收玉啰。”样子像菜贩收菜似的。

不一会聚来不少人,有人问:“多少钱一公斤收哇?有现钱吗?”

“当然现金交易。分两档,好的六千八、差些的六千。”余文铭还真行,像把好手。村里人推出一老者当代表和余文铭交涉,最终在金旗的示意下玉价敲定:好的七千一、差的六千五。村里很久没人来收玉,再好的东西不能换成钞票就没意思了。当真啃来吃?七千出头的价是新高,好几家春节要嫁女娶媳妇,藏不住想买,所以价钱谈妥纷纷回头搬红玉。

没多久二十多块玉料全堆在金旗脚边,金旗凑近认真查看起来。玉料大小差不多,看得出依着石裂开采的。这种露天矿脉由于自然侵蚀,不够密度的全风化了,所以呈龟裂纹,依龟裂撬,很容易开采。同时经过充分风化的玉料又特别精美、漂亮,最好的也就藏到最后才卖。

用水一泼,玉色呈现一抹艳红,犹如明丽的霞彩。不同于翡翠中的亮红、也不同于红宝石的鸽血红。它更鲜亮些,浅淡些,却同样招人恋爱。玉的外表很润滑,玉质细腻,反复磨擦油性立刻表现出来。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握在掌中确实能感觉到暧暖的泰和之气,这是一种能量,一种很容易被人体吸收的能量。难怪赵言老人着重提示红玉壮阳强体的功效。金旗喜不露色,示意余文铭开始收购。

估计全部玉料有五百多公斤,按均价七千算,需三百五十万左右。难怪龙门村路好宅好、绿化好,红玉确实带给他们富裕。在一堆玉料中有一块很怪,沁色深红,半截处有一条明黄色的腰线,不像暗缝、绺裂,余文铭把它作为差料收购,金旗却明白这料能量更强烈,更有价值。

村民有磅秤、验钞机,完全是老生意嘛。金旗从车里拎下两大包,交给余文铭三百八十万元。对于客人充分信任,余文铭更是投桃报李,百般卖力。反倒金旗闲了下来,和旁边花胡子老者侃大山:“老人家身体很棒,常登龙门山吧?”

老人接过金旗递上的烟,笑说:“托福,和人一起还可山抬百把斤石头下山。”

“采玉的地方离村子远吗?”

“不远,十来里山路,不过山道狭窄难走些,客人有没有兴趣登山看看?”

老人的热情正中下怀,忙说:“好呵,我们这就登山去。”

“客人不顾买玉了?”

“有朋友管着,再说村里人人好,信得过!”

“那行。两小时也就回来了。”老人说走就老,和家人打个招呼,领金旗朝村后走去。

龙门山不高却绵延数十公里,像条卧龙似的。龙门村所处位置正是龙首下。登山小径常年踩踏还算平坦,两旁狰狞奇石却是十分险恶。有几方大石形态特别美,若运回河市少说也值几万。一路行来,花胡子老人自收下金旗送的一条中华烟后谈兴大发,滔滔不绝地讲着采玉故事。

“客人身体很强,走山道一点不弱我们山里人,我估计早半小时就能赶到龙牙嘴。客人听过发现红玉的故事吧?其实第一捡到红石头的人就是我。随手在溪里拾块红石换十块钱,当时还挺得意,如今想来傻了!呵呵,太傻。后来一琢磨既然能卖钱,为啥不多找些?村里人满山找呀,先是捡溪流里现成的,后又沿溪找到龙牙嘴,一大片,多少钱呀!用水一泼流下来像是血。可惜就薄簿一层,加起来不超过十吨。就这龙门村生活好过啦,连女娃子都争着要嫁龙门村的后生呢。客人,我这么说你爱听不?”老人突然想起客人的兴趣,怕自己话多别人不乐意。

金旗答:“爱听呢。老人家,村里真就这些红玉了?”

“就这些了,想多也多不起来。现在每户最多留鸡蛋大小一块当作记念,其他全换钱。你看,说着就到了,前面就是龙牙嘴。”

顺着老人指处,一挂飞瀑自天而降,坠入崖底发出轰然巨响。水气弥漫、晶珠四溅,声势着实吓人。老人拉直嗓门喊:“右边那片浅谭原就是红玉生成的地方,现在剥尽了,只剩丑丑的山岩。”

确实好大一片,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金旗走近,“目识境”展开,仔细查看确实再无红玉踪影。慢慢移动视线,他的心突然怦怦乱跳,飞泻而下的瀑市后竟然有隐隐的红光闪动。难道龙牙嘴里存有红玉?他转身问:“老人家这瀑布很漂亮,一年四季都有吗?”

“有,四季不枯,村里用水全靠它。采玉时市里来人透过瀑布望里钻一米深的孔,想看看崖心会不会生红玉?可惜人掉下两个,残了,玉却没见一点碎沬,这是得罪龙神报因啊!”老人发出一声叹息,双手合什对着飞瀑连连膜拜。

金旗惊问:“这瀑布还有故事?”

“这瀑是龙涎,是龙门山的命脉。红玉是龙口喷出龙涎经过千年凝化而生,这一片就要几千年才成,妄想贪念怎能不遭报因。”老人语调深沉,充满深情。

耳边是“哗哗”的喧嚣,眼前是满崖的水珠,瀑布后参差、狰狞的巨岩被岁月磨砺得光洁溜滑,岩隙石缝间葛藤、青苔层层叠叠,遮得整个崖壁斑斓多色,透着神秘。金旗再次张目探望终于有了新的发现,飞流注入的深潭靠里壁有一狭长的裂隙,刚好容入侧身一人。而里面正是个深深的岩穴。水瀑长流,潭水不枯,谁会注意潭下另有秘密?莫非又是天缘于我?金旗心里暗笑起来。

绕龙牙嘴四周转了几圈,听老人说了好几段村人采红玉的趣事,看看天快断黑两人才打道回府。村口余文铭早等着了,十九块红玉码在车后,塞得满满的。共计付出三百二十多万元,余款回给客人。金旗当即抓两叠塞在余文铭口袋里,说:“辛苦了,一点劳务费。”

归程路上兴冲冲的余文铭不停地说怎么和村民斤斤计较,怎样到村民家去搜红玉等等。金旗说:“新会城里是不是有人收藏着,余老弟,你看干脆弄个广告可好?”

“金先生还想收些红玉?”余文铭心想这可是要现钱的!

金旗笑笑:“钱不成问题,我会去银行取。是不是这样,干脆余老弟做我代理人,我给你一个最高限价,不管你多少收来,都以限价结账可好?”

“好、好。”余文铭连连点头称自己会抓紧办,估计再提些价有可能收二、三百公斤。余文铭很看好这个财大气粗,又很和善的新朋友。加上可能产生的利润,他忍不住提出晚上共进晚歺的建议。金旗委婉地说:“明天吧,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喝两杯。”

今夜金旗不可能分身,他有重大的探宝任务!

深夜,月色中一条黑影闪电般掠过沉睡的山村,顺着山溪朝龙门山飞窜而去。惊起的宿鸟扑腾着双翅在黑暗中乱撞,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金旗站在龙牙嘴涯前一动不动,似乎在倾听飞瀑的节奏,琢磨着水流的呼吸。突然他动了,无声地插入水中,整个水潭爆开一片光亮,瞬间消失。金旗已经进入狭洞,全是水,脚下滑腻,漆黑一团,除了水流声什么也没有。地势渐高,像是往上走,大约往上三百步左右脑袋已经露出水面,继而整个身子。金旗发现已经置身于一个很大的洞窟之中。尽管“目识境”无所不见,但他还是从天释戒中移出四盏充电强光灯放在洞窟四面,眨眼间一片光明,洞内情景列列在目。

金旗屡次奇遇也算见多识广,可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弄得呆头呆脑,脑子真有点像浆糊盆。这怎么可能?一片红灿灿的玉石上摆放着一具庞大的骨架,足足有百十米长,盘延弯曲着。骨架高约,不,准确应该说粗,圆型的直径起码五米多。一百多米长,五米直径的庞然大物应该是什么?不由不让人想起一种圣兽。是它吗?金旗不敢相信,沿着骨架前行,四肢耸起,巨大的腿骨像垛高墙,趴着,可以看出五爪的模样。大的吓人的头盖骨上还顶着分叉犄角,远看犹如扬起的白帆。头盖骨形状很像放大的鳄鱼头,只是更混圆些。所有特症很像自己心目中想象的圣兽,但是真的不可能!若是在天宫自己也许信,这是新会县城一座山岗的普通岩洞怎么会出现龙!龙骨!

太让人受不了了,金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抱着脑袋蹲了半天再睁开眼睛,一切依然如故,白森森、惨凄凄的巨大骨架静静地躺在岩洞之中,仿佛天生就应该在这里似的。终于相信这是真的!可以想象上万年、甚至上亿年前一条东方巨龙来到自己的巢穴中等待死亡,受伤的躯体流着鲜血,稠稠的鲜红血浆渗透进身周的岩石,岩石由此变红,红的吓人!巨龙合上了高贵的眼帘,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分解去躯体上所有容易分解的物质,只剩下不屈的尸骨依然耸立着,表现着龙的尊严,宣告着龙的存在。

是这样吗?巨龙,你不灭的意识能告诉我吗?

金旗冲到红岩旁,伸手抚摸着光滑的石面,那么细润,确实玉化了,进化成为红色的玉。他能感觉到玉中涌动的能量,难怪人间流传红玉能壮阳健肾,这可是龙的血,龙的能量!他小心地握住冰凉的骨架上一根肋骨,耐心感受是否有红玉中同样的能量。开始没有,他顺着骨骼传出太阴流,远远地真的接受到熟悉的信号。他省悟一定是骨髓中聚集的龙的精华,以及强大的和红玉相同的能量。弄明白这些他有点脱力的感觉,甚至有点恨自己无能,不能帮助东方民族的象征重生复活。

坐着,也不知多少时候才慢慢清醒。既然有缘相见就不能不管,放出镇天印,慢慢吸起庞大骨骼,收进镇天印中。神识随即跟进,巨大的龙骨在印中显得渺小,飘浮在一格空间里。松了口松,这才释出神斩由它收拾一地红玉。洞中的红玉更红些,洞外浅滩大概巨龙息歇过,所以留下了血迹。这样解释大致说的通。

染血的岩层不厚,至多50公分左右,神斩很快铲起,估计有十几吨。若提炼成丹药会有什么效果?不清楚。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很贵”!

龙窟中并没有传说中的金银财宝,看来龙爱财是专指西方带翼的龙,而我们东方龙没那小家子气。这秘洞没有人迹,所以没有一丁点人间的痕迹。左右看了一遍再无留恋这才钻出深潭重返人间。

回到新会天色晓亮,找个早点摊吃些地方小吃,然后慢悠悠逛起新会县城来。他计划在县城停留三天,三天中尽收散于民间的红玉,代价再大也要一网打尽。和余文铭通了电话,交代了报纸、广播、电视插广告的事,并且给了他一个自由价位,每公斤一万二自己全收,包括已制成工艺品的红玉也收,另外补贴加工费。这番话给了余文铭强大动力,其中的价差显而易见。他立即发动亲朋好友忙碌起来。

金旗却无聊,县城转一转吃过午饭又回到星级宾馆,县城就这点小。躺了一会,没余文铭消息,金旗又来到街上瞎转悠

找地方消遣,外地人有个简单方便的办法,打的。新会小县城的士是三轮摩的,司机是个三十出头汉子,笑眯眯地说:“先生想找乐子,跟我走没错。”摩的挺利索,一路穿街过巷,不一会就停在一条狭巷口,指了指巷底亮着的一盏昏黄路灯,说:“赌的、嫖的齐了,先生进门就可以看到。”

金旗付了五十元,摩的一溜烟跑了。人地生疏,荒郊野地,换个人早打回票,金旗却艺高胆大,直愣愣闯进门去。

好不热闹!几十张牌桌紧挨着,百十号人麻将、纸牌、猜码子正如火如荼,烟气弄得不大的空间有点混混浊浊。一个小平头招呼金旗,问:“新来的外地人?没关系,进门就是朋友,你就玩猜码子好了,利索干净,新会最流行的赌法。在座十人,每人一张牌,猜加起来是单还是双,猜对,下注加倍,错就输下注钱。怎么样?一百元一次,准赢!”

金旗点点头找个位置坐下。做庄的是个瘦老头,尖尖的鹰勾鼻子,鹰隼般锐目,看得出是把好手。同坐每人摸了一张纸牌,纷纷押上一百元,然后选择单双。这次只有一人选单,结果庄家和选单的人是赢家。这种蹩脚的老千手法实在无趣,金旗摇摇头刚想转身离去,勾鼻冷哼一声:“没种的软腿货!”很明显是骂金旗,十几道眸光齐刷刷射来,想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