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远正聚精会神地从高处俯瞰岭西大学的全景,听到赵香芹的声音,扭头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除了风声,我没听到别的声音啊。”

赵香芹低声道:“恒远,你好好听听。”

陆恒远皱了一下眉头,凝神听了一会儿,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开口道:“嫂子,是好像有什么声音?”

赵香芹嗔道:“刚跟你说过不久,咱们俩现在是情侣关系,你怎么还叫我嫂子?”

陆恒远一哂,“不好意思,我还不太习惯,一时忘了。”

赵香芹道:“这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人发出来的,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恒远,会不会有人在这山顶上受伤了?”

陆恒远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道:“香芹,既然碰上了,要不咱们就去看看吧?如果真有人受伤了,这么晚了,万一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很可能酿成悲剧的。”

赵香芹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当下点了点头,叮嘱道:“能管的事咱们就管,不能管的话,你可千万别强出头。”

陆恒远“嗯”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

“那儿有人!”

往前走了二十来米,赵香芹眼尖,看到了前方树林中的一男一女。陆恒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前这个情景令他顿时红起了脸。

“这就是岭西省的最高学府吗?狗屁不如!”陆恒远心里暗自骂了一句,对岭西大学的好感顿时一落千丈。

赵香芹从未看过别人偷情,只觉十分刺激,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燥热起来,两腮发烫,不自觉地抓紧了陆恒远的胳膊,手上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肉里

陆恒远胳膊被她抓得生疼,却不好发出声来,扭头望去,只见赵香芹粉面桃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欢爱中的一男一女。

不远处偷情的男女似乎太过投入了,根本没有察觉到附近还有别人。男人疯狂地耸动,女人忘我的尖叫,与啪啪的撞击声混在一起,那声音如同夜枭啼鸣般骇人难听。

“嫂子,非礼勿视,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儿吧?”陆恒远扭头在赵香芹耳边道。

赵香芹却是如同着了迷似的,道:“恒远,咱们再看一会儿,两分钟!”

果然,两分钟不到,在男人低沉的闷吼声中,一场激烈的偷情游戏攀上了最高峰。结束之后,精疲力竭的男人猛地往地上一坐,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女人从身上掏出了一包纸巾,认真地擦了擦下面,清理完毕,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道:“死人,叫你不要丢在里面,为什么不听话?这几天正是我的危险期,万一怀上了怎么办?我不管,待会你得替我去药店买事后避孕药。”

男人嘿嘿一笑,伸手在女人的丰臀上拍了一把,道:“怀就怀了,反正你那个院长老公有的是钱,就让他又戴绿帽子又替我养儿子吧。”

女人笑道:“你这话要是让他听见,别说顺利毕业了,恐怕立马就要开除你!”

“他怎么能知道?除非你告诉她,你会这么狠心对我吗?”男人笑道。

女人叹道:“你真是个害人精,把我拿捏得死死的。可惜还有不到一年你就要毕业了,以后没了你,我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啊?”

男人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马老师,能不能麻烦你在你老公面前美言几句,我想毕业后留校工作。()这样咱们就不用分开了,隔三差五地,咱俩还能来上一两回。”

女人声音一冷,质问道:“好你个吴天喜,老实告诉我,你千方百计地接近我,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

这男生名叫吴天喜,是岭西大学物理学院大四的学生,是来自外省农村的穷学生,生了张俊俏的脸皮,和学院院长的老婆马庆兰勾搭上了

吴天喜忙解释道:“马老师,你怎么能这样误解我对你的爱?算了,就当我没说。我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我走了,你还可以找别的年轻力壮的男生做你的姘头。可我,注定要一辈子把你记在心里,因为你是我的初恋啊!”

马庆兰听出吴天喜有些不悦,自己之前的确是和几个学生有过几段露水情缘,不过那几个都没有吴天喜中看又中用,心里颇有些不舍,略带伤感地道:“留下又能怎样?你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等我年老珠黄了,恐怕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想看。”

听她这么一说,吴天喜顿觉有戏,忙表露忠心,道:“马老师,只要你能帮助我留校工作,我保证做牛做马,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三十岁之前不结婚。不,三十五岁之前都不结婚!”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赵香芹轻声冷笑道。

“嫂子,咱们走吧。”陆恒远已不想再看下去了,没想到来岭西大学参观,却让他看到这么不堪的事情。

马庆兰被他这么一哄,心情马上好转了起来,心头的那一点伤感顿时消散得无踪无影,笑道:“你要记着你今天说的话?要是敢欺骗我,哼,我能让你赏你个饭碗,就能砸你的饭碗!”

吴天喜心中狂喜,心想今夜可要卖力表现一番,让这老娘们更加离不开我,当下奋起余勇,起身从后抱住马庆兰,顺势将她压在树杆上,气喘如牛地道:“马老师,我又想了,咱们再来一次怎么样?”

马庆兰的丈夫跟多个异性有染,长期公粮上缴不足,得不到满足的马庆兰对性的渴求,如同快要渴死的旅人对水的需要一样亟不可待,身子顿时便软了下来,娇声道:“天喜,这回你可要温柔些,人家下面刚才被你弄得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痛呢。”

吴天喜嘿笑道:“放心吧马老师,我一定温柔地对待你。”

“嫂子,你再不走我可走了啊!”陆恒远已忍无可忍,很想冲上去把这对狗男女暴揍一顿。

赵香芹也看得腻了,同样的事情看两遍就没意思了,道:“咱们走吧,脚步轻些,别惊动他们。”

二人沿着来时的路下了山,一路上,陆恒远默不作声,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谁能想到这岭西第一学府光鲜的背后掩藏的竟是如此的污浊和不堪

赵香芹看出他心情不悦,开解道:“恒远,其实你不必感到失望。我告诉你吧,这世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肮脏的。美国总统不也和白宫的见习生弄出了些风流韵事来嘛。”

陆恒远闻言摇头苦笑,心想自己竟没一个女人看得开,看来还得多加历练,否则如何能在这滚滚红尘中修得正果?

“现在的时代,是咱们国家五千年来未有的开放年代,你看看这满校园内,到处都是拖着手的情侣,随处可见拥抱亲吻的男女。你的思想是不是也该跟着进步一下了?和你牵个手,你还老大不情愿的,思想太迂腐了!”赵香芹趁机向陆恒远灌输歪理道。

陆恒远道:“该开放的地方开放,该保守的地方保守。万事都有个度,凡事应当不违理,不违法,在规则中行事。”

“规则?”赵香芹冷笑了一声,“这世界有规则吗?在我看来,这世界最大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恒远,嫂子奉劝你一句,做事切不可被一些不必要的规则束手束脚,只有放开手脚,藐视一些法则,才能成为人生的赢家!”

“嫂子,你是要我凡事不择手段吗?”陆恒远道。

赵香芹笑道:“正是这个意思!你看那些成功的人,有哪个不是这样?古时候的王侯将相,也大概都是如此,就连万世称颂的唐太宗李世民说起来也是个弑兄逼父的逆臣贼子。”

赵香芹牙尖嘴利,陆恒远说不过她,不过仔细一想,她的话也不全是悖论,也有可取之处。只不过他现在还是个有诸多顾虑的人,达不到那样藐视一切的境界。

“恒远。”临出校门,赵香芹再次挽住了陆恒远的胳膊,柔声道:“感谢你圆了我少女时的梦想。我这辈子从未像今晚这样开心过。即使我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我想我也一定会清楚地记得这个美妙的夜晚。”

“嫂子,出了校门了,这出戏该结束了。”校门外,陆恒远停住了脚步。

赵香芹把胳膊抽了回来,回头望了一眼夜幕下的岭西大学,眼中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