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刘菊华刚要反驳,却被王长喜抢过了话头:“小龙的伤我来治吧,我毛毛也顽皮,可能是他砸的。”

向保国一拍大腿,呵呵一笑:“就这么办!我治金宝和他妈的伤,你治小龙,就当是我们平时不注意村民团结的一个小小的惩罚吧。不过我可走时了,恐怕2个鸡蛋就可以解决问题了!是不是,菊华妹子?”

众人心知肚明,向保国的“2个鸡蛋”云云自是说刘菊华根本没伤了。

爸爸一家听了这话自然也是心头一松,刘菊华扭过头哼了一声。

大家知道这事已经解决了,陆续起身告辞回家。

王长喜叫住爸爸,说有点事谈。爸爸留下来,让妈妈和我们先回去。

那边,刘菊华让金宝先跟赖瘌痢回去,她说有事要跟支书谈,赖瘌痢闷闷地拉着金宝回家了。

王长喜把爸爸让进家门,吩咐乌洁倒茶,一面问:“叔这几天怎么不来我这?我还等着你来呢!”

爸爸忙问什么事,王长喜佯装惊讶地说:“那天我和我妹杜鹃去你家时,我跟你说贷款的事有着落了,让你来一趟,你怎么忘了?”

其实,爸爸又怎么会忘?但又不想来,总觉得这是“坟地”的其中一项交易,心里一直别扭着,犹豫着,最终没有上王长喜的家门。

今天王长喜重提这事,还是令爸爸有些为难。

他心里想,俊伟呀俊伟,难道这一点恩惠就使你忘了祖宗的耻辱?

忘了后代的风险么?不能忘!

因此爸爸嗫嚅着“这,这……”

王长喜好象看穿爸爸的心思似的说:“叔,那天你来找我,我说帮你的,后来为我爸的事,一直没空。这两天总算忙得差不多了,就跑了一下,还好,合作社的胡社长肯给面子,给了我五千”。

“贷到了?”爸爸心下自然欢喜。

也是,在向新国病危前自己就托了王长喜的,这事与“坟地”一事可扯不上关系。

“五千,利息是5厘,你还的时候还给我,我去还合作社的”。

“那是,那是,是你代手的,当然应该还你。”

“本金5000,利息5厘,一个月利钱就是25。现在三月多,算4月,到年底就是9个月。利钱一共是225,加上本金5000,一起是5225。要是明年年底还呢,明年的本金就是5225了,每个月的利钱就是26块1角两分5厘。明年的利钱总共就是313块5角,加上本金5225,明年年底还应该是5538块5角。这些传叔回家还可以再算,看是不是这些。你就还五千四百吧,其余的算是小龙的医药费。”边说边递过来一叠钱。

“那怎么行?小龙我们自己治。怎能要你治?”爸爸连忙推辞。

但王长喜硬是将钱塞进爸爸的掌心,爸爸只好接了,数也没数就往口袋放了。

王长喜又递过一张条子,说:“我早就写好条子了,5400元,这是前几天就写好的,我想你们东子做房子我也应该帮点忙,所以早就打算让你们还5400的,但现在有小龙的事,看来这个忙只有以后再帮了,叔你就签了吧。”

爸爸只好接过王长喜递过来的借条,认认真真地签上“贺俊伟”三个字,再交给王长喜,嘴里一边说:

“这可是第二张借条了。”

“这张借条其实是欠合作社的,不算是我的。”王长喜赶忙纠正道。

“对了,上次听说矿场有点危险,现在搞好了没有?”

“好了!有危险的地方都换过了壁板,相信没什么问题。”王长喜自信地告诉爸爸。

爸爸点点头,又问:“那钱够吗?”

“够,够!其实修矿井没有花多少钱,其它的我用在扩大生产上了。反正是扶贫贷款,我矿井搞得好,照样扶贫。保准比其他的贷款的效果更好!再说了,我不贷,肯定也给别人贷走了。”

“是啊是啊,不是你帮忙,我这个真正的贫困户还得不到这贷款呢!真得谢谢你啊!”爸爸由衷地说。

“应该的,应该的,帮了你一点忙,我心里就少一分内疚。唉!”王长喜叹气,他自是为坟地的事表歉意。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再说,我们信主耶酥基督,不相信风水。”

“那我就好受一点了。对了!叔,这些天你去过鱼沟子没有,有鱼没有?”王长喜转过话头向爸爸探询道。

“有哩,有哩,已经进来了不少。马上梅雨就要来了,那时水漫进河里,进来的鱼更多了。我融三差五就跑去看看,现在里面水草都绿油油的茂盛着呢!”爸爸喜滋滋的。

王长喜略带歉意地说:“那鱼沟子的事就让叔多多费心了。”

爸爸连忙摇头说:“这是什么话?你多出那么多钱,我多费点神是应该的。昨天,我看见有只死小猪扔在前沟,明天我就拖到鱼沟子去,鱼就喜欢吃那些。”

“好,好,好,这样鱼长得会更快,以后再碰到也照样拖到那去。”

“那是当然。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爸爸起身告辞。

王长喜送到门口,就转身关上门,满脸喜色。

乌洁问怎么回事,王长喜就是不说,只抿着嘴自顾自的乐呵。

乌洁没办法,骂了一句“疯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菊华见四下静悄悄的,忙冲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向保国吃吃的笑。

向保国吃了一惊,连忙甩脱了她,转头朝周围望了一圈才舒口气说:“你小心点好不好?别弄得全村都知道。”

刘菊华又想来拉向保国的胳膊,向保国一转身,快走了几步,才没让刘菊华逮着。刘菊华只好收起心巴巴地跟在向保国后面朝他家走。

打开大门,两人都轻手轻脚地进了向保国的房间,生怕惊动楼上的两个孩子。

向保国刚反锁上房门,刘菊华就像猎狗一样飞扑上来嘴里还低哑着声音说:“你说要治我的,看你怎么治……嘻嘻!”

“我就这样治……”

“嗯,嗯,啊!嘻嘻!”

黑暗中,不断传出一些细碎的声音。

继而,又响起一些难以名状的声音和压抑的喘息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