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其实是被冤枉的

派出所可不是逛商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进了派出所,没有的事也被有了,有了的事就更说不清了。

爸爸把魔托车停在大门口,想打听打听,却被门口乱哄哄的人给吓住了,出了啥事一事还不清楚,反正一阵恐慌,怕是有啥事。

更怕的是二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事,是不是人家姑娘妈来了,不依了,不依了就不依了,来那么多人干啥?

想吃了人家,到派出所了,能跟人家咋着?

爸爸愤怒的不行,火烧火燎地就往派出所冲,想赶快找到二伯问明情况。

看到这情况,爸爸要崩溃了,他在派出所门口打了几个转,没见到二伯,他想肯定是圈哪了。就急着找警察,可偏偏几个警察被门口人闹得乱飞飞的,爸爸蹬前一看,松了一口气,原来警察们正在处理一交通治安事故。

妈呀!把我吓坏了!爸爸摸着一把汗,眼却四处找着二伯。

人都是这样,心里存着事,是个影子也当是一个人,一根草绳还当是一条蛇。心理作用太重要了,要不是看见是交通事故,那真要吓得心脏病了。爸爸又在院里转了一圈才看见二伯。他一个人偎依在派出所办公室的墙角起,像犯了死罪木呆呆的看着办公室的桌桌椅椅,外面打雷都没惊动这个傻呆呆死鬼。

爸爸已经到了身前他一点也没有发觉,仍神质质地嘴里叨叨着“冤枉”二字。

“冤枉啥啦?”爸爸见了东东就想发火,可他没有发火,是因为妈妈说过,要好好说道说道,就好言好语地问二伯:“外边出事了,你不知道?”

他有意把事引到外边。

二伯看见爸爸,没有说话,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咋了?”爸爸看他没有说话,问道。

“犯了!”二伯说了一句,却不知道从那说起,双眼红丝丝地,爸爸看见了,说道:“犯啥了,我咋有点不信。”

“我也不信,可是人家信了。”二伯非常委屈地说道:“他们是冤枉我的。”

“谁冤枉?”爸爸又问。

“他们。”

“谁们?”

“这……”他有点说不清了。

爸爸把椅子拉拉,坐下了。

问道:“咱们弟兄们说实话,有了就是有了,犯上了就不要怕,得正视。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冤枉了咱得弄清楚,公安不会冤枉咱。“

“你给我根烟。”

爸爸才想起,人犯了法,一到派出所,身上的烟哪、火呀都要上缴。

爸爸看了一下外边民警,把自己从没有吸过的帝豪烟盒撕开,先递给警察,警察接过一支夹在指缝中,然后跑过来也递给二伯一支,然后说道:“真金不怕火炼,咱没有就不怕。”

二伯明白帝豪烟是爸爸为他的专备品。

爸爸从来是不吸烟的,但他口袋经常装烟,这是习惯,没烟不成礼节,但这回的帝豪烟肯定是为自己周旋的专门买来的。

他把烟接过来刚想点着却又不吸了,他感到这烟太贵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就哭丧着,说道:“冤枉不冤枉我知道,别人不信,你会相信我。”

二伯和爸爸从小长大,那些岁月困难,他们是红薯窝里滚出来的,一个红薯崴开俩人吃,一个草席每人半张,上山砍柴时,一个泉眼坑里屁股对天,两个嘴巴同时插在一个坑里。

一次,二伯被树杈扎坏了脚,咋整?

二伯让爸爸先走,自己后边慢慢来,爸爸却说:“我背着你。”

二伯说:“来回山不容易,进了宝山不可空回,我不小心,能让你带灾。”

爸爸说啥不中,说道:“咱同来,必须同回。”没办法,二伯走不动了,爸爸就将二伯一直背回到家。

他俩是老柴友,不仅一块砍柴,还一块卖柴,卖柴最多的是冬天,因为冬天天冷,县城收柴地方很多,工厂里烤火,烧炉子,都需要,特别是水泵厂,需求量大,他们每天一挑,第二天就直接卖工厂里了。

后来,他们把卖柴收入合伙买了一把架子车,这样就减轻了不少人力,冬天破冰趟水过河,他们不顾破冰冬冷,一拉一推,冲过去这道,又冲过去那道。都是农村人,挣俩钱不容易。后来,爸爸进了国企,二伯还在农村,他人强体壮,全清婉两碗面条不够吃,还要再加块馍。他在食堂和人打赌,两份饭他要吃不完一桌酒钱他全掏。

一气半斤酒喝下还照样吃完。能吃能喝是福气,农村人只要有力量就是天赋,就凭着力大,他不干别的,经常在县城巷巷道道担砖,人们称他升降机。升降机只能在宽敞的地方升降,巷巷道道老建筑设计连车都进不去,别说拐弯磨角。

二伯就是在这些地方给人家升房子,他成了巷道里有名的红人,这家请,那家请,请的人多了就有名声,没想到就这点名声让他上了当,至今他羞口,不好把话说出来。爸爸道:“那就把实际情况说了,比窝在心理强。”二伯道:“我说了,可人家不信。”爸爸说:“我找警察说说。”

办他案的警察是个年轻人,不过三十几岁,刚处理罢交通事故回来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爸爸道:“忙里!”警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说道:“坐!”

爸爸说明了来意,这位警察很客气地说:“交通事故本来不属我们管,可碰上了,就得作下简单处理。”然后接着问道:“二伯是你啥人?”

爸爸说:“一小长大,朋友,邻居。”

“你了解他吧!”警察问道。

爸爸说:“一顿吃几碗饭我都知道。”

“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吧?”

爸爸道:“都老夫老妻了,没有啥不好的。”

“过去有没有……”警察笑着,说话有些委婉,看那说话劲道,像是在调查,但没争得爸爸问下去,他就接着把事情的经过作了简单叙述,然后说道:“据我们调查分析,二伯是很清白的,也给我们调查取证作了很好配合,只是现在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是他到那种地方干啥?介绍他的人都是谁?和那些人有没有关系?不过,我们已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应该让二伯回家。”爸爸放心的笑着,和警察打着嬉笑叨叨着。

爸爸走出办公室,有意想吓唬吓唬二伯,故意装出一副严肃又很生气的样子,在二伯面前埋怨道:“你老牛想吃黁草,还不承认哩。”

二伯急得脸上都冒汗,说道:“他们真相信?”

爸爸道:“别怕,事出来了,警察让在嫂子面前一定保密。”

二伯虽说都是同岁,却大了生月,说道:“别给我上烂药,你嫂子也不会信。”

二伯道:“嫂子信了咋整?猫是吃肉的,吻见腥气能不迷。”

二伯无耐,脸红红的像喝了二斤烧酒,却任着爸爸挑逗。爸爸又继续说着:“不过,能叫钱吃亏,别叫人吃亏,我和警察说了,同意你回家。”

二伯对这样的事情并不知道深浅,听到回家有些欣喜,却马上惊诧地问道:“罚钱了?”

爸爸说:“没有几个!”

二伯道:“多少?”

爸爸道:“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