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表姑就这么走了…

她战战兢兢地给陶烁打了电话,打电话的时候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表姑一直熬着,大部分时间是死沉沉的昏迷,会偶尔突然睁开无神的眼睛空洞地往上张望,兰花知道,她在等陶烁,她趴在表姑的耳旁轻轻地说:“陶烁已经出发了,陶幺很快就来了。”

她表姑又闭上了眼,用干枯的手紧紧地拽着兰花的手,兰花就任由她表姑拽着,另一只手腾出来继续给她用酒精擦洗。

陶幺来了,看他妈一下子萎愵成一副干枯的躯干,吓得都哭不出来,一个劲地往他爸怀里躲。

他爸脑门上依旧流着汗,仅剩的几缕头发斜搭下来,露出中年人的一付疲态。

或许,在她表姑弥留之际,这个同在一张**睡过十几年的男人,也会有些良知的谴责和忏悔吧。

她表姑空洞的眼神竭力地睁着,可是陶烁,一直迟迟没有回来。

“一定要赶回来呀”,兰花被她表姑尖利的指甲扎得手心生疼,心也在盼着陶烁的时候生疼、生疼。

第二天晚上,她表姑眼神完全发散,已经没有进的气了。

她还能熬着,是见不到陶烁死不瞑目啊。

陶烁从外面冲进来,跌跌撞撞地奔到他妈床前,

一下子跪到地上,抱着他妈喊“妈,妈——”,

她妈睁开了眼,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陶烁还是接着喊,“妈,妈——”,

兰花哭着扯住陶烁的胳膊:“大姑有话要说呀,你听大姑说呀——”

她妈又张了张嘴,喉咙里咕噜了一声。

陶烁伏到他妈胸前,竭力地忍住抽噎的声音。

她妈说:“想回家……”

然后闭上眼去了。

兰花任由陶烁歇斯底里地闹,任由陶烁死把住他妈的病床不让人拖走,任由陶烁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趴在她肩头放声大哭。

她知道对于陶烁来讲,这一切都太突然,要接受这个事实并平静下来,或许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事情。

而她,现在就是他的亲人,那个走了的人对他们而言,都有着相同的不舍及难以释怀的悲恸。

没有仪式,殡仪馆的工作如同流水作业。

工作人员见惯了这种场面,礼节性地道句“节哀顺便”,送回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

她表姑在这世上走了一遭,留下的唯一凭证只在这个木头匣子里了。

陶幺接过木头匣子,红肿的眼睛里又满是泪水。

兰花从侧面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有着孩子一般脆弱的神情,高大壮实的身躯,此时也是不堪一击吧。

生命是无常的,在生与死之间,人的意志如此渺小,那些无谓的试探与执拗岂不是一种可怜的玩笑么?

兰花从殡仪馆出来就直接去了张俊那里。

她经历过她表姑的生死之后,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她想她拥有的东西本就很少,为什么还要去揣摩去试探去模棱两可呢?

今宵有酒今宵醉,哪怕明天醒来都是一场空,毕竟还有回忆,一场痛快醉过的回忆。

是的,要喝就要痛痛快快的醉一场,兰花在飞奔的路上,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张俊了。

张俊显然没料到兰花会来。他正煮着碗方便面,小小的单身宿舍里杂物到处都是。

兰花看不过去,把杂物整的整,扔的扔,简单一收拾,局面马上改观。

张俊在旁边擎着筷子,嘿嘿地笑着说:“你早来早干净了。”

又问吃晚饭了没,要不要出去吃一点,兰花说:“没胃口,吃几口面就得了。”

张俊就又煮了一碗,还特意加了两个鸡蛋。

两个人蹲在小电炉前面,看沸腾的水面上下翻着泡泡。

张俊问:“你表姑出院了么?”

兰花说:“已经去世了,刚火化。”

张俊惊讶地“啊——”了一声,又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就拢住了兰花的肩膀。

兰花蹲在地上,头靠着张俊的胳膊,感觉好困好困,好像一闭上眼马上就能睡过去。

她喃喃地说:“真想靠着你睡一觉呀。”

张俊说:“睡多久都行啊,不过得先吃点东西。”

半夜,口干舌噪地醒过来,一动弹,搂着她的张俊也醒了。

兰花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张俊就起床开了灯,一看十点还不到,又躺下来,说:“有老婆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兰花羞得转过身去,张俊就从后面搂住她,粗粗地喘着气,慢慢地伏到她身上,吻住了她发干的嘴唇。

兰花刚开始有些局促,后来张俊的手试探着抚过她的胸前,她全身一刹那有如闪电滑过,一种不可抑制的兴奋充斥着大脑,竟主动把身体拱起来跟他纠缠到一起。

张俊有些笨拙地扯着她的衣服,到了胸衣这一步,却是怎么也打不开,急急地说:“兰花,帮帮我。”

兰花感觉到了他的急不可耐,感觉到了他那股喷薄的**。

她知道她如果打开了胸衣,就什么都打开了,她来这里的路上一想到这一点就不可抑制的脸红心跳,可是她竟然十分自然地就解开了胸衣,并且把胸脯高高地挺起来去接受张俊热切的膜拜……

**,像是有好多小猫的爪子在挠,不可忍受。

不可忍受到极点,突然,一股无法言喻的灿烂在体内迸发,熨平每一个躁动的细胞,小猫们一下子都没了,每寸肌肤都放松下来,心脏舒缓地跳动,血液流得比平常更慢。

张俊把头窝在兰花胸前,平复着刚才的激动,满意地叹一口气说:“真好哇,进一。”

兰花扶着他的头发,想:“不管将来如何,他们俩,都该无憾了。”

陶烁见到张俊,带着副挑剔的审视的神情。

又因为母亲刚走,心情糟糕,言语中就有些唐突。

张俊大不乐意,说:“真把自己当哥了。”

兰花回他:“可不就是我哥么?”

心里也是纳闷,怎么这两人待在一起就那么格涩了。

陶烁不乐意当然有他的缘由,他从心底里把兰花当妹妹了。

兰花昨天走了就没个消息,他担心了一晚上,生怕再出点什么事。没想是跟这小子在一起呀,他就横竖看着这个小白脸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