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勒姆渐渐收敛起自己嘴角的微笑,轻轻坐在了亚乐弥身边的软椅上,努力的握紧了拳头,想要使自己冷静下来。wWw、qUAnbEn-xIaosHuo、Com

但是当维达奇.潘德勋爵,因对麦厍斯中尉的回答十分不满,叫嚷道:“麦厍斯中尉这样的事件,是严惩肇事之人就能解决吗,何况你能保证一定能抓到逃跑的肇事人吗。”

压倒弓勒姆忍耐力的最后一根稻草,恍然降下。

弓勒姆缓缓的站起身,漫步到安玛逊守卫官面前,用不大,但是每个人都会听到的声音,微笑着说:“安玛逊女士,请您给我来一杯,清凉的自酿麦酒?”

安玛逊守卫官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弓勒姆。

注视着安玛逊守卫官的不解眼神,弓勒姆微笑的更加灿烂,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说:“尊敬的安玛逊女士,怎么这里不出售自酿麦酒吗?那么请您端上一杯,上好的微澜蔗味甜酒好了?”

这一次,不仅安玛逊守卫官,满脸不解的看着弓勒姆,大厅中的其他人也开始注意起他来。

见安玛逊守卫官还是不理会自己,弓勒姆优雅的拿出一枚双金贝尔,对安玛逊守卫官微笑不减的说:“安玛逊女士,难道这里是依照必南孚星域风格经营,想要饮酒,需要先行付款。”

这时大厅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到了弓勒姆身上,连维达奇.潘德勋爵都忘记了继续叫嚷,一心想要看这个臃肿的胖子,到底有何名堂。

没有理会众人的眼光,弓勒姆将那枚双金贝尔,递到了安玛逊守卫官的面前,优雅的说:“既然这里依照必南孚星域风格经营,安玛逊女士,那么请您先行收下钱款,余款就当做您的小账好了。”

弓勒姆想了想,笑着说:“至于酒吗如果有,还是端上自酿麦酒好了。”

看着弓勒姆滔滔不绝讲个不停,而安玛逊守卫官目瞪口呆一言不,这样的滑稽场面,令大厅中的一名华服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后笑声仿佛有感染力般,又有两名华服少年笑出声来,一些随扈与警员虽然不敢放声大笑,却也低下头,肩头抖动不已。

这时亚乐弥满脸疑惑的站起身来,想要走到弓勒姆身边,问下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面对弓勒姆一连串的疯话,安玛逊守卫官本待不予理睬,但是当弓勒姆拿出金贝尔,说出“那么请您先行收下钱款,余款就当做您的小账好了”,这种话。

虽然态度优雅,语气谦逊,但是言辞已将安玛逊守卫官,当成低贱的酒馆侍者看待,这对于身为学者之城诊疗院之次席保卫官的武斗家艾纽.安玛逊,来说已是一种巨大侮辱。

待安玛逊守卫官回过神来,心中本来已经怒,但当她清楚的看到弓勒姆不知为何,让人觉的高傲、优雅的站姿,肥胖身躯微微倾斜的角度,谦逊的笑脸,与眼中似有似无的嘲弄和冰冷与狰狞之目光,不知为何心中一片战栗。

曾几何时,安玛逊守卫官在学者之城诊疗院中,接受诊疗的最高贵之传承采邑贵族爵爷身上,隐约见识过同样的仪态,只是不知为何,眼前这名肥胖的年轻人身上,比起那些高贵者来,多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威严与恐怖。

一刹那,弓勒姆竟让安玛逊守卫官想到在进阶高阶试炼中,于边缘星系遭遇到“帕伯纳巨鳄”时之感受。

“帕伯纳巨鳄”这种帕伯纳星最恐怖与懒惰的荒蛮巨兽,被当地土著称为“枯木舟”,这种肥胖而呆头呆脑的庞然大物,平日总懒散的放松身体,任由自己漂泊在帕伯纳星唯一的大洋“橘红之洋”中,活象一艏木质大船,仿佛永远与世无争。

然而随着“橘红之洋”洋流到处漂泊的“帕伯纳巨鳄”,感到饥饿之时,就会凶残猎杀、撕碎自己碰到的一切生灵。

所以“橘红之洋”之行船者,望到远处飘来“枯木舟”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向自己信奉之真神祷告,希望这是一只吃饱的“帕伯纳巨鳄”,或是自己死后灵魂能得神护佑。

当日安玛逊守卫官,进阶高阶试炼之时,遭遇到的是一只饱食的“帕伯纳巨鳄”,这也是她得以生存至今的原因,只是今天这只荒蛮巨兽,显得现时非常饥饿。

安玛逊守卫官完全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受,但是身为一名不多的女性武斗家,敏锐的直觉,曾经让她在“域外冒险”中躲过不少可怖猎杀,虽然在行政星中,她的这种直觉从未出现,但她无比信赖这种直觉。

于是安玛逊守卫官,竟然像对弓勒姆荒诞举动恍若无睹般,勉强笑着说:“请您不要这样玩笑,尊敬的先生,这里是学者之城诊疗院,怎么会有酒售卖。”

安玛逊守卫官这样谦逊解释的言辞,出乎了大厅中诸人的意料,这样应对弓勒姆放肆玩笑,显然与她之前对维达奇.潘德勋爵,话中有刺之态度,大不相同。

听到安玛逊守卫官这样的解释,弓勒姆缓缓收起嘴角的笑意,淡淡的说:“就在此处明明有人,如同醉酒一般不断大声喧闹,既然您说这里不是酒馆,而是学者之城诊疗院。”

说道这,弓勒姆稍稍停顿,然后一字一字,认真的说:“那么请您,尊敬的安玛逊女士,告诉鄙人,您在此处的职责为何,这样如同酒馆、闹市之情形,就是学者之城诊疗院诊病时之常态嘛?”

弓勒姆的一番话,顿时使得安玛逊女士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而此时大厅中的其他人,才知道弓勒姆剑锋所向,并非安玛逊女士,而是维达奇.潘德勋爵。

醒悟过自己被弓勒姆,暗暗讽刺为醉汉的维达奇.潘德勋爵,不信的望向弓勒姆,不知怎么会有人,主动挑衅自己的尊严。

弓勒姆并不回望维达奇.潘德勋爵,只是有对安玛逊守卫官,淡淡而又咄咄逼人的说:“尊敬的安玛逊女士,请您务必给鄙人一个解释。”

看到弓勒姆的表现与言辞,安玛逊守卫官更加无话可说。

但是已经完全回味过来的维达奇.潘德勋爵,却已按耐不住的接口大声说:“你要解释,本爵爷就给你一个解释。”

听到维达奇.潘德勋爵的叫嚷,弓勒姆缓缓将头望向维达奇.潘德勋爵,脸上显露微笑,用赞美的语调说:“尊贵维达奇.潘德勋爵,您‘本爵爷’这样的自称,真是充满着必南孚星域的独特外域风情,您已不需解释,就已可说明一切。”

在泰勒格塔大星域体面人眼中,“不尊重家族传承,用餐不用侍者,待人接物粗俗无礼,没有信仰,没有贵族,所有领袖都依由选举推出,一切都以实用出”的必南孚星域人,显然都是些没有教养,荒唐可笑之徒。

弓勒姆的言辞,虽然好似充满赞美,但却已将维达奇.潘德勋爵讥讽的体无完肤。

望着弓勒姆可恶的笑脸,维达奇.潘德勋爵气愤的牙齿吱吱作响,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直想要将弓勒姆的鼻子一拳打扁,但是偏偏自己丝毫没有这样做的理由,而且在自己心爱的卡蜜斯小姐面前,暴露这么粗俗的一面,维达奇.潘德勋爵也是宁死不肯。

这时还是他的挚友伊诺.毕弗勋爵赶紧为他解围说:“伊诺.毕弗勋爵只是因为关心心爱之人的安危,才会如此失态,这样的贵族情操是你不会懂得。”

听到伊诺.毕弗勋爵的话,弓勒姆耸耸肩,转头望着伊诺.毕弗勋爵笑着说:“‘因为关心心爱之人的安危,才会如此失态,这样的贵族情操是你不会懂得。’真的尊敬的伊诺.毕弗勋爵,您对贵族情操,做出的这种越前人的演绎,真是令人激赏。”

说到这,弓勒姆摇着头,语气中流露出调侃意味说:“还是我应该如此理解,您,尊贵的伊诺.毕弗勋爵,言辞中一贯充满着这种伯克庞沃德式的幽默。”

坦白讲以伊诺.毕弗勋爵的贵族学知识,其实并不知道何谓“伯克庞沃德式的幽默”。

但是不知为何,伊诺.毕弗勋爵竟被弓勒姆讲的这番话,激的一时语塞,脸上更是涌上一阵红潮。

伊诺家管家威姆德先生,显然比维达奇家诺兰保管家,机敏的多,见到自己爵爷已被弓勒姆之语,讥讽到无话可讲,连忙大声说:“不知是我多虑,还是为何,只因维达奇.潘德勋爵,想要尊贵的卡蜜斯小姐先行诊疗,这位可敬先生就如此的加以讽刺,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其实此时此刻,大厅中之人,只要不是如同波挪威克.贾尼或比亚斯这样毫无见识之辈,只是依照弓勒姆的优雅仪态与话语言辞,已能清晰的断定出,弓勒姆的出身绝不简单。

这从威姆德先生和弓勒姆讲话时,已不忘使用“您”与“可敬先生”,就可窥见一斑。

而且威姆德先生这番话,非常锐利,其中竟然隐含几层意义。

先为伊诺.毕弗勋爵解围。

其次暗示弓勒姆再与维达奇.潘德勋爵或伊诺.毕弗勋爵为难,就有故意拖延卡蜜斯小姐诊疗,有着针对学者之城警备官贝纳齐.纳西上校之意。

最后提醒弓勒姆,即使他出身不凡,但现在己方不仅仅是二个豪商贵族家族,而且还包括实权官僚世家,最好还是退让为宜。

只是这番话,由威姆德先生讲出,使得弓勒姆微觉诧异,不过威姆德先生这番得体言辞,却使的弓勒姆得到张开大口的一丝契机。

弓勒姆轻轻将头扭向威姆德先生,突然和气问说:“威姆德先生,您指的另有隐情不知所指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