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痛苦的抉择

长空万里,一头巨大的似海豚却有角,透明如是星辰的生灵静静漂浮在海域上空,这生灵,名为古域星辰兽,有着远古神兽的血脉。

而在星辰兽的背上正驮着一艘宝船,宝船之上正是杨云、楚映雪、独孤天南一行人。

海域的事情已了,黄泉大帝苏仁自愿选择了魂飞魄散,而他的女儿,则是交给了曾经的异姓兄弟杨云和独孤天南来抚养,杨云也答应,之后将浅蓝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绝不亏待她半分。

至于此刻的浅蓝,还处于沉睡之中。

父亲的突然死亡让她不知所措,先是哭了一天一夜,再加上她身子才是被大光明术修复甚是虚弱,是以深深沉睡了过去,不过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醒来,并无任何大碍。

而杨云,站在宝船的甲板之上遥望长空,心事重重。

直到现在,他还不能忘记最后与苏仁所言。

“我这一生,杀孽太重,即便是神魂俱灭都不可能偿还我的罪孽。可是二弟,即便两万年前没有我搅水,单凭你献祭整座城池,圣教也绝不可能留存下来。芸芸众生,万物生灵都是目光短浅之辈,所以他们只记得你的过,而你的功,没有人会在乎!如果我是你,眼下的状况,要么重新崛起圣教一统修行界整个天下,要么找个安静的地方,带着娇妻美眷了此残生。而两者,你只能选其一。”

“两万年前,我真得曾是献祭过整座城池?”

“我已将死之人,又何须骗你。但我知道,你献祭城池增长实力,是为了保护这天下亿万生灵。牺牲一部分人去成全更多的人,本无不妥,可错就错在你非时代的主宰者。所以你的所作所为,在世人眼中,便是降世魔头。五方大陆,五大帝国皇室,不管是为了平息舆论,还是恐惧你的实力,他们都会选择联合向你出手,所以修行界不会再有你们圣教一席之地。”

那个时候,杨云沉默了。

“二弟,请容我这个罪孽深重的人再次叫你一声二弟吧!”

也是那个时候,苏仁将三千大道之术的大剥夺术交给了杨云。

“我已经是被时代所抛弃的人,除了灰飞烟灭已没有选择,可是二弟,你的路还很长。那万物生灵,你感化不了他们,也拯救不了他们。现在的你,只能选择崛起或者隐匿。不过我也想到了,就算你想走,圣教也不答应,你的根基还在,就算你想隐匿怕都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所以现在的你,同样别无选择!”

杨云自嘲苦笑,“魔教教主,毁灭苍生,大逆不道,天地不容。”

“人们都说放下,放下,可真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放下?二弟,我言已此,珍重!”

苏仁的身体在眼前慢慢消散,而杨云面上的忧愁更浓了。

一如现在,星辰兽只是停留在海域上空,根本没有前行。

这天下茫茫虽大,可是现在才发现,世间好像并无自己的容身之所。

虽然记忆不全,但杨云知道,自己就是魔教教主,自己就是奕长流,自己就是那个曾亲手献祭了整座城池的降世魔头。

这五方大陆,哪怕是过了两万年,可无数的修行者依旧是谈魔色变。

这种情况,圣教要如何崛起,难道要与整个天下为敌吗?

不管愿与不愿,想与不想,现在都是该做出抉择的时候。

第一,直接抛开所有的恩怨情仇,带着楚映雪,还有自己的徒儿沙千凝,以及顾宏量四人找个地方隐居,安稳一世。

第二,遵循独孤天南的意愿,恢复圣教根基右使,七大护法,十八散人,钦天令三十六尊者,以此成就自己的巅峰之名,主宰天下。

如果这样看来,是很简单的选择,可正因为自己知道自己是魔教教主,这其中的第一条选择便成了伪选择。

魔尊还被封印,虽然不知道魔尊和楚映雪有没有关系,但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让自己如何不救?也正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圣教被封印的众人,自己如何能是不理?而一旦做了这些事情,自己只能被迫进入第二个选项。

还有让杨云恐惧的一点,如果魔尊和楚映雪毫无关系怎么办?自己随后要如何面对这一世心爱的女人,以楚映雪心中的刚烈,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挽回。

原本只想和她笑傲江湖,可现在才知道,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而眼下,独孤天南、双姬和芽芽,还在等着自己的回复,他们希望看到自己这个教主能大手一挥,带领他们,带领被封印的圣教中人,重新让圣教恢复昔日的荣光乃至走向巅峰。

自己的女人楚映雪,肯定是想将自己带回福灵山,然后在师祖的见证下恩爱一生。至于自己的徒弟沙千凝、南乔北蝶,还有顾宏量、吴兴生他们四人,怕是他们也不会愿意掺和到这搅乱天下的浑水中来。

当别人对自己希望太多,那么自己就背负太多,好累。

“师傅,你发呆很长时间了,下一步我们要去哪,回圣兴大陆吗?”

听到沙千凝这么一问,整个宝船上的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

杨云怔了怔,拍了拍沙千凝的小脑瓜子反问道:“你呢,想去哪里?”

“师傅去哪我就去哪,千凝不是说过吗,要一辈子追随师傅的。”

“如果我要与整个天下为敌呢,你还会跟随我吗?”

“那就与整个天下为敌好了,师傅,你以为千凝会在乎这个吗,”沙千凝有些不满道:“当初千凝知道师傅你的身份后,不是还选择了跟随你吗,请不要再拿这种低级的问题来考验我好吗?”

“好,”杨云轻笑,“我知道了,我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我心甚是安慰。”

“教主……”

眼见独孤天南正要说话,杨云忽然摆了摆手道:“圣左使,你带着船上所有人都先退下吧,我想和映雪单独说几句话。”

“是!”

现在所有人都回到了船舱,甲板之上,只剩下了杨云和楚映雪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