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酒会
踏着满地碎屑，杰森和留在星球上的另外三名战团长走到被割裂的机甲前。杰森俯下身，伸出手捡起一块破落的机甲残骸。
闪烁着类似金属光泽一般的碎片重量比他预想的轻许多，他用力握了一下，略带弹『性』，这不像是金属质地，却更像是某种甲壳类动物的外壳。
“你们怎么看？”他问道。他背对着众人，没人看不到脸上的苍白。
“局面对我们不利！”一名战团长冷冷的回答。其他两人附和地点点头。
杰森的心中浮起一阵阴霾，这个傻子连都知道！他问的并不是这件事。他开始有些怀念派崔克在身边的日子。如果派崔克在，他一定明白自己是在问这些机甲。他扬起头，黑『色』的烟雾遮蔽了阳光 —— 派崔克！他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杰森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虽然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离别，但派崔克的逝去还是让他冰冷的心升起一丝惆怅。
“这些机甲我们从未见过，”杰森自顾自说，“或许我们应该派人把它们送给密使看看。”
几名团长没有接话。在他们的眼中，那位密使不过是一名像派崔克一样的胆小鬼，一个待在人类世界太久也变得喜欢阴谋诡计的懦弱鬼。“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抽不出人手。”
“战斗？”杰森好笑的看看对方，“战斗还没有开始时便已经结束了。”
几名战团长困『惑』的相互对视一眼，杰森统领的平静有异常日的狂躁，说的话也颇令人费解。
“一帮蠢材！”杰森讥讽道，转身离去，对部属脸上的惊怒和困『惑』视若不见，“把广场上的世俗人都杀了，传令下去：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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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伟身穿无尾礼服游走在酒会辉煌的大厅中，他举起酒杯与素昧平生的人频频碰杯，他的脸上闪现着温和的微笑，令初次见面的人不禁顿生好感。这是他们到达异能之星的第三天，也是他们参加的第二次盛大酒会。
宽敞明亮的大厅，纯银的托盘，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晶体餐具，还有用纯净无比毫无瑕疵的能量水晶雕琢的盛满红酒的各『色』酒杯，整个宴会厅都被笼罩在奢侈而耀眼光芒之中；长长的长条餐桌上摆满了来自星际各处的美味佳肴，披着珍贵原生物『毛』皮的柔软沙发，悬挂在宴会厅上方的巨型异能水晶吊灯倾洒着光彩夺目的绚丽『色』彩，唔，还有穿梭会场、身着暴『露』服饰的各『色』美女，一切都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回到了还未经受战火洗礼的首都星，那仿佛是很遥远之前的事情。
游走于宴会厅中大多是年轻人，也有不少来自皇室和古老家族的重要人物，但很少能找到精神力者的身影。他们大概不屑于和世俗人混在一起，而是躲在宴会厅两侧的休息室内窃窃私语、冷眼旁观。宴会大厅中弥漫着美酒的芬芳和食物的香味。
简单的寒暄之后，人群开始分散，同一势力或熟识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小团体，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彼此间相互熟识，一个个小团体逐渐汇成更大的群落。来自两大联盟的家族势力占据了宴会厅的北角，国家利益的冲突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虽然这种友谊在某些时候相当的脆弱；来自帝国联盟的皇族势力占据了宴会厅的南侧；一些中立势力则围聚在自助餐桌旁的一小块区域；乌伟突然间发现只有自己影只形孤，似乎哪一方都没有自己的位置。
查尔诺共和国实在太古老了，在实现‘共和制’之前，查尔诺同样以帝国命名，古老而悠久的历史积淀了太多太多的敌人。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友谊难以久存，但仇恨却能恒久流传。 没有人希望看到一个强大并主导世界走势的帝国再一次复苏。乌伟的口中嚼着来自不知名星球的香甜的烤肉，芬芳的气息在口中流淌，他却食之无味。似乎没有人将刚刚崛起的自由军放在眼中，隐隐传入耳中的讥讽的嘲笑令他怒火中烧，但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这里的大多数家族、皇室都已传承了上千年之久，他们的力量隐藏于世人窥测不到的阴暗之处，他们左右着整个世界的命运，而自由军崛起还不到三年，其中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有位非常杰出的统率者。
“乌伟？自由军年轻的参谋总长？”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乌伟的背后传来，他能感觉到整个宴会厅的嘈杂的声音似乎陡然轻缓了许多。身后发话人的身份定然相当的显赫，他暗自揣度。他优雅的回转身子，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位体型略微有些发福中年男子，左胸佩戴着令人眼花缭『乱』的五颜六『色』的各种勋带，右肩还斜『插』着几根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羽翎的配饰。
乌伟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认得主动与他交谈的人——来自帝国现任联军元帅提尔家族的全权代表提尔.格雷果。这倒是令他相当的意外，虽然目前帝国人与查尔诺暂时处于休战状态，但毕竟是敌对双方。提尔.格雷果这个时候选择主动与他交谈，显然是在示好。想必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却无比的诡异和意外。帝国人与查尔诺人之间的战争已经进行了好几年，只是百万人以上的战役就不知道爆发了多少次，仅仅死在那位自由军年轻统帅手中的帝国士兵恐怕也有一两百万了吧，这还没有算上陨落在那个年轻人手中数位星际名将，可是提尔家族的人却主动找上了对方，怎么看，怎么想，这件事似乎都不应该发生。短暂的静默之后，宴会厅的嘈杂声更加强烈，连休息室中也闪烁着好奇的目光。
“你好像很意外？”提尔.格雷果，目光注视着晶莹酒杯中的不停晃动的鲜红酒汁，脸上浮现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乌伟轻举酒杯，“是有些意外。”没有什么好掩饰的，这个宴会厅中几乎每个人都是精于世故的老狐狸，他们善于捕捉隐藏在表象之下的事物，面对他们时，坦诚有些时候是最佳的应对之策。“提尔元帅可好？”乌伟轻声发问。
提尔.格雷果笑了笑，“还不错，只是近来精力大不如从前了。”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他问得很隐晦，但他明白他的意思，他想知道这次主动攀谈是自己一时兴起，还是来自提尔的嘱托。他的回答也很晦涩，但他知道对方也一定明白，这是提尔的安排。
提尔.格雷果想到临行前夜的那次长谈，他从未见过提尔对一个人如此的推崇，甚至有些恐惧和溺爱。而那个人却还不到三十岁，在大多数人眼中还是一个孩子，最重要的是他是整个联盟的敌人！
“你不是一名军人！”提尔看着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遗憾，他的这位族弟自幼聪慧，善于把握表象之下的事物本质，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可惜，他似乎对成为一名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丝毫不感兴趣，而醉心于政界的权利漩涡。格雷果小了他整整三十岁，他曾经以为，他可以继承他的位置，但最终格雷果选择了他自己的道路。
“我不喜欢界限那么分明的职业，”格雷果微微一笑，
“所以你不明白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提尔元帅喟然一叹，“他有些像你，他不愿打仗，但命运却偏偏选择了他。他没有你幸运，他没得选择。”
“你想让我做什么？”
“和他结盟。如果条件允许让他去当联军的统帅。”
格雷果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我们的敌人？”
“敌人？不，他只是一个为了生存不得不应战的年轻人！”提尔呵呵一笑。
“你见过他？”
提尔摇摇头，“没有！但我对他很了解。”
“就通过这些？”格雷果指指排在桌子上的形形『色』『色』的战报，在战报最中央摆放着一张年轻人模糊的影像照片，一看就经过特殊处理。背景似乎是在一处空港，远处欢呼的人群说明这是盛大的欢呼胜利的庆典。
“有句话你应该听过：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而我，恰恰是他的敌人。所以，我了解他。”
提尔.格雷果把思绪收回，他面前站着的并不是那个年轻人，而是他的部下。就像是提尔拒绝来参加这个会议，在这一点上，那个年轻人确实和提尔有点相像。他在想，或许不仅仅是提尔了解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也同样了解提尔。不，这个可能应该很低，那个人太年轻了，而他所处的环境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去想与一个古老帝国如何生存无关的事情。格雷果是一名政客，而且是一位相当杰出的政客，他是帝国联盟议会的议会长，是帝国皇帝的重臣，是顾问委员会的第一顾问，他最善于做的事情就是抽茧剥丝一般从纷『乱』的信息中找到事实的真相，他知道那个古老的国家正面临着如何地外忧内患，他们就像是夹缝中努力求生的虫子，在三大联盟主导的战争中努力保持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