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师部的疑『惑』()

易乐祥筋疲力尽的斜斜靠在一段还没有被暴虐的石爪兽摧毁的金属防御墙壁上,或许是他的疯狂杀戮彻底激怒了整个兽群。冲破第一道防线的石爪兽并没有继续冲向第二道防线,它们不停地围剿着这个接连屠杀了几十头伙伴的小小人类,想要用脚上锋利的利爪将他撕的粉碎。

易乐祥凭借着自己超越的常人的强悍体魄和敏捷的动作与这些和自己一样疯狂的石爪兽不停地周旋着,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斩杀了多少石爪兽了。严重透支的体力让他的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汗水早已浸湿身上的作战服。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坚持,坚持下去或许还会有奇迹发生,放弃就等于死亡,他还不想死,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要活着!

易乐祥浑身沾染着石爪兽的蓝『色』血『液』,不时有一滴滴蓝『色』的血『液』沿着他手中匕首滴落地面,这是他从被侵蚀的不成人型的尸体上捡起第几把匕首已经记不清了,大多数枪械被蓝『色』血『液』侵蚀不能使用,他不得不使用这种原始的武器保命。曾经充满了对美好未来憧憬的眼瞳此时变得冷漠没有丝毫人类应有的感情,冷峻的像一块石头。经历了惨烈的血腥屠戮之后易乐祥身上散发浓厚的杀气,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尊来自血腥地狱的嗜血杀神。庞大的石爪巨兽似乎也被易乐祥的杀气所震慑不敢向前,一个人与一群兽就这么僵持着。

远方呼啸而来的机甲形成滚滚铁流向着早已变成一片金属废墟的第一道防线奔驰而来,那事师部派来的支援部队。当那钢铁的洪流逐渐接近时,他们惊奇的在那片金属废墟之上看到奇异的一幕。一个弱小的人类身影与数千身材巨大的石爪巨兽相持而立,那景象让天地似乎成为永恒!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了,那孤零零的身影此刻显得是如此的高大而原本体型巨大的的石爪兽却显得是如此的懦弱矮小,这种诡异的强大反差让每一个机甲战士都感觉到胸中有股热流在不断翻滚有一种声音在心底怒吼。

“杀”“杀”“杀”,巨大的声音响彻天地,奔腾的铁流像是汹涌澎湃的巨浪涌向彷徨间不知进退的石爪兽群。枪声、炮声,让原本沉寂的战场再一次被硝烟笼罩。机甲战士们奋力将手中的合金刃砍向茫然不知所措的混『乱』兽群,战场上血肉横飞,濒死的石爪兽的悲鸣与钢铁击打在石爪兽厚重的角质上怪异声响交织在一起,顷刻之间,原本不可一世石爪兽群化作一堆堆横躺的尸体。

在这混『乱』嘈杂的被硝烟和鲜血弥漫的战场上,一支机甲小分队小心翼翼的将那道孤零零的身影护在自己高大的钢铁身躯之下,凭借着人类脆弱的身体生生阻挡数千只狂暴肆虐野兽的人类斗士,无论他是谁都值得人类最精锐的钢铁战神们低下高傲的头颅。环绕在四周的机甲如同保护国王的远古骑士们,静静的肃立着,每一道投向那道身影的目光都是那么炽热。

易乐祥的身体几乎完全被蓝『色』的血『液』和白『色』的石爪兽的脑浆覆盖,身上的战斗服在也血『液』的侵蚀下变得残缺不堪,几乎『裸』『露』的身体上布满了一道道石爪兽那锋利的利爪划过的伤痕。在血污覆盖下的隐约可以看到那是一个还略显稚嫩的面孔,四周肃立的机甲战士们无法想象这个年轻的士兵经历怎样一场残酷血腥的杀戮。早已失去意识的身体依然坚定的靠在那如同丰碑般屹立的金属残壁上,而在这个弱小瘦弱的身影的脚下是大约五十头身躯庞大的石爪兽残缺不堪的尸体不断奔腾而过的机甲都不由自主的放轻动作,生怕惊扰那早已筋疲力尽陷入昏『迷』的年轻士兵。

不远处激烈的战斗仍然在继续,失去斗志的石爪兽徒劳的抵抗着钢铁机甲的疯狂屠戮,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持续了一天的战斗逐渐的进入尾声,当东部防线的兽群被彻底歼灭后,围困基地的原生生物也开始慢慢向后撤脱离战场。除了偶尔响起的零星枪声,纷『乱』的战场再一次变得沉寂无声。围绕着基地环形防御阵地外是一堆堆形态各异的生物残骸,激烈的炮火把原本平整的地面炸出一个个深坑,蓝『色』的血『液』,黄『色』的泥土,掺杂着断裂的残肢遍布战场的每一处角落,绿『色』、祥和的安诺基草原此时宛若地狱。背负着笨重背包的火焰喷『射』手用手中的火焰枪清理着战场,在高温火焰下一切都烧为灰烬,黑烟、烧焦尸体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之中。

易乐祥失去意识前似乎仿佛听到机甲铁流冲锋的嘹亮军号声,无比疲惫的精神再也无法支持,恍惚之间,易乐祥好像又回到蒙罗,仿佛又看到父亲慈祥的目光,仿佛又感受到母亲温暖慈爱的双手,那里没有残酷的战斗,也没有暴虐的怪兽,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一阵剧烈的疼痛讲将弥留之间的易乐祥拉回到冷酷的现实,他感觉到身体上下颠簸,耳边不停地传来焦急的呼喊声,忽远忽近,是天堂是地狱?是生是死?

师部作战指挥室师长及参谋长召集参战的各团营级指挥官分析此次战斗中出现的问题,总结经验教训。师长郑军面带愧『色』的说道:“此次作战师指挥部在此次作战指挥上出现重大失误,作为指挥官我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刚刚急匆匆从战场赶回的各级指挥官,不明就里,原生生物不是已经被击退了吗?师长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几个平时总是趾高气扬的师部作战参谋,此时也是低着头闷不做声,死命的吸着嘴中的烟卷。作战指挥室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参谋长看到众人疑『惑』的表情,站起身来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四团长唐程鹏笑着说道:“四团长在危机情况下果断做出撤离的决定,避免了重大伤亡。为师部派出增援部队赢得宝贵的时间,功不可没。一旦与大本营联系上,师部会为你和四团请功表彰。”

“我没有下达撤退命令啊?我一直以为是师部命令撤退的。”一脸惊讶的唐程鹏,急忙站起身来否认。

“什么?”师长、参谋长一脸的震惊,“你确定不是你下达退守第二道的命令?”如果不是四团长下的命令事态就变得复杂了,若是四团的士兵擅自撤退那么此次胜利就仅仅是一个巧合,四团不仅无功还要追究擅自撤离违反军纪的责任。

顾不上总结此次战斗的得失,参谋长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可以肯定士兵们绝不是自发的撤退,分明是有人擅自下达撤退命令。失去了通讯设备在当时战局混『乱』的情况下,大多数士兵误以为是团部的命令,团部误以为是师部的命令,造成了如此让人啼笑皆非,喜忧掺半的结局。只是不清楚当时擅自下达撤退命令的人到底是基于怎样的心态?是临敌畏战,还是发现战局不利选择『性』的撤退重新组建二道防线?

首要的怀疑对象就是四团的其他几名营长,看到师长和参谋长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自己,吓得几名营长站起身来连连否认。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被军法处的拉出去咔嚓了,战场军法的冷酷无情大家可都是深有体会。

“那会是谁呢?”参谋长喃喃自语,如果是怯敌逃跑,那事情就简单了没什么好说的拉出去毙了了事,一师绝不允许这种胆小怕死的人沾污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铸造的赫赫威名。可是如果不是,参谋长实在是很难相信根本没有系统学习过军事理论、战略战术的基层指挥官会在当时如此混『乱』的战局中做出这么精确的战术判断,并且相应的针对战局做出正确的反应。而且据他所知特遣队此次抽调的都各部队的百战精英,深知军法无情,又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根据四团长的讲述,他询问过一些撤退士兵都说是团部的命令,当时四团长以为战场混『乱』嘈杂士兵们误把师部听成团部,又加上情况紧急也没有细细思量。现在看起来这个人思绪紧密,分明是怕战士们不相信于是假借团部的名义假传命令。由此看来此人恐怕军中的官职不会太高甚至可能是一名普通士兵。

擅自撤退、越级下达作战指令、假传命令,这些可都是军中大忌,想到这里参谋长忍不住嘿嘿冷笑几声,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即便是由于这条错误指令保存了四团,老子也要毙了你以正军纪。可问题又回来了,如若不是呢?参谋长也感到有些棘手。他把自己的想法向大家一说,指挥室中的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是呀,如果不是呢?整个指挥室里的一众人感觉自己的脑袋顿时大了三圈,打了一辈子仗还没有碰到这么邪门的事情。

“啪”师长郑军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不管怎么样,让军法处和情报处的人先着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