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来到关口,季三响出示通关文牒给守卫查验,我看了看这巍峨群山,叹息一声,不知何时还会再来。

季三响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拽出瓶塞子,朝身上洒去,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玩意?这么臭?”我问。

“这是还魂草榨出的油。”季三响说着朝我胳膊上洒。

我慌忙侧身一边,捂着鼻子,“太臭了,弄这个做甚?”

“一会我们要过猛虎坡,不洒这个,老虎会把我俩吃了。”

“原来老虎怕闻这个。”我说。“那给多洒一点,这叫还魂草?怎么这么臭?”

“还没让你吃呢。”

“这玩意还可以吃?为什么叫还魂草?”我问。

“无药可救的人,临死的时候都要吃点还魂草,吃完后,有两种情况,一是立刻死,二是忽然活,听明白了吧。”

“立刻死,忽然活?不明白。”

“还魂草是天下最毒的草,这叫以毒攻毒,不过,能吃还魂草活过来的人不多。”季三响说。

“现在有点明白了,这草太臭了,要么被这臭味熏死,要么被这恶臭,熏得爬起来,逃到屋顶上。”

“对,这玩意是天下最难吃的东西,恶鬼吃了,都得吐上三天三夜,赶紧走吧。”季三响拉着我的袖子。

过了猛虎坡,只听到几声虎吼,便没了动静,过了一条溪水,一路朝下走了两个多钟头,过了一个石桥,到了酒旗招展的集市。

“这月阙国看上去不错,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街道好大啊。”季三响卷着衣袖说道。

“美食不少,没有污染,都是好东西。”我说。

“没有污染?什么意思?”季三响回头看着一个路过的女子。

“都是新鲜天然的。”

“哎!这女子怎么走起路

来甩着腿,横行霸道的,没有规矩。”季三响说。

“这是月阙国啊,季兄,你可别忘了,这里的男人见了女人都跟孙子一样,摇着尾巴,低三下四,这里女人都是大爷,看你不顺眼,骂你两句,你要是敢回嘴,立马给你踢阴沟里去。”

“这我有所闻,教习所的那些野蛮女子都这德行,你看。”季三响手指马路对面,“哎呦喂!杨兄你看,还有女子袒胸露(茹)的,这,这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哎呦,还有走路斜眼抠鼻的,你看,这包子铺门口,还有脱鞋抠脚的,太不雅观了。”

“这里的女人不是那么讲究的,你慢慢习惯就好了,千万不能和她们理论,瞪眼都不行,不然,不然。”

“不然,踢阴沟里去是吧。”季三响说,“看来还是我们顺天国好,琴瑟和谐,顺应天时人伦。”季三响说。

“在这里就别提顺天国了,季兄,还要特别告知你,天一擦黑,你就要归客栈里休息,不要四处乱跑,陌生女人不要搭讪,不要随便开门。”

“为何天黑就要回屋?”

“你作为一个男人,长相吗,虽有点老,但还凑合着看,有心术不正的女人,看你有几分姿色,便会趁着天黑,把你强行拦腰抱走,或者整夜侮辱,或者视你如畜生一样拉磨干农活,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啊。”

“怕球?一个女子根本不是我对手。”季三响说。

“一个不行?两三个女子呢,都长得五大三粗,有的胳膊比你大腿还粗,你打得过?”我说。

“听你这么说月阙国无法无天了?视男人如草芥蚂蚁?”

“是的,这里女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不知道我的雨儿,会不会变成粗陋不堪的女子?”季三响说。

“你内子尊姓大名?”

“姓艾名雨,芳龄十九,说起话来丁丁嘤嘤,如泉水

过石,如仙女浣衣。”季三响手指着空中的鸟儿,“如燕飞莺舞。”

“听起来不错。”我说。

“杨兄,前面有很多人围观,不知做甚?”

“那就去看看。”

走近了看,里面有一个木头搭着长台子,上面铺着枯草和玫瑰花,草铺上立着十七八个男子,有老有幼,老者有七八十岁,男童三五岁的样子,脖子上都挂着牌子,上面写着金额,边上站着一女子,红裙,粉脸,腰间长刀晃晃悠悠,粉底皂靴,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人贩子瓜瓜姑。”

“这是做甚?”季三响问。

“这是在贩卖人口,这些男妖蛮是用来卖的,相貌好,年纪轻的,会被女大财主买去做小内人,或是贴身仆人,像你这样又老又丑的,只能下地干农活,当畜生用。”

“天哪,这是在为非作歹,戕害生命,男人在这里果然就是个畜生啊。”

“有没有人出二分银子?”瓜瓜姑喊道,“二分银子,二分银子一次。”

尼玛的,这都拍卖上了。

“要不,买几个男奴,解救他们,让他们回家去。”季三响伸出胳膊。

我急忙按住他手臂,“你是男人,没有权买妖蛮,你出多少钱,都不会卖你的。”

“三分银子,三分银子!成交!”瓜瓜姑喊道,“那个穿紫色裙子的大官人,你好面子,这小粉奴归你了。”

“作孽啊,这是作孽啊,这小儿,最多五岁,这老女人买这么小的男儿做甚?”季三响说。

“估计用来暖被窝吧。”我说。

季三响摇着头叹息着。

我忽然发现瓜瓜姑在盯着我看。

“赶快走,我被这女人盯上了。”我说。

“是吗?她要怎么着你?”

“不说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我拉着季三响出了人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