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上山崖险峻,奇峰杂木,曲道盘旋,溪水湍流,茅屋深藏,一人骑驴行于山路之中,山下深涧,樵夫过桥,绿树迎风,山石嶙峋。唐伯虎在画中自题七言绝句一首,“乞求无得束书归,依旧骑驴向翠微。满面风霜尘土气,山妻相对有牛衣。(吴郡唐寅诗意图)。这画是唐伯虎的代表作品,看似真迹,价值连城,唐伯虎曾有一小尺幅的山居图,曾拍到3亿人民币。没想到这小小的青楼,有如此珍稀宝物。

来到门前,上有金色标牌:银巧儿。

中年女子呼道:银巧儿,大官人来了。

喊了两声,屋内不见回应。

中年女子推开门,拉着我的手,跨过门槛,只见金丝楠木的屏风,雕绘着接天碧日的荷叶,黄花梨木条桌案上置放着古琴,厅中紫檀木八仙桌,顺边是四条鸡翅木条凳。里屋映入眼帘的是粉黄色的帐幔,黄花梨六柱莲纹架子床,床座格角榫攒边造,抹头见明榫,牙条沿边起线,腿足上端出双榫纳入床座边框底部,下收优雅的内卷足,牙条上浮雕凤尾纹,整个床体,围栏雕饰精致,雕工上乘。这一明代床榻,相同的年代,做工和料子,在香港苏富比拍卖行曾拍出八千万的价格。靠窗是两把红木圆椅,茶几上放着一盆水仙,冰清玉洁的样子。

“谁呀?”一女子从另一屋门出来,她肌肤娇嫩,桃腮带笑,气若幽兰,温柔可人,身着水红缀粉蓝云纹穿花襦裙, 两支雕花白玉簪子将及腰的乌发挽作飞仙髻,脚上是缎面绣鞋,罗粉白袜。

“这是杨官人。”中年女子介绍道。“这是银巧儿。”

“官人请。”银巧儿眉梢微动。

我坐在条凳上心里怦怦直跳,这是在召/妓/嫖/娼啊,这么俊俏

的女子要是从良,娶回家多养眼。

“官人请喝酒。”银巧儿拿着青釉陶瓷酒瓶倒酒。

“这是什么酒?”我问。

“这是梨花春酒呀。”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发觉有些甜涩,像是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你这有葡萄酒吗?”我问。

“这就是葡萄酒呀,官人不知?”银巧儿脸色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请问你头上的玉簪能拿给我看一眼吗?”

银巧儿抽出一只玉簪递给我,我仔细端详,发现这是一块青玉,梅花竹节纹,长约有十二三厘米,簪首作钱纹,通体雕琢竹节纹,上部饰数朵梅花,末端为竹子截面形状 。

我不由赞叹,“这真是精美之物啊。”

“这玉簪很平常,我还有一对金簪,才是尤物。”银巧儿抖了一下裙䙓。

“姑娘,能拿来让我观赏一下,可否?

银巧儿去了里屋,片刻拿出一个缎面锦盒,打开盒盖,取出一对凤形金簪,这金簪有二十多厘米长,凤簪凤头用金片打造成形,上下采用累丝压成,上有金凤脚踏祥云,昂首挺胸,尾羽向上翻着卷,簪脚上分别錾刻,“银作局永乐贰十贰拾月内成造玖色金贰两外焊贰分”,二十字。

这乃皇宫御用的宝物无疑,“你这对金簪卖吗?”

“为何要卖?”银巧儿皱着眉头。

“我随便说说而已。”

银巧儿把金簪收回锦盒里。“官人都读什么书?”

“请问姑娘都读什么书?”我问。

“小女子读的是《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 、 《烈女传》。”

银巧儿答道。

尼玛的没想到青楼女子读的书这么正统。

“都是好书,你们这有《金瓶梅》吗?读过吗?”我问。

银巧儿用衣袖挡住口鼻,咯咯咯地笑了。

“怎么了?为何笑?”我问。

“奴家略略读过,只是囫囵吞枣,不明书中所述之意,官人想必读过,知其意。”银巧儿说道。

“这是一本经典的小说,是本好书,被后世称颂。”我说。

“不好。”银巧儿摇着头,“没什么意思呀,一个叫西门庆的官人和几个妻妾的日常琐事而已,稀松平常,为何被后世称颂?”

“是吗?你们这还有什么书比《金瓶梅》要好。”我问。

“太多了,有《妃子转》《留仙洞》《缘生缘》《金陵十二夜词话》等等。”

“你说的这些书,我不但没有读过,也没听说过。”

“看来官人不是读书人。”银巧儿打着哈欠,“小女子有些倦了,官人明日再来吧。”

银巧儿草草打发我下楼,我无比失望。

“三分银子。”中年女子手里拿着一只青釉盏。

“这小碗能给我看看吗?”我说。

中年女子把青釉盏递给我,“这是喂猫的小碗。”

我拿在手里,摸着盏口,这貌似宋代官窑青釉葵花盏,葵花口,圆唇鼓腹,开冰裂纹,淡青色釉,紫红色胎,胎质坚硬厚实,足底露胎处呈铁锈红色,这种宝物,居然用来喂猫,真是醉了。

“你这小碗能不能送给我?”我问。

“你也养猫?”

“嗯,养了几只。”我说。

“不送。”中年女子夺过葵花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