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武林大会(五)

“这里好像有人住?”雪影说道。

“你错了

!”纳兰眼中闪着锐利的光芒,“你看床铺,上面除了一张竹席,竟是空无一物,这里肯定很多年没有人住了,只是有人来定期打扫,你看屋顶,”雪影抬头望去,一只硕大的蜘蛛盘桓头顶,正忙着织网捕食,只听纳兰公子接着说道,“但凡女子都害怕这些毛茸茸的东西,怎会容这些东西长得如此巨大,还不清理之理!”

“纳兰公子真是观察入微,你说那石音容藏哪里去了?”

“这里应该有密道才对,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早逃走了!”

雪影眨眨眼,叹了口气,说声“可惜!”就四处敲起了墙壁,纳兰公子却轻车熟路的跳上了床,伸手一敲之下,说道:“果然不错,密道入口在这里!”雪影走过来,纳兰公子已经掀开了竹席,床板上果然有个圆形的盖子,纳兰公子一笑,伸手拎起盖子,一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洞口露了出来!

“我先下去!”雪影一个跃身跳了下去,纳兰公子紧跟其后,下面是个干燥的洞穴,四周砌着四方的石块,倒是干净,他们一下子就落到了洞低,脚下是厚厚的枯草,一滩鲜红的血跃入眼帘,一股血腥味冲上了两人的鼻孔,雪影喜道:“她真的在这里经过,我们快追,说不定还能追上!”

“她有名有姓,怎会跑得掉!倒是你,刚才为什么抢着下来?你不怕危险吗?”

“危险?我们行走江湖,天天过着刀光血影的日子,如果怕这怕那,还不如做个安分的老百姓,有一块地,娶个老婆,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岂不美怗!”

纳兰公子抚掌大笑,“说得真好!”接着一声长叹,“只怕寻常百姓又要受苦了,如今风起云涌,江湖表面平静,不知什么时候又起争端,争来斗去,倒霉的始终是无辜的老百姓!”

“没想到纳兰公子还是个悲天悯人的人,如果你能继承父位,倒是好事一桩!”

“此话休要再提,落到有心人的耳里,又将是一番腥风血雨!”

两人只顾聊天,相谈甚欢,只以为那石音容早逃了出去,却不料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你们有完没完?人家要死了你们还不让人耳根清净

!”

两人面色大变,急忙顺着一条暗道询声走去,几十米的甬道很快走完,一间密室的门开着,隐隐有光从里面透出!

“公子小心!”雪影将纳兰公子护在了身后。

“你这人真是奇怪,我又不是个女子要人保护!”纳兰公子不满道。

“你是我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岂能置你于危险之地!”雪影头也不回,拨了剑在手,瞬间跃出,一剑刺向那个蜷缩在角落的人影!

“小心!”纳兰公子突然看见了那女孩眼中的喜悦,飞身扑去,雪影脚上触动了机关的细绳,头顶一块磨盘大石轰然砸下!

纳兰公子抱着雪影滚到了一边,巨石砸中地面,地面都微微颤动,头顶落下一些尘土来,落得三人身上皆是!

“好阴险的女娃!看我不杀了你!”雪影惊出一身冷汗,已经把石音容列为奸人,一剑刺去!微弱的灯光下,石音容那小小的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只见她吐气如兰:“兵不厌诈,我技不如人,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有个请求,我的真面目被你们认出来,还请你们放过我爹爹,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雪影看着那小小女孩一副大义凛然,甘心受死,也不愿连累家人的模样,这一剑就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了,不由问道:“你不怕死?”

石音容轻蔑地一笑,说道:“死在你们这些鹰犬走狗手下的人何止千千万万,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们何曾问过他们怕不怕死?”

纳兰公子伸手把雪影的剑推了开去,说道:“姑娘好像误会了我们,是你先袭击我们,我们才被迫还手!”

“那你们为什么会夜探梅妃的旧宅禁地,这么多年了,梅妃生死未卜,朝廷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来捣乱,难道连保存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留个念想也不能吗?”石音容眼中泪光盈盈,泣然欲滴!

“梅妃?!”纳兰公子重复着,看不出他的表情,“朝廷没有因为她的失踪而下旨追捕,哪来的鹰犬来捣乱?”

“你是谁?为什么说得如此肯定

!”石音容目光闪烁,从地上吃力的站起,受伤的地方鲜血淋漓,疼痛得她一阵气喘。

“姑娘是梅妃的家人吗?”纳兰公子继续追问。

石音容一笑,“我们石家没有福气成为梅妃的家人,我们曾经受过她的恩惠,而宋家往年的家主只是她的一个下人,却惨遭灭门之祸!”

“仅仅受过恩惠,就以命来搏,是不是……”

“你知道什么?当年梅妃隐居此地,被人发现,追捕中,她为了不伤路人,替我爹爹挡了一剑,还将吓得站在路中间不能动弹的我抛给一个大婶,虽然我那时仅仅四岁,但那一剑刺得很深,她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连路也走不稳,仓惶离开了,那地上的大滩血迹,到现在记忆犹新,所以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学武,我想有一天再次见到恩人,能够报恩!”

纳兰公子取下了斗笠,露出了真面目,俊俏的脸上是喜悦也是担忧,急道:“梅妃是我的娘亲,你能不能将你知道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讲给我听,十年了,我到处寻访,始终没有她的一点消息,天可怜见,终于有了他们的一丝消息!”

雪影一张脸在微弱的灯光下变化莫测,他伸手入怀抓住一块丝绢,指甲陷入肉中几乎掐出血来,犹是未知,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难怪自己看见梅县的‘梅’字会心惊肉跳,难怪自己一进这小楼会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房间的部署,这房间的若有若无的幽香,他不敢往下想,手终于还是放下了丝绢,见石音容伤处痛得厉害,取出磁石吸出暗器,又给她上了刀伤药,撕下白色内衣衣襟给她包扎,石音容愣愣地任他摆弄,见他弄好伤口,才问道:“你不杀我了?还为我治伤!”

雪影面色苍白,额头上还有冷汗,闻言,勉强笑道:“你是个忠肝义胆的奇女子,是我误伤了你,我应该向你道歉才是!”

“雪影,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纳兰公子这才发现他的异常。

“没有,我想是密室太闷气了,既然一场误会,我们出去吧!”

纳兰公子点头道:“好!”转首对石音容说道:“今晚的事石姑娘千万不要说出去,那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请问姑娘,这梅妃的旧居,可曾留下什么物件?”

石音容从怀从取出一物,说道:“只有这方丝帕是梅妃亲手所绣,公子可是单名一个‘渝’字?”

纳兰公子摇头,接过丝帕,那上面绣着一株寒梅,栩栩如生,红梅映雪,煞是好看,从自己怀里取出一物,居然是一模一样的丝帕,所不同的是那一脚绣着小小的‘蝶’字,石音容手上的是个‘渝’字,字体娟秀,一看就知是出之女子之手

雪影心头大乱,连身子都颤抖起来,那一模一样的丝帕他太熟悉了,他记得,他娘跟自己说过,他有个亲生的哥哥,大他三岁,单名“蝶”,因为不能告诉别人是男孩,所有取名“蝶”字,他当时很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但随着母亲的早逝,他早早沦为孤儿,乞讨为生,后来得蒙雪山一航所怜,才收到雪山门下,这一切恍然如梦……

突然,外面传来了四声巨响!

“怎么回事?”石音容大惊,“难道还有其他人潜入宋府?”

“是公子的暗器!他一定遇到了危险!”雪影顾不上他们,拨腿就跑。

“姑娘这丝帕可否给我,我想,他应该是我找寻亲人的唯一线索了!”纳兰蝶好看的脸庞充满哀伤,石音容淡淡一笑:“当然!物归原主,祝你好运!”目送纳兰蝶那抹素洁身影的离开,痴痴低喃,“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还是个皇子,今日竟然让我遇见了,自己是在做梦么!”拍了拍脸颊,走了出来,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皱了皱眉,说道:“暗器?既为暗器,何来如此大声?真是怪异,那个雪影,为什么感觉有点面熟?他也是个奇怪的人!”

王旭一见火折子熄灭,暗道不好,一掌劈开了紧闭的窗户,一头窜了出去!

落到院中,他四周一看,心猛地一沉,这根本不是刚才走过的院子,林影憧憧中,他飞身上树,一眼望去,尽是亭台楼阁,在夜色中隐隐约约,没有个边,完了,自己又进了什么迷阵了,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惨呼!

王旭大惊,是纪卫然的声音!他循声赶去,回廊,假山,假山,回廊………该死,这是什么鬼地方!王旭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