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怎么这么笨

莫清找出了一个篮球大小的鱼缸,这还是她原来准备送给木易寒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后来想到木易寒不喜欢吃鱼,干脆换了别的。

莫清将小乌龟从大鱼缸中捞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了小缸之中,木易寒有些无语地看着她道:“所以……师父为何还要将这个大的搬过来?”

“盛水。”莫清将小鱼缸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之上,很是满意地看着小乌龟又伸出了小脑袋,头也不回道:“你捏个净尘决将大的洗一遍。”

甚少用净尘决的道凌老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沦落用它到洗鱼缸的境地,木易寒看着莫清看向死乌龟的目光,有种自己要“失宠”的错觉……

看够了小乌龟,莫清才起身,看着在大鱼缸旁边已经怨气冲天的自家徒弟,觉得应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莫林醒了。”

木易寒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莫清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话题找的好像不对?

“文子仪找我过去,说莫林曾来过文氏,他想要文凰和文子仪的精魂之血。”

木易寒闻言扬了扬眉,今天他已经是第二次听到精魂之血了,“做什么?”

“延缓天道崩坏。”莫清坐了下来,伸手倒了一杯温水推给木易寒。“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文凰关于无上废墟的梦境?”

“记得。”木易寒抿了一口水,然后很是随意地舔了舔唇,端的是一个邪魅诱、惑。

卧槽为师的眼睛要被闪瞎了!

莫清默默地低下了头,在这么下去真的要把持不住了啊……

“咳。”她干咳了一声,定了定心神继续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当时没有告诉你,梦境之中有你父母,还有连奕名。”

莫清又接着上次的梦境将整个故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包括最后木天宇为了救严子墨导致楚琦、连奕名和木天宇一同陨落的事情。

说完,莫清心里还是略微一些忐忑,毕竟她一开始没有告诉木易寒,她想隐瞒这件事情的原因虽然告诉自己是想等弄清楚整件事情之后再告诉木易寒,但是真正的原因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大概……是不想木易寒回想起自己的父母吧。

刚刚出世,还未来得及见父母一眼,便被独自留在这个世间,然后在修真界的最底层苦苦挣扎,没有母亲的温软细语,也没有父亲的强大保护,当他被人欺凌踩在脚下的时候会不会也想问自己,爹爹和娘亲去哪里了?

会不会,问得次数多了,心里的希望随着漫长的时间一点点破灭,只能自己独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像一只绝望无助的小兽默默地舔、舐伤口,然后一点点冰封起自己的内心,别人再也无法窥探分毫?

再提起他的父母,哪怕面上表现得如何不在乎,内心深处的伤疤还是会被揭开,然后变得鲜血淋漓,最后在他风轻云淡的目光下一点点结痂,等待着下一次被谁不经意地揭开……再循环往复。

莫清抬头,看着他有些沉寂的目光,那凉薄的唇甚至还微微勾起,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一贯的风轻云淡,仿佛他们在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别笑了。”莫清抿着唇,不知道是在和谁生气,只觉得十分讨厌自己提起的这个话题……就算她一早就决定好了要告诉木易寒这件事情,但是这种情况下自己提出来还是有些气闷。

太葬情绪了……

木易寒很是配合地收起了笑容,似乎是看透了莫清心中所向一般,他低低道:“师父,我没有见过他们。”

“既然从未得到过,那么也不会去在乎。”

青年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紫眸中带着淡淡的冷意,窗外暖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是依旧掩盖不了那周身的冷寂。

从来没有得到过温暖的人早已习惯了冰冷,对所谓的温暖不屑一顾。可若某天被突如其来温暖包围之后,又怎会舍得再回归冰冷。

“木易寒。”莫清隔着桌子坐在他的对面,缓缓道:“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话到了嘴边,却是拐了一个弯,看着木易寒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莫清接着道:“这么笨呢。”

“嗯。”木易寒居然很是认同地点点头,对她道:“所以师父要好好教。”

莫清失笑,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我尽量吧。”

不管你的过去是怎样的一片黑暗寂静,也不论你的将来是怎样的风云叱咤,我只求此刻你能安静自若地叫我一声师父,然后知道彼此都在,这样就好。

“姐,你为什么不惩罚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文芝很是生气地瞪着坐在上方闭目养神的女子。

“芝儿,休要再胡闹。”文子仪微微蹙眉,“我已经问过她了,凰儿并不希望我们干预这件事情。”

文芝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地攥紧了衣袖。“可是她居然叫我师侄,还说那个陌生的男人是我的长辈!她凭什么这么侮辱我!”

“芝儿。”文子仪无奈地睁开了眼睛,缓缓道:“你辈分比她低这是事实,她叫你师侄也是应当,这不是侮辱。”

“我不管!”文芝很是气愤地喊道:“她辈分高又怎么样?要不是她,我怎么会流落在外这么长时间,我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全部都是她欠我的!”

“文芝!”文子仪猛地抬高了声音,“当初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和凰儿并没有关系,以后这些话不要再在人前说起。”

“呵呵,好一个不要再在人前说起!”文芝红着双眼,十分激动地站了起来,“说到底她文凰才是你妹妹,就算不是一个母亲那也比我这个半路找回来的亲妹妹强!”

“芝儿!”文子仪目光严厉地喝了一声,刚要再说话,便见文芝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顿时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终归,是她欠文芝的。但是文芝却是一口咬定了是文凰的错,大概是觉得凰儿占了那份原本属于她的宠爱,但是文凰为之付出了多少,她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多少也会有些心疼。

但文芝,是她的亲妹妹,她欠文芝的太多。

“师父,徒儿是来问您需要添置的东西,毕竟您已经闭关一千年了。”文晋先是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才抬头望向莫清。

莫清此时正坐在文凰的豪华大厅中听着文晋这番话,心想文晋是怎么在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房间中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来。

你没看到你家师父已经富得流油了吗?

莫清很是认真地思索了半天,才问道:“有……乌龟吃的东西吗?”

文晋显然是愣了一下,而后恍然一笑:“师父是说阿英吧?”

哦,原来小乌龟有名字啊。莫清掩饰性地抿了一口茶,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见文晋很是苦涩?地一笑:“师父的坐骑不是一直自己觅食的吗?”

等等等!坐骑?!

哥们你有没有搞错啊喂!

让我一个如花似玉……呃好吧,身强体健的年轻人骑着一只大王八在天上飞!?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不好!

“嗯,为师最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莫清摆了摆手,“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别的东西了,没有要紧事情的话……就不用特地过来了。”

“是,师父。”文晋又行了一个礼,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然后某个刚刷完鱼缸的徒弟心情极其不爽地从内室走了出来,莫清淡淡道:“文凰的徒弟,很有礼节。”

“哦?”木易寒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师父也想让我很有、礼、节?”

莫清一抽嘴角,这东西早在上辈子就让你毁尸灭迹了好么……

“不指望了。”莫清挑了挑眉,看着已经很是嚣张地抱住她的腰的某个徒弟。“纳戒里面有被褥吗?”

木易寒不解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懒懒道:“大概有吧,做什么?”

莫清伸手推开那只大脑袋,很是高冷道:“那个竹床,硌人。”

“……”

“对了,那个铃铛呢?”莫清偏了偏头问他。

“什么铃铛?”

“十九给我的那只。”莫清一副你丫挺会装的表情看着他,木易寒却是没有多少印象,他大约记得好像有那么一只琉璃的铃铛,在纳戒中找了一会才找到。

莫清接过铃铛,虽然十九说让文子仪看到这个铃铛就会帮她解开身上的咒术,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并不适合将咒术的事情告诉文子仪。

文子仪给她整体的感觉……并没有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她摇了摇手中的铃铛,那铃铛并未发出声音来,莫清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琉璃的铃铛看上去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了,发不出声音来也算……“不正常。”

“怎么了?”正在努力回想铃铛由来的木易寒一愣。

“这铃铛,有点眼熟。”莫清将铃铛放到自己的眼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好像是长生腰间系着的那个琉璃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