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哟，这是做什么呢？这么热闹。”
一听这软绵绵的嗓子，就知道是五夫人张氏来了。正在“斗地主”的几个人赶紧把蓝若蝶自制的扑克牌收拢在一边。
张氏笑『吟』『吟』地走进来，秋菊跟在后面，手里捧着几本线装书。
几人向张氏问了好，小翠忙沏茶去了。
张氏这才开口道：“娟娟，最近都看了些什么书呀？”
庞娟娟道：“回五娘的话，还不就是当初教席先生教授的那几本么。”
张氏颔首道：“这几年你翻来覆去就只看那两本么？怕是早看厌了吧？你瞧，我给你带来了几本有趣的书，你没事时翻翻。”
庞娟娟吓一大跳，惊道：“五娘，爹爹不是不让我和姐姐们看别的书吗？”——庞府的小姐只要满了十二岁，就不再请教席先生讲经论书了，也不准看《三从四德》以外的书籍。
“这是你爹让我拿来的。”张氏淡淡地笑着。
“真的？”庞娟娟有点不敢相信。
“老爷说了，也不知道你喜欢看什么，先拿几本过来，如果有合心的书想看，尽管到他房里去借。”张氏这话听着像是对庞娟娟说的，但张氏说话时眼睛却一直看蓝若蝶。蓝若蝶立刻明白了，这是那天庞太师见她望着满屋子的书垂涎欲滴的样子后，特意为她开的绿灯。
只是……这庞太师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于是蓝若蝶假装不明白，只是垂着头站在一边不说话。
张氏说到这里，让秋菊把书放在桌子上，找了个借口走了。
蓝若蝶这才抓起桌上的书翻看，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原来，竟是一本《诗经》、一本《史记》和一本《离『骚』》！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时空和她原来的时空竟真是有交集的么？
蓝若蝶激动得手都有点发抖了。可是，当她翻开仔细看了几眼，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她是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读的，这古书的书写顺序却是从右到左……所以，其实是蓝若蝶弄错了。
被她误认为《诗经》的那本书叫《经诗》，内容倒是和诗经大同小异。而所谓的《史记》则是《记史》，作者名叫马千。当然，那本《离『骚』》也不会是屈原老先生的杰作，而是一个叫元渠的人写的《『骚』离》。
靠！蓝若蝶心里暗骂：“竟敢用这样的盗版名字，混淆本姑娘的视听！”
第二天，张氏竟然又来了，仍然带着那一脸捉『摸』不定的笑意——和那个庞太师倒是真的很有夫妻相！
张氏进来，看到蓝若蝶正倚在小院里翻看昨天她带来的书，脸上就多了几许得『色』，笑道：“哟，不想小兰也识字呀？看什么书看得这么认真呢？”
“五夫人你来了。”蓝若蝶只略抬了抬头，继续努力看书——其实不是蓝若蝶真有这么认真的钻研精神，只不过她想，既然来到这个时空了，又没有多少机会出去看看，好歹从书上了解一些所处环境的历史和文化背景，也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好呀！不巧这书上全是繁体字，太不好认了，不仔细辨认还真看不懂，没办法的事！
靠！要是本姑娘来当皇帝，第一件事就是要推行简化字——省时省力，多好？！蓝若蝶一边在心中规划着美好蓝图，一边继续与手中的这本《记史》作不懈的斗争。
张氏坐到蓝若蝶身边问：“小兰，娟娟呢？”
“哦，娟娟到心月那里去了。”蓝若蝶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这个丫头可真大胆，竟敢对小姐直呼其名！”张氏佯怒。
蓝若蝶这才合上书本抬起眼来狡黠地一笑，懒洋洋地说：“哦，我一时没注意，口误……何况，我小兰是什么样的『性』格，五夫人怕是比谁都清楚吧？”
张氏笑得像花枝般『乱』颤，道：“太师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胆大包天的丫环。”
“嘿嘿，这还不是因为主子和善，下人才敢得意嘛。”蓝若蝶不着痕迹地甩过去一个马屁。
张氏斜眼看了看秋菊，秋菊便知趣地退到院外去了。然后，张氏话家常似地说：“小兰，你知道最近皇上要选秀女了么？”
“嗯，上次皇上在咱们府里说过这话。”蓝若蝶还记得，当时皇帝老儿『色』『迷』『迷』地看着张氏，庞太师给他挑几个不输于张氏的妃子。
“你可知道，皇上把这事儿交给谁办理？”张氏明知故问。
蓝若蝶想也不想便说：“自然是交给太师来办啰！”
“你这丫头……倒是什么都知道。”张氏轻笑地点了点蓝若蝶的额头，让蓝若蝶浑身不自在了老半天——人家二十三岁了耶，又不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都怪附体时没选对人，要是附在张氏这样的二十多岁的成熟女『性』多好？蓝若蝶想到这里，脑海中却突然冒出庞太师那皮球般的身材，机灵灵打了个冷颤，马上打消了这个主意……
张氏牵着蓝若蝶的手说：“小兰，也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和你特别投缘，改明儿我向娟娟讨个人情，让你到我院里来吧。”
“多谢五夫人美意，小兰自小跟着娟娟长大，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她的。”蓝若蝶连忙拒绝。
“唉，我倒是真想有你这么个伶俐的丫环呢……对了，你说，如果替皇上选秀女，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皇上满意呢？”张氏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这个，好像应该是太师担心的问题吧？”蓝若蝶想：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张氏却故意皱眉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以前太师从来没主持过选秀女，如果选得不当，就会冒犯了天颜。这两天，太师愁得吃不好睡不香，人都瘦了一圈儿了。”
我怎么没见庞太师有丁点儿瘦的迹象？蓝若蝶翻翻白眼说：“五夫人，这样的大事，太师都搞不定，你就别瞎『操』心了。”
张氏却笑道：“小兰，你不是鬼主意最多了吗？你来说说看，皇上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蓝若蝶不假思索地说：“首先是要漂亮的——比如像五夫人你这样的。然后嘛，要温柔——但不要太软弱；要聪明——但不要心计太重；要娴静——但别太呆板；要解风情——但不要太风『骚』……”
蓝若蝶一口气娓娓道来，听得张氏目瞪口呆。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探探小兰的底，没想到她随口就能把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看来太师说的不错——这个小兰，真不是一般人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