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并未杀死李煦,”呼延雷凄然笑道:“不知慕容当时何以会认为杀死李煦。我曾见识过李煦的功夫,只能说是深不可测,据称此人每天四更即起打坐习武,终年不懈。我觉得,有能力杀死慕容的凶手,无论从体力还是从功力,李煦是最大的嫌疑。我曾在打斗现场拾到一只香囊,可李煦的老婆说不知何时遗失。我感觉,李煦十有八九是凶手。”

“你只是分析与想像,实际又是什么?李煦是不是凶手?”赵匡义烦燥地在屋里来回走,“你速想法子查,一定要查出凶手。慕容究竟与李煦有何深仇大恨,当初非要杀死他才甘心?”

“槽主,”呼延雷突然单腿跪在赵匡义面前,“属下愿尽犬马之力,不使槽主失望。”

“呼延捕头,槽主嘛,我只是挂名。”赵匡义瞧瞧身边的秀秀,“你身在官门,咱们还是以官门相称为好。”

“属下愿追随槽主,肝脑涂地再所不惜,请槽主收容在下。”呼延雷拉出半截腰刀,在手心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渗出来。

“快拿布给捕头缠上止血。”赵匡义回头吩咐秀秀,谁成想呼延雷固执不已,“槽主若不收容,是瞧不起呼延某的血不够纯么?”

“哪里哪里,”赵匡义“哈哈”笑道,“能有呼延捕头相助槽帮,槽帮的兴旺指日可待。”赵匡义对秀秀递个眼色,秀秀从内堂取出一件包裹,打开后拿出一块银牌交给赵匡义。

“金木水火土,五使本是我五个兄弟,火使非你莫属。金使尚未就位,土使惨遭不测,日后剩余的几位兄弟要更加团结一心,光大槽帮事业。”

呼延雷接过银牌,上面有一个大大的楷写“土”字,不假思索地揣入怀中:“谢谢槽主收留。”呼延雷边叩头边想:秀秀是什么?木使还是水使?

赵匡义扶起呼延雷,爽声笑道:“与君相遇,得君相助,真乃大幸,来,秀秀,各位三人一起喝上一碗。”赵匡义拉住呼延雷的手腕,“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赵某决不会亏待兄弟。呼延捕头,日后你若是有何难处尽管提同来,咱们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决不能让帮中兄弟为难。”

“谢谢槽主。”呼延雷热血沸腾,一个响头叩在地上,“某静等槽主吩咐。”

送走呼延雷,秀秀见赵匡义并未得意,试探着问:“呼延对你大表忠心,你看起来却是无动于衷。”

“只凭几句话就算是表忠心?忠心是靠一两句话来说的么?”赵匡义不屑地说,“那得看行动。”秀秀似有所悟,见赵匡义又陷入沉思,知趣地起身出去,张罗午饭。

五月辛卯,吏部依功颁布此番出征江南众位将士的封赏,赵匡胤被封为忠武军节度使,仍兼任殿前都指挥使。赵光仁因辅助兄长有功,任供奉官都知,权限不大。同日,槽帮自营的三层酒楼开业,与“会仙楼”的结构相似,一层散客,二层三层包厢,回廊曲折勾连,唯一不同的是三层的包厢更大,完全模仿江南的特色,小桥流水,绿竹金鲤,景色怡然。

赵匡义躲在三楼的一间包厢内,站在窗边,听着迎来送往的喧嚣露出得意的微笑:在这里一切尽掌握在他的手中,高高在上的感觉令他陶醉,不禁有些飘飘然。他转回身,想起昨日跪在地上恭敬听圣旨时的大哥,有些遗憾没有看到他当时的表情。内侍尖声诵读圣旨的声音尤然在耳回响,大哥是喜是忧?淮南征战中,攻寿春,破清流关,克滁州,战六合,取濠州,次次攸关胜负的战争哪次缺少大哥?现在的任命,说是赏报功勋但赏赐太轻,但对他而言不过移镇他处而已。

赵匡义回到桌边,刚刚斟上一碗茶,秀秀满面绯红推门进屋:“你躲个什么劲儿?”

“让他们瞧见,认定我与槽帮牵上关系终是有

口莫辩。”赵匡义拉住秀秀的手,“来,再给我捏捏,近来肩膀痛,举箸提笔不太灵便。”

秀秀媚笑着说:“对呀,你现在是都知大人。”边说边靠身上前,不想赵匡义一把抱起她:“要捏,咱们**捏去……”

几阵喘息几阵呻吟之后,秀秀伏在赵匡义的耳边问:“李煦真有如此能耐?他不过二十岁的年纪。”

“我懒得与他多言,”赵匡义想起李煦与潘美比武的经过,又说:“他的武功,确实不好评论。干脆让府衙出兵,灭了他。一了百了,省得呼延雷拖泥带水。”

“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秀秀咬一口赵匡义的耳垂,“看不出你的耳廓比你大哥的肥厚……你大哥与李煦关系密切,昨天还在‘会仙楼’定了包间打算宴请他。有你大哥在中间你能灭他?官府那群人也是眼睛向上看。”

“他请李煦无非是说瓷器的事。皇上让大哥监管瓷业,大哥自小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哪能烧出什么像样的瓷器?眼下据说李煦在洛阳附近的窑场烧制的瓷器比较合皇上的心意,大哥像捞着稻草一样,哼。”赵匡义恨恨地说,“几年征战,封功行赏也高不到哪里去。若真是李煦那小子杀了慕容,我决饶不了他……与皇帝关系熟也没用。”

“你敢说些大逆不道的话?”秀秀用头发拨弄赵匡义的脸颊,“你不怕我去报官?”

“报官?”赵匡义两眼一瞪,佯怒说:“我看你还有劲儿去报官?”说完,嘿嘿一笑,翻身又骑在秀秀身上,屋里又响起呻吟和喘息的混合声……

李煦将自己反锁在屋里,绞尽脑汁描画粉彩的画稿。原先瓷画底色模拟清末“大雅斋”的淡蓝淡青,但绿珠却不同意:“大家看顺白色的瓷底。前次釉下墨彩,大家都说色太杂。你瞧这次,又是蝙蝠又是团花,用白底岂不更好?”

李煦摆手:“差矣,淡蓝淡青衬底,容易与以前的五彩区分开,而且每种团花对应一种颜色,每套四件,要买就会买一套,呵呵。”

绿珠说不动李煦,依旧不死心,犹豫不决地说:“我是怕卖不出去……”

“不会,粉彩是瓷器发展史上的又一高峰。咱们不过是把它提前了。”李煦信心百倍,“咱们也做一把名垂史册的事情。对了,我还得在器底画一只弹弓。”

“为什么?”绿珠奇怪地问,“哪有在瓷器底画弹弓的?人家都写上某某作坊,你倒好,偏要画个弹弓。”

“你懂什么,我是想,如果真要写进历史,不知道千年之后,师父会不会认出是我做的瓷器。”李煦神情变得寂寥。

绿珠听不懂李煦话中的意思,只道李煦又开始想像师父,忙说:“你也是,光是嘴上念叨师父师母,从未见你回去看他们。等烧出粉彩之后,咱们拿几套去见见你的师父师母。”话未说完,绿珠的脸竟不由自主地红起来,心里暗想:不晓得大哥的师父师母见到我之后会说些什么,会不会同意大哥娶我?

李煦直盯着画稿出神,并未觉察绿珠的变色,半响拿起画笔,在纸上画一只弹弓,弹弓旁又画一只撒跑欲跑的兔子。放下画笔,李煦长出一口气:“行了,明天我去买颜料,后天动工。不知釉果好了没有?”

管家在李煦家隔壁躲了几天,感觉风声已过,心里盘算到哪里落脚,思来想去决定投奔大梁城外宋家庄的远侄。可如果跟李煦辞行,管家担心李煦不会多给自己盘缠:在熊府积蓄的几十两金子全被人搜走,下半辈子如何生活?

管家在院里子转来转去,忽听得隔壁传来小乔的声音:“大哥,周大人派人给你捎信,说他昨天回到大梁,想明天请你吃饭,来人再三叮嘱,周大人后日又回汴河工地,要你无论如何明天午时去‘会仙楼’

。”

绿珠在一旁嚷:“成天去‘会仙楼’吃饭,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光景,让你们大男人跟苍蝇见血一般。”

管家心里窍喜:天赐良机,喜梅近来天天去曹阳大街“瑞蚨泰”茶庄,大乔小乔成天不着家,我明天即刻动身,动身之前可以去李煦家拿些东西变卖。想到这里,他弯腰拨起墙角边的一根杂草在手里捻碎:李煦,我也是被*无奈,真要拿走你的东西你也休要怪我。

抱定要走的主意,第二天一早,管家起床,站在院中假装活动腰肢,耳朵竖起听着隔壁的动静:先是喜梅与叮当出门,一个时辰之后小乔在院中喊,说是去各家瓷器铺子转转。绿珠去了前院的铺子里。临近午时,李煦和大乔同时出门,大乔可能又去城北那个小寡妇家沾腥。

管家待李煦和大乔走后,立即溜到隔壁,闯进李煦与喜梅的屋里,先在地上铺好包裹,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值钱的东西。喜梅的金玉首饰、衣柜里的两锭金元宝统统被管家翻出,扔在包裹里。

大乔走到半路才记起月桂让他买的铁灰落在家里,暗骂自己的忘性大,太阳照在半空,额头冒汗,本打算明日再送去,又想起月桂说过几遍,务必把铁灰带去,在原地转过三圈才不理愿地原路返回。

铺子里没有一个客人,绿珠待得无聊,关上铺子的前门来到后院看那株紫色的牡丹,未等站定听见大哥房里有响动,心里纳闷:大哥不是去跟周景吃饭去了?什么时候又跑回来的?

绿珠听屋里的声音不对劲,喊了一声:“大哥,是你吗?”房内立刻没了声音,绿珠狐疑,走到门前,房门紧锁,绿珠心知不妙,拼命拍打房门:“是谁?谁在里面,快出来,我要喊人了。”

管家没料到会被人发现,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后来听出只有绿珠一人,心里一乐:没想到临走时还顺带搭个美人,想到这里,他忽地拉开房门,恶狠狠地站在绿珠面前:“小妮子,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来。”二话不说,伸手将绿珠拖进屋里。绿珠吓一大跳,未等回过神来便被管家按倒在床,伸手开始撕扯衣服。

绿珠脸骇得苍白,两腿被管家压实动弹不得,只得奋力推搡管家:“快滚,我要喊人了。”

“喊谁也不会来。你自己送上门来,”管家双手按住绿珠的胳膊,“你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吧,尝过之后你就想要了,哎哟。”绿珠的手指乱挥,划破了管家的脸。绿珠的反抗让管家兴致更高,他拼命撕开绿珠的上衣,露出里面的肚兜,看到绿珠雪白的肌肤,管家血液贲张,迫不及待地凑嘴上去“呀!”没等管家的嘴凑近绿珠,耳朵却被绿珠一口咬住,他甩头挣脱,骂道:“丫头片子,你成心跟大爷过不去,”一只手卡住绿珠的脖子,腾出另一只手连扇绿珠几巴掌,“看我怎么收拾你。”伸手撕解绿珠的裤带。绿珠被管家打懵,急得哭不出声,眼泪流过耳鬓,凉凉的……

“咣当,”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大乔黑着脸冲进屋里,二话不说一把抓住管家的衣领,抬手一拳:“我*祖宗,你他妈的欺人太甚。”

管家的脸颊登时陷下去,眼前金星乱舞,踉跄着坐在地上。大乔拉过床单盖在绿珠身上,“绿珠,那厮没,没……那个你吧?”

绿珠“哇”地哭出声:“大乔,你可来了。我,我……”话未说完掩面又哭。

大乔见绿珠的脸上有手印,回头又骂:“你活腻了,敢动我大哥的妹子。”又要扑上去,管家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身,“别,别打了。”转身从屋里窜出来,光着一只脚跑上街,消失在街角。

大乔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眼见绿珠哭得雨带桃花浑身颤抖,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反来复去地劝,总是一句话:“绿珠,你别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