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邺都丐帮“定规矩”大会十分令人期待,大乔小乔早早起床,重新演练几遍棍法之后对李煦说道:“大哥,你得换上乞丐服。到了大会上你不要轻易讲话,丐帮的人个个眼贼得很。”

“我明白,”李煦笑笑,“我见过你偷鸡的本事,呵呵。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认出的,再说,做个乞丐不用登记吧?”

会场周围站满身穿各色衣服的乞丐,老的少的,会场上空飘浮着不雅的异味,李煦屏住呼吸挤在众乞丐中间,好地盘争抢的人自然多,大乔小乔轮翻上阵,几招之内便打打倒对手,稀奇古怪的棍法令众乞丐一时无人再敢上前。

乞丐使棍由来已久,多数人说是为打狗,也有人说是为打架,其实皆是后来的意会。丐帮第一位帮主是楚人伍子胥,当年他为楚平王所追杀,将珍宝藏于棍子里,披发跣足,扮为乞丐孤身逃出楚国,以珍宝做起兵的资本召会吴楚百万乞丐于君山,创立丐帮,成为第一代丐帮帮主,后来的帮众吃水不忘挖井人,人人手持一棍。

众人见大乔小乔能将手里的棍子使出各色花样,皆大呼过瘾,再无人敢上场较量。眼见大功告成,未等大乔小乔高兴,却有一个八袋的弟子不顾身份跳出来。此人姓汪名允,三十多岁,精明强干,武功高超,本是丐帮帮主日后的不二人选,此人见到大乔小乔棍法奇妙有心出来一试。

小乔先行出场,两人皆使棍,交起手来你来我往,小乔破天荒使完二十七式没有占到便宜,大乔害怕弟弟吃亏,拎起棍子也跳上台去,两人双棍合璧与汪允战在一起。李煦站在圈外,见汪允的棍法简朴实用毫无花梢,暗想:人外有人,纵然是我与他相斗,怕是三十招之内也讨不到好处。

汪允本是天资聪慧之人,有意延缓杀招,与小乔交手二十几个回合之后越发感觉棍式的精妙,待又与大乔小乔缠斗二三十回合,发现眼前两人总是反来复去二十六七招,当下更加留意棍法的变式,待到最后熟记两人的棍法之后才寻个破绽将两人打出圈外。

汪允并不多言,冲两人拱手:“敢问两位,此路棍法的名字……?”

“打狗棍法。”小乔恼恨汪允平白跳出来添乱,随口说道,“叫做打狗棍法。”

“多谢两位。”汪允随之也跳出圈外匆匆离开会场,回到屋里仔细回味演绎,几年之后终于创出二十六路“打狗棒法”,此秘技后来传与汪剑通,成为日后登顶丐帮帮主的必杀秘技。

大乔小乔在大会上虽是大

出风头,最后却依旧没夺回那块地盘,闷闷不乐地回到窑洞,见李煦将窑洞收拾得干干净净,坐在窑口等他们。

“大哥,今天的事情你都看见了?”小乔扔掉枣木棍子,“一个堂堂的八袋弟子为何要出来与我们争那块地方?”

“天外有天,他是想跟你们学习棍法,不然何以会与你们交手四五十招?你们输得体面,换做是我,也得费一番力气。”李煦笑笑,“我本想上去,可难得有人能陪你们过招……这对你们有好处。”

“大哥,咱们以后还得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大乔有气无力,今天的打斗让他全身乏力。

“我考虑许久,想去当兵。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但总是圈在这窑里强,成天昏昏噩噩,哪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我走后你俩要好好练功,今年不成还有明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棍法万万不可荒疏。”走上前拍拍两人,“我来到这里,首先遇到的是你们两个,我会永远记住你们。”

大乔小乔眼看着李煦走远,突然发足追上前:“大哥,你要走提前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真是见外……咱们可是结拜过的兄弟,我们和你一起走,不当乞丐了。”

李煦大喜,长啸一声:“大丈夫自当名垂史册,千古流芳。日后有缘,说不定师傅师娘会在书里看到我在后周的作为。”

李煦和大小乔分在城外的新兵营,三人取了被褥衣服一起来到营帐。营帐里有十几人,乱成一团,争抢着通风靠角的床铺。李煦突然发现十几日前遇到的布店伙计也在其中,他身单力薄,被挤在通铺的中间位置。李煦拉着大小乔走过去,将被褥挨着放在一起,主动问:“你果真来了?”

那伙计正坐在铺上低头想心事,听到声音,抬头却没认出李煦,眼睛乱转欲言又止。

“我是李煦,在布店里问过你,当兵在哪里报名的那个……想起来了?”李煦笑起来,“没想到你提前来了。”

“我叫苗训,”布店伙计直起身子,“对,是你问过我,当时我还奇怪,怎么会有人不知道报名的地方。”

“这是我两位兄弟,大乔小乔。”李煦笑道,“大家年岁相仿,日后相互照应。”

苗训喏喏几声,大乔铺好被褥,问:“几时开灶?可饿坏了。”话音未落,听得外面鼓响,众人收拾利索跑往校兵场,站在校兵场,迎接都统领罗彦环训示。校兵场长宽有二十几丈,黄土铺地,四周皆挂写有“王”字的绛色旌旗,每杆旗下站一名身

穿重甲的军士。场子的尽头搭有高台,高台前侧墀地上竖旗杆,高悬“周”字绣金大旗。

罗彦环是王殷的心腹战将,身高体壮,方脸大耳,声如洪钟,一把络腮胡子,马上功夫尤其了得,擅使一把70斤重的铁槊,他原是一名普通校尉,屡立战功升为兴顺指挥使,后随军讨伐叛将赵思绾。当时王殷被叛军重重包围,情形十分危急,罗彦环手持铁槊,纵横冲杀,上下翻飞,无人能够抵挡,终于保护其冲出重围。王殷事后将其视为贴身护卫带在身边,命他兼任新军都统训练新军。

罗彦环身罩镔铁铠甲,牛皮黑革托衬,内穿蓝底织锦战袍,大马金刀地坐在看台上,看着下面的千百号新兵,对坐在一旁的牙内都指挥王承晖说:“吊儿郎当的模样,看样子要好好训练才能不负节度使大人的重望。”

“眼下又值多事之秋,训练军队不能懈怠,”王承晖冷哼几声:“前月,天子将最宠信的枢密史、平卢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峻贬谪成商州司马。当年周国新建,四方多敌,王枢密使夜不成寐筹划调度,派军布阵屡胜无失,为创立大周一朝立下汗马功劳,却因为宰辅的任免与皇上心生暇龇,想来令人寒心。”

罗彦环接话说:“衙内言之有理,我等要倍加小心。”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王承晖摆摆手,低声说:“父亲连续三次上表,要求去大梁见面天子,以表忠效,可天子却再三阻止,不知心里打得什么算盘。还有,成德节度使何福进也处处与父亲作对。前几日父亲调整藩镇卫戍部队本是常理,那厮却偏要向父亲讨要皇上的诏令。”

“那厮不识时务,当年王大人争夺邺都讨伐杜重威,被箭射中了头部依然冲在前面,此一役声震天下,何等英武?何福进这个老家伙算什么东西?早晚有一天我带兵收拾他。”罗彦环梗着脖子说道,“我们邺都是中原的一道门户,外拒契丹,内守中原,皇上将他发家的大本营交给节度使大人,是对大人的器重,他何福进是个屁。”

“罢了,莫谈朝堂大事。当务之急是新兵要好生收养。军纪不严,号令不从,难有作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军令当属首要。待你训练结束,我即刻挑选兵士组成精甲骑兵,以备不时之需。”

罗彦环拱了拱手:“训练新兵的事情,罗某自会全力施教。待我下场演练一番,让这群饭桶开开眼,镇镇他们的恶习,三个月之后再请衙内巡检。”说完,一撩战袍,转身下场,提上铁槊,催动*乌云骓,直奔入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