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路遇产『妇』

慕容剑走在日暮西山的路上,咀嚼着昨日许府的一幕幕,心内翻翻滚滚很不是滋味,头也昏昏沉沉的。他跳下马来把缰绳拴在树上,坐下来头靠在树干上,望着路旁的小树正悠然地沐浴着夕阳残红的光芒,开始泛绿的枝叶随风摇曳。

行驶了一路顿感疲惫,慕容剑不知不觉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见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去游东湖,忽然听到有人喊救命,他二话不说纵身跳入水中救起了一个女子,给她做人工呼吸后女子喷出了腹腔里的水。她睁开了眼睛,他惊讶到了极点,原来那女子竟然是忆蒙。她含情脉脉的望着他说,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永生不忘。他笑了说了句,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两个相依相恋的人为何变得这么客气? 正当慕容剑感到疑『惑』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打断了他的梦。他睁开眼睛看到一架马车飞驶过来,驾车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他的眉头紧锁,脸上冒出了汗,扬着马鞭用力拍打着黑马。

白马看到了同类,不知是惊喜还是激动,仰起头长鸣了一声,用前蹄支撑着身体用力向前挣。“白马,你怎么了?”慕容剑习惯『性』的拍拍马背。

白马没有理会,反而开始变本加厉,又换后蹄支撑身体向前挣,缰绳只栓了一圈不用费大力就被挣脱了,白马向着马车冲过去。自白马来慕容家后还是头一次来这一招,慕容剑感到越来越不了解它了,急忙奔跑着去追赶。

黑马遇到了突入而来的同类,惊的身体失控,长吼了一声,把马车带到了半空中。接着,又放下了双蹄,马车又重重的落地了。然后,又抬起了前蹄,马车又飞了起来。赶车的小伙子惊慌的变了脸『色』,他试图想拉住缰绳,可是两只受惊的马都在半空中盘旋,一会伸前蹄,一会伸后蹄,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马车来来回回的忽高忽低,再也承受不住向左倾斜过去了。

“娘子……”小伙子紧张的转身想去扶马车。突然,两只马冷不防又是用力一挣,四只蹄子的力量把小伙子甩出去了很远,身体被挂在了前面的树杈上。趁着白马放下前蹄的功夫,慕容剑一脚踩上了马鞍,跳上了白马的背,紧紧抱住它的脖子说: “白马,听话,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这时候,主人的话才起了作用,白马逐渐平息下来,放下了双蹄,恢复了平静,头安安稳稳对着前方,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得。黑马似乎受同类的影响也恢复了平静,眼睛望着被挂在树杈上的主人,小伙子的衣衫被挂的烂成了一条条,渗出血迹来。

慕容剑跳下马来,挥剑砍断了树枝,托住了小伙子的身体问道:“醒醒,你没事吧?”小伙子的面『色』苍白,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吐出几个字来:“快……救我娘子……”

马车的四个檩条都掉了下来,摇摇欲坠的,看样子要散架了。慕容剑打开轿门,里面躺着一个大肚子的女子,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她抖动着身体,指指下身说:“求你帮我……孩子要出世了……”女子流泪的双眼祈求的看着他,接着就昏了过去,下身溢出一大片血迹,她就要临产了。

慕容剑慌了手脚,接生这事别说是他一个男子了,就算是一个姑娘也未必会啊?他望望小伙子依然在昏『迷』,观察这里的路恐怕几十里也不会有人家。

女子睁开微弱的眼睛说:“快帮我……马车里有烛火……”她下身的血顺着马车流到了地上。

怎么办?这是慕容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事情。人命关天,事不宜迟,他怎能坐以待毙?要是让忆蒙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点燃了烛火,硬着头皮抽出剑来在火上烧热……

女子的毅力超乎常人的顽强,她一步步的指引慕容剑怎么『操』作。她的衣服已经湿透,头发像被水淋一样贴在脸上,阵痛来时,她就用力咬着头发、手指和嘴唇,血一点点的从她的唇上手指上滴落下来。她每次昏『迷』后就会接着清醒,努力配合着要出世的婴儿。

“孩子是你接生的……你就是孩子的干爹……啊……孩子,你快平安出来吧……”在最后关头,女子语无伦次的大叫起来。

慕容剑的心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有半点怠慢。就这样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黑夜降临了,繁星升起来,今晚的月光特别特别的亮,它有意把银白的余晖温柔的洒在女子的身上......终于听到了婴儿清脆的啼哭声,慕容剑的心才由高空放到了地面。

“是个男孩!”慕容剑把孩子递给了女子。“儿子,我的儿子……”女子伸出颤抖双臂抱住了这个小婴儿,幸福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她的脸紧贴着儿子的小脸不停的亲着,伴着泪水幸福的笑了。小家伙啼哭了起来,她连忙解开外衣把『乳』头塞到他的嘴里,小家伙煽动着小嘴吸允起来,鼓鼓的小腮帮一动一动的很是好玩。

母爱是伟大的!看到这一幕,慕容剑不禁想起了母亲,想必他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被母亲抱在怀里吃『奶』,想着想着,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幸福的浪『潮』。

要赶快离开这里,才能见到母亲。慕容剑把白马和黑马的缰绳绑好,安顿这对母子躺好,把小伙子抱到马车里,一路疾驰向北而去。

跑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在前方看到了几点灯火,他估计这里应该离胡家庄不远了,他低头看到了一个石碑上面写着“十里坡”。

他停住了马车,敲来了两家门才问到了大夫的所在处。百合堂是这镇上唯一的一家『药』铺,『药』铺掌柜看到深夜有人来诊,连忙出来帮忙抬病人。

女子的身体已经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即可。小伙子的伤势有些麻烦,除了外伤外,因撞击到脑部引起了轻微的脑震『荡』,需要内外敷『药』,短时间内好不了。

这晚,他们投宿在了百合堂。

女子在体会新生命降临的喜悦中香甜地睡去,小伙子费力的挪动身体悄悄地端详妻儿,感叹着造物的奇妙,这个用全副身心创造出来的小生命眼睛紧闭,嘴巴一张一吸的意犹未尽,还在回味着母亲甜蜜的『乳』汁,他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小伙子伸出手激动的抚『摸』着他的小脸。

第二天,小伙子的伤势已经稳定,他和女子正在逗儿子玩。慕容剑刚提成了告辞,女子就慌了神『色』,她又恳请道:“恩公,你救人救到底,送我们回咸阳吧!”小伙子爬下床来跪倒在地:“本来这次我和娘子变卖了田地,准备去回咸老家,岂料在路上遇到这事?现在我的身体一时半会好不了,连马车也不能驾驶了,娘子又刚产了孩子,恳请恩公送我们回咸阳,我定会重金酬谢。”

“这……”

慕容剑有些为难,婴儿的啼哭声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要不是白马受惊,也不会连累他们一家三口这样,自己也有一份无法推卸的责任。他决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护送他们回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