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安玉莲终于忍受不住现状,决定放我们离开。book.网

那是一个安安静静的清晨,一切都像往日清早一样平静。

湿润的空气泛着丝丝寒意,慢慢贴上不得已**在外的皮肤,手、脸还有脖子都被浸得清凉。

离安家门口几百米远的地方,安玉莲深情款款地握住了潘潘的手,哽咽着道:潘公子,你们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是不会告诉我爹你们回来过的。

枯黄的树枝又细又长,像是生了锈的粗铁丝,古怪嶙峋,浅浅白雾绕着树枝。将要入冬了,四周一派萧条清冷。

我从没有一刻像这样感受到过安玉莲感情的热烈。她的眼睛红红的,眼内分明有泪花在闪烁。

我突然想起杏花,想起蓝染,不知为何,这次回来再没见过那两人。

潘潘已经将我们目前的情况告诉了娘。西亚想抓他回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确定了的事实。不知紫烟是否已经放弃他。总之,事情十分复杂。

潘母听了他的叙述,却是出乎意料的镇定。知道儿子要远离家门,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只说了一句话:檀奴,无论到哪里我都会为你祈祷,只要你平安就好。

但这一句话足以感天动地。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事情永远不会像你想的那么顺利。原以为只要小心翼翼绕开邻近的村子从外面逃出去,然后找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就可以过我们的悠闲生活了。没想到刚离开安家,我们就听到了潘母被西王爷抓走的事情。

“你们知道吗,潘公子的娘被王府的人给抓走了呢~”

“哪个潘公子?”

“哎,就是潘村的潘安潘公子呀,你会不知道他吗,你闺女还……~”

“噢,就是那个我家闺女一直想见的俏公子呀,你早说是他我不就知道了吗?咦,王爷抓潘公子他娘做什么?”

“谁知道呢,上次是要找一位卖纱巾的姑娘,这一回又把一位老太太带走咯喽,谁知王爷这阵子是在折腾什么!”

“哎,肯定又是小王爷找的事儿,那娃可真是……”

潘潘站在晨雾中,清凉的秋风带动他的长衫衣摆飘扬,袖口处淡蓝的薄布翻起,露出里面纯白的衣料。

他张开口,发丝在眼前缭绕,如飘舞的锦缎,华丽飞扬,微微眯起的眼睛在乱舞的发丝扰乱下时隐时现,迷离星光点点闪烁,薄雾若眼眸,无限朦胧。

“我一个人去找西亚,娘子,你先走吧。”他说,他要我去江南等着他,而他现在要去求西亚放了娘。

风也凄迷,雾也朦胧,我当然知道他让我走的原因,不想让我再跟着他受苦了。我那么想跟他在一起,可一想到自己中毒的事情,心里一凉,若是在王府,在他面前毒发身亡,那么——后果不堪想象。

所以,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身影在氤氲的雾气中渐行渐远,化为一抹水蓝的湖水,消失在蒙蒙白雾之中——

我要去找小猫,和他一起完成任务,拿到我的解药,然后,然后再到江南等着潘潘,只是,他这一去何时复返?也许我还要再回来,回来带着他一同奔往江南,奔往那个美丽温婉的水乡……

一路问到了何丞相家,我仰望着庄严的朱红色大门,心中不是没有畏惧。但一想到自己的命还握在公公手中,想要找小猫的信念就更加坚定了。

凭着口号进入了丞相府,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却告诉我,何丞相不在殿中。

这可怎么办呢?应该坐在这里等着等着这里的主人来找我还是央人带路,我主动过去找他呢?貌似电视上都是前来拜访的官吏坐在正殿等着屋主的到来。对于古代这些规矩,我还是不大懂的。

正犹豫间,一个身段婀娜的尖下巴女子女子从云纹的黑漆浮雕后走出,她牵过我的手,拉着我往殿门口走去。

她就像一只孔雀,身段纤细匀称,艳丽中带着一分冷傲。

绕过正殿和花园小轩,即使是萧瑟的深秋,这里也美得像是一幅画,小桥流水,假山雕塑,渐渐地滑入画卷最深处,我不是没有怀疑,为何接待客人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距离正殿每远一分,心里的怀疑也就加深几分,可一看见那张冷艳面容上露出的热情笑容,却又很快将自己这种念头打消了。这样一个冷艳女子能对你这么热情就不错了,你还要怀疑人家的诚意!思及此处,自己都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她迈的步子不大,每一步都像是在跳舞。可速度也不慢,用飘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我追着她腰间飞扬的紫色绸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请——”她推开一扇门,朝我挑唇一笑,示意我进去。

我什么都没想就走了进去,根本没料到会看见这样惊人的一幕——

阴暗潮湿的屋子里,一少年被悬挂着吊在半空中。他垂着头,双手被从屋顶垂落的铁链束缚着,身后是高大的斑驳的墙,墙面斑驳,血迹斑斑。

那半长的散乱垂落的头发让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心里大叫声不好,猝然转身去,大门却在视线中由上而下缓缓降落。那女子美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段也被渐渐降落的大门隔绝在外。

而她的笑容比方才任何一次都要艳丽。

“可恶的女人!”

我拼命捶着门,方才自己怎么那么蠢,居然没意识到这是扇铁门。典型的监禁犯人用的铁门。沉重,冰冷,坚不可摧。

接连捶打了数十下,门外没人响应,倒是身后有了一些动静。“叮叮——”的铁链碰撞声提醒我屋内另一个人醒来了。

“小玠!”我转过身,朝他悬挂着的方向看去,惊喜地发现他已经睁开眼,循声朝这边望来。

他抬起头,盯着我整整看了五秒钟,才不可思议地喊出声:大姐,是你?

我点点头,热泪差点从眼眶内流出。

卫玠是代我来丞相府拿藏宝图的,却被府里的人扣押在这里。而我也是根据公公的暗号才能进府里的,这会儿也被带到监牢。

事情究竟为何发展到这种地步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丞相对我们绝非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