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诡秘的微笑

这是一个大手术,整个过程很慢,尤其是脑部的组织太敏感了,更不可能快了。

七八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人一直站着就觉得累,还觉得饿,但谁都没有提出找个地方休息一会或者出去买点饭什么的。

这个时候,心里已经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哪还有心情吃饭!

“怎么还没做完,怎么还没有做完啊,别是出了什么意外。”二堂哥有点着急了。

大爷被推进手术室的时间太长了,一直等着,已经不是煎熬能够形容的了。

大堂哥呸他:“竟瞎说,爸一定没事的。”

“我也想啊,可是这时间也太长了。”方浩哲随着又说了一句。

他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时间太长了,等的心里惶惶的,总不是个滋味。

方浩伟跟着劝二堂哥,好歹的才算是安静下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咔嚓’一声响,一直紧闭着的手术室门开了,主刀的医生满脸疲惫的出来了,走路都有些晃悠,真是累得不轻。

二堂哥赶紧的围过去:“医生,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脸上满是焦躁不安,生怕医生嘴里吐出来一句‘手术不太理想’或者‘我们已经尽力了,还是节哀吧!’这之类的话。

要真是这样的话,非得当场就晕过去不可。

好在医生吐出一口浊气之后,轻声安慰着说:“手术做得很顺利,不过手术位置比较敏感,所以病人现在还在昏迷中,差不多要24个小时吧!别担心,没事的。”

这个医生算是不错的,知道家属心里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他也不隐瞒。

方浩伟就暗自猜测应该是那个红包起了作用,这年头有钱才好办事。

大爷被推出来后就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期间会有专职的护士二十四小时照看,还有各种检测设备随时监测着大爷的身体情况,万一出现病变,也能够最快的时间给出相应的对策。

这个时候,一伙人胸中吊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放下了。

“呼”

霎时间,一连串种种的呼气声响起,耳边听得清清楚楚的,还是二堂哥先开口说:“叔,婶,哥,你们先找个地方坐坐,休息一会,我这就出去买点吃的来。”

他刚说着话,眼睛就不停的眨,困了。

昨天就一直忙到深夜,今一早大哥就打电话来说爸摔倒了,他当时那个着急啊,也顾不得还没有休息好,就直接开车赶了过来,随后就是简单的治疗,然后是转院,再后来就是老父亲动手术。

连续的事情让他连轴转,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会儿,外边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

城市里的路灯和各色闪烁的霓虹灯亮着,倒也看不到漆黑不见五指的景儿,但二堂哥现在这么个情况出去,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性。

毕竟精神疲惫到一定程度后,人对危险的感知就很差劲,万一有车临近了,因为精神不济,可能身体都来不及作出躲避的动作来。

所以方浩伟拉住了他:“二哥,我去吧,你也累得不行了,也找个地先休息休息。”

“我和小伟一块去,你们都去休息吧。”二嫂也站出来说道。

任羽飞其实也没怎么休息,但现在这情况,他们几个人相对来说更加需要休息。

毕竟之后的时间里还要靠他们来值夜,陪床。

老是让护士给照看着,谁心里就能放心了?

二堂哥这才不再矫情,方浩伟和二嫂一块离开了医院,外边挺热闹的,可能是医院的关系,在医院对面的街道上有很多饭店都还在挑灯营业,一阵阵的菜香味从饭店里飘出来,蛮不错的味道。

“姐,你吃点什么。”方浩伟问她。

任羽飞哪里有心情吃饭,她摇摇头:“先买点现成的给大家伙拿回去吃了再说吧,我不饿,倒是小伟你忙活了一整天了,想吃点什么?”

这时候还能有什么,随便吃点吧,现在可不是讲究的时候。

人不少,在饭店里吵了七个菜,最后都打包装在塑料袋里回医院,方浩伟和任羽飞二人都没顾得上吃。

好不容易等两位堂哥,爸妈还有大嫂都吃完了,方浩伟和任羽飞就着剩下的随便吃两口对付一下。

大爷那边的情况还算稳定,暂时没有出现异常情况,但几个人也不可能都去休息了。

老爸这时候主动说道:“你们都去找个酒店休息一晚上吧,我不累,今晚我看着大哥,明天就换你们了。”

他是生怕几个人不同意,才故意这么说。

不过方益志说的倒是真话,明天真的换人值班。

一个人还不一定够,到时候得两个人才成。

方浩伟也去休息了,一伙人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凑合着住上一晚上。

这一夜还算安静,没什么意外情况。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一直躺着没有知觉的大爷开始出现小幅度动作了,手指头在一下一下的动弹,像是再用劲,但一时半刻又使不出进来。

都知道,这是动过手术后的一个正常现象,但一伙人还是紧张的不得了,赶紧把医生给叫了过来,看到方益强没有其他的异常情况,医生才说让大家伙放心的等,病人目前没出现其他的反应。

暗中松了一口气,这一等直到了下午,大爷才真正醒过来,但刚醒过来的他很虚弱,满脸的苍白,嘴唇上起了一层干皮,这是严重缺水造成的。

他头部的肌肉也呈现出违反常理的**,这是手术后伤口因为动作而疼痛的特征,伤口很疼,所以他**的幅度也很大。

“好了,病人这下只要安心静养就可以了。”医生最后给断言。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病人的身体情况是比较好的,病况也很稳定,刚动过手术,说不好效果怎么样,但从外在的表现来看,还是能让人放心的。

到了这个时候,一伙人就没有必要都留在这里了,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大堂哥说:“叔,婶,现在也没其他的情况了,要不你们先回家去休息休息吧,我和浩哲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这怎么行,就你们两个能照顾过来吗?再说,大哥现在最需要人看着,我不能走。”方益志严词拒绝。

他接着说:“这样吧,让你们婶婶和朝霞、还有羽飞她们三人一块回去,小伟就开车送你妈她们回去吧,家里也不能每个人。”

他把自己给撇出来了,这让方浩城和方浩哲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同时知道他们劝不了这个小叔了,干脆也就不多说话了,听着方益志安排就行了。

方浩伟倒是不抵触老爸的安排,说真的,这么多人都在这里靠着,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可能会添乱,还不如回去省心。

另外家里也需要有人给看着啊,不能都在这里挤吧着。

家里倒也没什么事情,但姥姥和姥爷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大爷住院的消息,他们二老都一个劲的问人要不要紧,身体怎么样。

生怕他们担心,就没打算告诉他们,现在好了,竟然已经知道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便是连乡下的大姑和小姑也都知道大爷住院做手术的消息了,这确实从哪里传出去的消息,真让人气恼。

好说歹说的把大姑和小姑马上要来博城探望大爷的念头给打消了,她们现在来不是给添乱吗!

不过大姑和小姑没来,却是迎来了堂哥方浩明,他跟着他爸回去后,河叔生怕这边再变卦了,一到家就催促着他收拾好东西抓紧回来。

这让堂哥方浩明觉得很不适应,心里也有种淡淡的负罪感,但河叔才不管这些。

当明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方浩伟还在公司忙着事情。

方浩明是问他有没有时间去车站接一下,拿来的东西才多了,出了自己的行李之外,还有从老家拿来的一个乡下稀罕玩意,说不上值钱,但总归是一份心意。

“明哥,我现在在公司开会,暂时抽不出空过去接你,要不你打个出租车直接去家里吧。”方浩伟在电话里给方浩明说。

方浩明便没有再多说,在路边挥手打了个出租车,就着方浩伟给说的具体地址去了家里。

家里只有许雨欣在,她是在家里看着儿子的,婆婆今天一早就坐动车去了‘济#源’了,公公在那里就没有回来,婆婆这一次过去是给他送些换洗的衣服。

早医院里陪护就得勤换衣服才行,医院里的漂浮病菌太多了,一件衣服穿的时间长了就容易沾染上各种细菌,不换的话连陪护的人都容易得病。

方浩明看见许雨欣的时候,很害羞,用一句土话说就是特别的放不开。

他有很严重的自卑内向心理,这个说不好是先天性的还是后天性的,不过两者应该都有。

“是明哥吧,浩伟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了你已经到了,快进来坐下喝杯水吧。”许雨欣怀里抱着小博瑞,小博瑞手里还抓着个奶瓶子。

他人不大,但力气已经不小了,抓着东西的时候,小手还是挺有劲的。

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他也不怕生,虎头虎脑的瞪着方浩明看,方浩明这么被一个小孩子看,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就坐在沙发上,一会把许雨欣给他倒了水的杯子端在手里,一会又放在玻璃桌几上,一会在小呷一口水,总之是特别的尴尬。

许雨欣早就看出来他的窘迫,总不能就这么杵着都不说话吧,那算是怎么一回事,再说她印象不好的是方浩明他爸爸,可不是方浩明。

如是,边逗着儿子,她开口问道:“明哥,老家现在挺冷的吧。”

“嗯,乡下可不像城里,没有暖气,现在这天就只能点个炉子取暖,房子那么大,根本就不管事。”方浩明一板一眼的说。

他此刻颇有点照本宣科的读教科书的意思。

许雨欣真想笑,但费了好大劲才强忍住了,这时候可不能笑,让客人觉得失礼了。

“你和嫂子是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日子定下来了吗?”许雨欣再问。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之间又说不上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只能把这些旧话给揪出来,避免再现尴尬的景儿。

说到这个问题,方浩明明显是一喜,他笑呵呵的说:“呵呵,这趟回家就把亲给定下来了,明年一开春就结婚,最晚不出三月份吧!到时候你们可能去才行。”

“这么快,真是没想到。”许雨欣讶然,真是没想到竟然这么速度,转而说道:“难道嫂子一听说你工作稳定了,接着就答应了。”

这问题就问的稍显突兀了,让方浩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说句心里话,真的有这么个原因在里边。

而且这个原因在他订婚这件事情上占了很大的比重,可是他真心不好意思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和小伟的,我这事也多亏了你们!”方浩明沉默了好久,才组织了这么一段话。

但说出来就有些词不达意,意思好像也表达错误了。

小博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困了,哇哇哭闹起来,他要睡觉了。

许雨欣一看这样,便和方浩明到了个歉,先让他一个人看着电视,许雨欣抱着儿子去了卧室,哄他睡觉。

方浩明看着电视,手就不自觉的抚摸着屁股底下坐着的沙发,真皮的料子就是比家里那个皮革的沙发要好,坐着也舒服。

再看看客厅里豪华但不奢侈的装修,超大屏的电视机,他心里莫名感慨。

兴许这些东西在堂弟眼里都花不了多少钱,但就是这一些东西,也让自己可望而不可即。

好在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了,好好干!争取干出一番水平来,到时候有了钱也置办这么一套,再让过去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瞅瞅,咱方浩明也不是吃素的。

渐渐的,方浩明的思绪越飘越远,他走神了,所以没有注意到许雨欣把儿子哄睡了之后,又返回了客厅。

叫了他几声都没有答应,最后许雨欣叫他的声音大了些,方浩明才回过神来,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却是他刚才已经想到了等事业成功,手里也有钱了,就换个许雨欣这样漂亮的。

至于刚刚订婚了的那位,他臆想中早不知道给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骤然看到许雨欣出现在他面前,方浩明有种被发现了小秘密的错觉,他特别的不好意思。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方浩伟的车停在了校园里,他人也随着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客厅,手里提着好几个塑料袋。

有生菜,也有熟食,买的还真不少。

“明哥,今天太忙了,回来晚了,咱就不去酒店里,在家里吃点吧。”方浩伟说着话,就直接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他做饭要比许雨欣做的好,更主要的是做饭的速度完全不是许雨欣能比的。

没多长时间,四个素材,三个荤菜就摆上了桌,方浩伟示意许雨欣去拿了一瓶好酒。

堂哥方浩明喜好喝白酒,这个是记忆里就有的,正好下午也不打算去公司了,他琢磨着趁这个时间和堂哥喝两杯。

这也就是老爸那边打来电话,大爷目前的情况基本稳定,他才这么有心情喝两杯的,要不然哪有这么个心情。

酒上了头就有了醉意,方浩明心里一直挂着工作的事,这个事也是他爸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一定要第一时间问方浩伟把工作给落实下来。

虽然说不一定真的就靠这份工作才能够结婚,可也看得出他对这份工作的在乎。

故,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方浩明主动询问:“浩伟,我那个工作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来了!

方浩伟心里暗道一声,好在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遂说道:“明哥,是这么回事,我们公司最近新投资了一个城中村改造项目,整个项目的建设是完全由另外一伙人做的,也就是说没有咱们的人,时间短还没什么,可这个项目得两三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完成,我怕时间长了会出问题,所以我想让明哥你过去看着点,你觉得怎么样!”

方浩明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接着心跳就停止了。

什么意思?莫不是要让他过去当一个看门的?

这怎么行?

他再内向,再不好意思,接着酒劲也说了出来:“浩伟,这不对呀,咱之前不是说好了的,让我随便当个主任什么的,你哥哥我自知道是没那个本事,但去看门也太那个……”

那个什么,他没说出来,但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不想去。

方浩伟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接着说道:“我想明哥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喏,我给你安排了个职位,安保部部长,要是你答应了,就再招几个人,你带着几个人在那边看着,这个部长可是要比主任的官还大,工资的话最少五六千,你觉得怎么样?”

方浩伟这么一说,方浩明就心动了。

主任没当上,没想到竟然当上了比主任更大的部长了,而且最少五六千的工资,真心是不少了啊!

“啪”

“干了!”方浩明一激动,一巴掌排在了桌子上。

而随着他这一答应,方浩伟脸上瞬即爬上了几许诡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