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我都这么说了,有些人的脸皮还是足够厚啊,硬是赖到这儿来了,嗯,你给奶奶吃的什么东西,经过大夫了么,我告诉你,一个当保姆的,我赵奶奶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不是你这种贱命能赔得起的。”

鲁志成上前就想把袁开春手里的梨给拿走,他往前走的时候恰好需要路过李建身边,李建偷偷往前伸了伸右脚,就听见噗通一声,鲁志成摔倒在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我刚才听到声音太大,跟狗叫似的,就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把你绊倒了。”

李建出声解释,可是根本没有伸手去扶鲁志成的意思,而那边李文丽看到老太太的脸色都已经有些发黑,知道鲁志成有些过了,连忙出声呵斥,

“志成,你怎么说话呢,你是想诅咒你赵奶奶出事是不是?去回家把你妈叫来,让她带点橘子过来,赵奶奶想吃点橘子开开胃口。”

不由分说,李文丽就把鲁志成给赶了出去,两家是世交,李文丽和齐俊国也都希望能够促成鲁志成和齐翠萍的好事,能够让鲁志成父亲在齐俊国的升迁之路上更加上心,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不管李文丽有什么心思,都不能让鲁志成再留下来,赵珍的面色太难看了。

“李姨,哎,不说了,反正你们小心点,你们没接触过这种穷人不知道他们有多难缠。还有你小子,伴我,等会儿见。”

撂下威胁的话,鲁志成转身出去,膝盖旁两处灰迹,在雪白的裤子上特别明显,消失在众人眼前。

“混蛋,混蛋,这小子跟翠萍的事情,我老太婆不同意,除非我死,否则你跟俊国就不要有这样的心思,翠萍,把你爸给我叫来。”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鲁志成身上,没成想赵珍将嘴里的酥梨咽下去,猛地从床榻上抬起身子,伸手去帮眼角含泪的袁开春去擦眼泪。

李建这个时候也暗暗后悔,原本以为就是普通的看望老人,顺路跟齐翠萍谈一下人生和理想,可是天知道能碰到鲁志成这样四处狂吠的野狗。

“妈,我们走吧,别再这里让人误会,早知道你还辛辛苦苦的找什么偏方,咱这样的穷人,在人家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李建心里面难受,也就不顾齐家人的脸上好不好看,顺着袁开春原本的说辞说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好像锥子一样扎在李文丽和齐翠萍的脸上。

“啊,你们是给奶奶送偏方来的,拿来我看看,袁姨你别生气,志成他这样太过分了,我回头一定跟我爸爸好好说说。”

齐翠萍有些无奈的说道,因为家里关系不得不跟鲁志成凑合到一起,她已经埋怨过无数次,可是齐俊国如果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得到鲁志成父亲的助力,所以她才如此委屈自己,却也知道无论今天这儿发生什么,齐俊国哪儿都不会说鲁志成半个不字。

“嗯,奶奶,奶奶你坐起来了,你自己坐起来的?刚才京城的专家跟省立医院的专家还讨论过,半身不遂只能勉强维持目前的状态想好转很难,你是吃了什么东西好起来的?”

齐翠萍正说话的时候,突然发现赵珍已经坐了起来,而袁开春的双手正捂着脸,根本没办法去扶赵珍起床,李文丽跟李健也看过去,赵珍果然是自己坐起来的。

“你们一家三口还有人关心我这个老不死的啊,现在年纪大了,说话也不管用了,也不能让齐厅长更进一步,他还管我老太婆的死活么。”

赵珍抓过来袁开春的手,在自己手里摩挲,

“小袁啊,再给我弄几块梨吃,我这心口堵得慌,你受委屈了,我琢磨着啊,在这儿活着也没啥意思,听说你们家哪儿山清水秀的,能不能让我跟你过去住两天。”

袁开春擦了擦眼睛,赵珍要到家里去住,这可不大好,赶紧回过头来看李文丽,李文丽一听老太太要走,心里也晃了神,

“妈呀,您这要是走了,人家得怎么说我们两口子,这不是不孝顺么,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就说我们,我们一定改。”

“出院,我要回家,小袁啊,你先别走,在这儿住几天,就当陪我老太太几天,反正也活不长了。”

李文丽也看了看李建,

“小伙子,今天是我们怠慢了,还没吃饭吧,翠萍,去八宝居定个包间,我们还得好好感谢感谢你袁姨,这偏方还真有效果,神了,神了。”

袁开春跟李建推辞不过,被硬拽着去吃饭,却没怎么动筷子,那位后来的保姆没有机会去,陪着赵珍在医院里,李文丽因为还有事情,吃过饭就走了,让齐翠萍陪着袁开春母子去医院。

“哎!”

李文丽走后,李建叹了一口气,齐翠萍连忙再次向李建道歉,

“对不起,今天让你们受委屈了,可是我们也拿鲁志成没办法,袁姨在这儿时间久一点,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爸爸是官儿迷,还要讨好鲁志成的爸爸,连我也被逼着跟鲁志成谈朋友,我跟奶奶抱怨多少次了,却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啊,要不然我才不想回国,国内的气氛太压抑了。”

李建摇了摇头,

“我不是为自己叹气,而是为你叹气,你今年二十一二岁吧,看你明明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却没有任何反抗,有一句话叫做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你准备为了别人的希望而放弃自己的梦想多久?等到你已经没有能力实现自己价值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不过白活了一辈子。”

齐翠萍瞪大了眼睛,她想不通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小子,为什么上来就说这些,这是自己的痛苦不假,但是好像两个人的交情距离谈这些话还太远吧。

本不想搭理李建,不过想到他母子两个都已经被鲁志成欺负,而且奶奶竟然奇迹般的坐了起来,怎么也要勉强应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