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化来北京果然是有另外的目的,李建住在信达宾馆,张智化却去了另外的地方,按照李建了解,那应该是后世被称为驻京办的江州驻北京办事处吧。

李建回去的时候,也同样不是空手而归,拿着谭永胜转交的一纸红头文件,李红军承包的晨光收录机厂被国家体改委试点组选为体制改革试点,允许李红军对晨光收录机厂进行股份制重组。

而且李建还得到一个好消息,股份制重组,国家并没有对晨光收录机厂以土地厂房等固定资产折股的时候要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也就是说,李红军私人可以绝对控股。

一日一夜的火车在红头文件鼓励之下,李建觉得根本没什么影响,他拙劣的表演看在老人眼里,其实就是为了这一个政策,至于李建知识的来路,居然从研究所的研究员到邮政部的谭永胜,没有一个人来问,这才是李建最担心自己圆不了的谎啊。

看来多学政治是有好处的,黑猫白猫理论在这儿绝对试用,只要对国家发展有好处,李建又不是敌国特务,就算是知识来路成迷,也被忽略不计了。

“儿啊,你那个女同学给你送奖状来了,之后又来了两次,好像找你有事儿,你要是没事的时候去学校看看。”

刚踏进家门,李红军就告诉李建,林晓丹来了,至于李建和林晓丹的关系,李红军还希望自己猜的没错,可是事实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回事。

“学校,算了吧,我上学不是为了去上大学,我是为了去上大学而上学,哎,老爸,我说不明白,咱去厂里看看吧,最近马粪纸箱子不好做了吧,咱县里甚至整个江州市的小厂子基本没了活,那些有生意的大厂从造纸厂就订货了,根本没咱的事儿。”

李建本想告诉李红军,他上大学,为的是人脉,国人向来有一句话形容知识分子,文人相轻,因为古时候的知识分子就可以用文人来代替了。

文人相轻,也就是互相瞧不起,同时也从另外一个侧面反映了,文人之间的论资排辈,你一个三本毕业的学生,在清华北大的学生面前,很难找到什么自尊,除非学术上的成就让他们无法企及,可即便是这样,也难保他们心里不腹诽几句,一个破烂学校出来的……

李建,要的就是一个名分,和一个平等交流时候,他们能认真听你表述的机会。

“前一阵子连轴转都忙不过来,这几天好了,干半天歇半天,幸亏有印刷厂那批新闻纸撑着,要是光造马粪纸,咱就差不多干一天歇五天了。”

李红军指着那边还在干活的工人,有些踌躇,开工才能赚钱,上个月这些跟着他干活的老伙计都小小的赚了一大笔钱,当然这一大笔是相对于他们以前的工资来算的,却也让他们兴奋了许久。

可是挣多少钱,肯定是由干多少活儿来决定的,目前整个春江,甚至整个江州,整个江淮省的中小企业都是开工不足的状态,甚至停工待产,他一个小企业主有什么办法呢。

“爸,我看咱的木头和竹子都没有多少了,怎么不多买点,现在这个时候不备货,过一阵子咱需求量大了,就涨价了啊。”

李建没去看工人,而是看向了备货用的小仓库,里面空空的基本上没什么存货,这那是长时间干生意的样子啊。

李红军叹了一口气,

“进那么多货干啥,马上就是雨季,弄不好再烂了长出木耳来。”

他这纯粹是气话了,李建知道李红军这是从生意忙不过来到没有活可干的心理没调整过来,

“爸,进货,大批量的进货,然后造三十乘以三十,高十五的纸箱子,买一台塑膜机,最外面的瓦楞纸上塑膜……”

李建随手抽过来一根木棍在地上画了起来,俨然就是后世那种电话机的包装箱。

装电话机的小包装纸箱说好了,李建又按照比例,每二十七个小箱子装一个大箱子的规格,定制好了大纸箱,同时又每一个箱子同比例造三张8开的白纸。

而且李建一做,就要做三万个。

这下李红军愣住了,生意是来了,可是他不放心啊,李建这是要干什么。

“儿啊,这是谁定的货啊,给定金了么,三万个可不少呢,万一跑了……”

李红军话没说完,李建接茬。

“爸,这是咱自己的电话机厂要定的,三万个只是第一批,以后你这个造纸厂,专门给咱的电话机做包装箱,就够了。”

李建想说的是,还有电冰箱,洗衣机,电风扇,任何家用电器无论白电黑电,没有用不到包装纸箱的,记得国内不就有一家造纸企业的老板还荣登过富豪榜榜首么。

“三万个,咱的电话机厂,一天才能造几十个出来,这得用几年啊,而且咱的电话机也比这个尺寸大上不少来着,不一定能装进去吧。”

李建早就把造纸厂里的电话换成了无绳电话,所以李红军当然知道无绳电话的尺寸,但是他知道的产量,却是前一阵何超没有进行技术改造时候的产量了。

李建耐心的把电话机厂的现产量跟即将的出口计划跟李红军说完,李红军不喜反怒。

“你个狗崽子,你准备造更好的电话机,又小又漂亮又先进的卖到国外去,却卖给我们国家政府这种低档货,一个还卖这么贵,你的心里怎么想的。”

原本李建把电话机定价定的这么高,李红军虽然有点意见,但是觉得这既然是高科技,最好的东西,卖这么高的价格,也就忍了,可没想到李建明明有更好的东西,却不卖给我们自己的国内,反而卖给大鼻子,他的火气就起来了。

至于外汇不外汇,国内科技能不能达到,原材料是否能供应,他还没想那么多,也不是他一个造纸厂工人能够想明白的。

“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问你,原来咱的目的是什么,是拯救收录机厂那三十多个人吃饭的问题,三十多家生活的问题,所以咱就要给收录机厂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