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未来犹未可知

宁静的机场,一个身着价值不菲定制西服,拿着手提箱,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在两位身着制服,漂亮地勤小姐的迎接下,走入波音747的候机贵宾室。

他走到单独的休息室之中,拿出电话,打了过去。电话那头传来高恒的声音,略带激动,“大哥……”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道,“不要紧,小恒,我会先去香港,次日再乘机飞温哥华。我让你嫂子已经提前把账户转移走了。我走了,你们就安全了,放心,谁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现在中央只有我的问题,只要我一天不出事,七大公司卖壳就不会出问题,整套方案从拟定再通过股东大会之后,不会有外界力量能改变干预这个进程,他王薄更是蚍蜉撼大树。”

顿了顿,这个气魄不凡的中年男子咬咬牙续道,“谁也不能阻止我们的方案的实施!”

走回休息厅,他翘着二郎腿坐下,敏锐的观察周围,没有任何问题,他开始回想过去点点滴滴,然后听到播音员提示从贵宾通道登机的女声。

他拍了拍笔挺的西服,拿起皮箱,朝登机口走去,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四名早等候在那里的黑西服男子对他亮明了证件,道,“高董事长,对不起,我们奉命拦截你出境。”

男子愣了愣,随即轻松耸耸肩道,“不会搞错吧,我这次到香港是出差,是通过中纪委,中组部特准的。”

对面的一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内兜掏出一张特署盖章签名的“双规”令。

砰咚!在明亮的光影之中,在周围人众流动都缓慢下来的机场候机室,高沧海手中的皮箱在失魂落魄中坠地。

次日,中纪委宣布对高沧海双规。7月22日,国务院,中组部宣布新源集团领导改组,集团党组书记,总经理,以及董事长都有新的人选接任。同日,新源集团董事会向媒体宣布,高沧海因“个人原因”辞职。

更重大的问题,还在相继后续的“拘留审理”之中。

王薄的声望与日俱增,连王老都私下里都对他传来几句赞语。现在大半个北京高层之中,王薄的名字都在被人口口相传。而相应的不论是王家家族,还是王家派系,每每在宴席上听到别人提及王薄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都总是有一种淡淡的自豪和骄傲感。那个西川省的男人,已经发出自己强势的声音,俨然已经从派系政坛新星,朝着派系领袖的位置上稳步走上去。连王家的另外两名身居高位的叔伯级人物,对王薄都有极高的评价。并逐渐淡泊了掌控派系的野心。

苏灿正准备离开蓉城,就听到林绉舞要回来了的消息。

林绉舞是星期二抵达的蓉城机场,苏灿那时还没有离开蓉城,而林珞然却先一步到了,和她一同到来的还有林家的亲戚,以及林珞然的母亲陆家英。林国舟那个职务,实在不是想什么时候抽身就能抽身的。

而早在林家亲戚到来的时候,林珞然那个在广州著名企业家的小姑看着他满目都是疑惑。在北京的二叔则对他带着欣赏和打量,似乎是在仔细看这个被北京一些圈子议论纷纷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那个在新源集团下属公司里做副总的表舅看着他则略微躲闪,显然是高层的震荡让他内心都在随之起伏,现在心头还发虚。总之苏灿在众人眼睛里看起来仿佛如同一个怪物。

弄得林珞然在一旁有些促狭的抿嘴微笑。苏灿对她咧咧嘴,她微微的侧开头去,眼神没有和苏灿过多接触。

仿佛有那么一个瞬间,苏灿回到了第一次遇到她那时候的样子。

冷静,客气。永远保持了距离。

这让苏灿内心有些隐痛。

林绉舞下飞机的时候头上戴了顶帽子,两三步过来把苏灿抱住,笑道,“想死我了这两个月。我一直在关注你们,你和王叔叔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我在美国登陆中国脸谱,那则针对高沧海的曝光实在是致命一击,我就是十万条评论留言的其中之一。”

苏灿笑了笑,道,“怎么回来了。”

林绉舞豁达的拍拍他的肩膀,把帽子揭开,光头。笑,“不治了,还以为老美技术先进,妈的要整死个人。我怕还没治好,自己就先挂了,没能最后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我回来吃中药,北京卧虎藏龙的中医多了去了,一样有吃药吃好的。”

苏灿点点头,林绉舞还待跟他多说些什么。

林珞然已经上前来亲密的挽过他的胳膊,秀发缠绕着林绉舞的颈项。视线焦点里仿佛没有苏灿的影子,只是注视着林绉舞,明眸皓齿的浅笑道,“你回来就太好了,我还得多****你,还不然哪天再也**不到了,那就亏了。”

“我千里迢迢万里跋涉才回来到这片土地上……”林绉舞一脸抽搐道,“一见面就有你这么跟挚爱这片土地的我说话的吗……”

林珞然又乖乖道,“好啦。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想**你一辈子。”

秋季席卷蓉城,满城金灿灿的黄色叶子,被风一吹就像是海一样波澜起伏。

银杏树叶落了下来,然后被过路的车卷走。这座城市每天仍然人来人往,太阳会照样升起,人群潮水似的来来回回,然后夕阳又再度坠落,灯火就会亮起来,只不过伴随着时代的改变,那些所有未曾被改造的土地,变作了商品房,那些曾经起伏的荒地,成了一片片购物超级市场或者公园。

一座城市不会老,因为每天都有人奔向灿烂的青春。

林绉舞在蓉城呆了几天,苏灿和林珞然也就在蓉城陪了他几天。他们逛商场,吃小吃摊,然后在咖啡厅坐坐走走。随遇而安。

最后一天晚上林绉舞说突然想回二十七中去看看。

三人从二十七中走出来,面对两旁植满树的街道,面对那家经常光顾的网吧,林绉舞说,“我们当年就是从这里走出去毕业的吧。”

记得临近毕业疯狂的时候,他们曾经在网吧里挑《星际争霸》,热火朝天的样子,那时候对面甚至还有女子战队**的尖叫声。那是星际最辉煌的时代。而如今星际争霸已经走过七年,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星际十年。没有一个游戏能有这样传奇的生命力,但是就像是他们曾经的青春一样,最终也会谢幕。现在人们已经玩起了魔兽世界,而林绉舞对此很幽怨的对苏灿说你也不送我一个见神杀神的gm账号。

林绉舞说他口渴,苏灿就过去街头那一边二层楼的麦当劳给他买饮料,林绉舞还很咳嗽,不能喝冰冷的东西,所以苏灿让店员给他两杯热橙汁。他自己要了咖啡。

林珞然挽着林绉舞,突然听到他转过头来说,“以前我爸说我笨,但我妈说做傻事的才是笨蛋傻瓜。同样的话我也想对你说。”

林珞然撅了撅嘴,“我可不是傻瓜。”

“但你似乎想做傻瓜笨蛋才会做的事情……”林绉舞干咳了一声,笑道。

林珞然深褐色的眸子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记得那小子曾经演讲过,什么是幸福。幸福是我比你先蹲一个茅坑,幸福是冷的时候我比你多穿一件衣服。幸福同样还是饿的时候,我有一个馒头。”林绉舞道,“我的幸福就是能看到你能幸福。而你之所以能幸福,是因为你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从小就喜欢看书,听你爸讲周游列国的故事,所以你从小就注定见识比别人远太多,长太多,而且兼具冒险精神和勇敢进取的性格,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会拍这种低素质毫无技术含量的马屁……除了以前的王威威李洛哥之外,我从来没有见你对其他男人还有关注的时候。直到那狗屎运太好小子的出现。这么多年我们一起过来,我也没见到你看他的眼神有丝毫的改变。你不用急着否认,我是你哥,我偷看过你洗澡,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还要了解你。”

林珞然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盯着林绉舞,半晌后道,“我真想踹死你。”

林绉舞继续脸皮厚如城墙倒拐道,“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你,再难有其他人像是这么多年的他一样深入人心。错过了,就再没有人能进入你被雪葬的心里面去了。”

“你错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他要优秀的人。”林珞然笑起来。

“是的,”林绉舞点点头,“但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他一样陪着你一起乘公车,一起放学,一起打通宵游戏,一起放鞭炮,一起在新年里尖叫,一起没心没肺的走过这些流年。一起成长了。”

林珞然沉默了下去。林绉舞道,“人生没有选择题,也不能走向越来越狭窄的岔路口,曾经苏灿口水滴答废话连篇的长篇大论什么是幸福,那时我无聊到想睡觉。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狗日的东西,所以我要你答应我,你要追求自己的幸福。那么如果有一天我即便要离开这个世界……也会死而无憾。”

苏灿把买到的饮料递给林珞然和林绉舞,看到林珞然眼圈有些红,问,“怎么了?”

没什么。林珞然对他浅浅笑了一下,客气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拿着橙汁,捂着手走到前方去了。

她穿着一件长到及膝的毛衣,让人担心下一个俯身,她细白倏长的双腿会不会被某些登徒浪子看到而走光。林珞然在前面自顾自的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蹬着马丁短靴的双脚去走花台上一道狭窄的坎。双手平伸摇摇晃晃保持着平衡,妙曼身线剪影般纤毫毕露。那些金黄的银杏叶子旋舞着从她身旁坠落下来。

苏灿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画面。

林绉舞那美国饶舌歌手般声音却在此刻不和谐的宛如天外而来,“不要掩饰你那强大的内心世界,我知道你和唐妩有前世的羁绊,但如果换一种可能,我们当时第一次遇见的时候约了下一天还在那里踢球。而你因为中考复习没有来,我们在那里等了一个下午,你没有看到我们的失落。如果你那时候来了,现在最后的结果是不是根本不一样?”

“苏灿,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还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林绉舞正色的看着他,“你拥有的是两世的灵魂,而这并不是说说而已,那从根本上代表着你的人生注定与众不同。换一种说法,你甚至不是人。”

苏灿一口咖啡喷出来,怒,“你才不是人。”

林绉舞再继续脸皮厚比城墙倒拐的道,“当然你也不是神,但你是介于神和人之间的东西。”

苏灿哭笑不得,试探问道,“难道是妖怪?”

“正因为你这种强大的灵魂和与众不同的生命。你当然可以容纳唐小妩和林珞然两个女孩。不是所谓狗屁专一的爱情,也无关伦理和道德。就只有一个东西最重要,就是幸福。因为她们任何一个离开了你,都不可能幸福安康。”

“如果要说我还有最后心愿的话,我只希望林珞然能够幸福。”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绉舞微胖且宽壮的背影在秋季降临的城市中央,却有种出脱于整个旷大城市萧瑟的寂寥。

那是苏灿最后一次见到林绉舞。

北京的清晨。首都机场的空气难得的清新,那是因为有一场淅沥的大雨。

从飞越了几千公里的飞机上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场迅速覆盖了北京的乌云。头顶上还是晴空万里,灿烂艳阳,下方就是迅速凝结的乌云。像是千军万马,轰轰烈烈朝着所有空隙的地方奔涌过去。

飞机在这个时候拉襟翼变向,一头扎入那些风卷云涌之中。然后透过舷窗就能看到被太阳暴晒的机翼,迅速湿沉了起来,一下子像是卷入到了风暴的沉船之中。

飞机还是安然在首都机场降落。苏灿握紧唐妩的手走出来的时候,前来迎接的是王威威和林珞然。还有林家的诸多大佬和随同的一干人,有些人手中的黑伞垂向机场地面,地上有一摊摊湿嗒嗒的水渍。

李鹏宇在帮苏灿搬东西,身后的王薄走出来,和林家很多来迎接的人握手,随后林国舟和林荣桓,林家几个重量级人物都相继和苏灿一一握手。旁边一些前来迎接的人一点也不觉得讶异,现在在这些人眼睛里,苏灿的重量级程度都一点不怪林家会对他有这样高规格的待遇。

那些都是很严肃的人,虽然有军部系统,任部厅级官员的人,也有很多林家的人都是普普通通没有什么高官厚爵的人,有些还是大学教师,研究员或者医务工作者。但是从他们表现在外的气度来看,很有出身林家这个庞大体系内成员的素质。

随后众人一一上了黑色奥迪轿车,成长队的前行。

住在山清水秀的酒店里,酒店的别墅群星罗棋布的分布,别墅与别墅之间有小湖泊洼水间歇。像是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

林绉舞的追悼会就在明天附近的殡仪馆礼堂举行。

那一晚上唐妩一直牵着苏灿的手,王威威,林珞然,鲁南南,李鹏宇,张菲菲,张贤,庄志羽等等众人都到了。众人又看到去年凰城堰塞湖的照片,林绉舞在人群中间,在堰塞湖的青山绿水背景下,笑得很是灿烂。

于是不知道谁先提议。众人一致同意送花圈什么的太俗了,没准林绉舞那小子会鄙视。于是提议出去轧一整夜马路喝一整夜啤酒,以此对他表达纪念之情,不落俗套。这个决议获得全票通过,众人把啤酒沿路倒在大马路上,就像是他还在旁边一样,然后喝了一整夜的啤酒,直到唐妩靠着苏灿,苏灿靠着林珞然,林珞然靠着王威威在长椅上东倒西歪的睡着了。

一直到天明。

那是一个很豪华的礼堂。场面很壮观很宏大。总之外面停放的车队密密麻麻。

林绉舞的照片在最中间开朗微笑。周边都是半包围的好几排身着黑衣的人士。

众人听到追悼会里面传来的悼念词,“林绉舞,生于1982年2月1日,男。从小聪明好学,乐于助人,尊老爱幼,品学兼优。1988年升入景山小学就读。1994年考入景山中学,1998年就读于夏海市第一高中,同时第二年转入蓉城二十七中,很受老师同学们欢迎……林绉舞的死,是林绉舞一家的重大损失,他生前理想远大,学习努力,经常做功课到深夜,爱护小动物,积极参加课外活动……”

苏灿,唐妩,林珞然,王威威一群人在后面笑得前俯后仰,“这谁写得悼词?林绉舞什么时候爱护过小动物,还做功课到深夜?应该是纠集林珞然,王威威,苏灿等同学,玩星际争霸玩到深夜才对……”

但众人很快收拾起笑容,轮到他们上去行悼礼了。

高沧海最终在审查中,对各种经济问题严重违纪问题供认不讳,同时也交代了如何利用新源集团退出的大规模卖壳整合计划,拟定旗下七家a股上市公司卖壳给两家证劵公司,然后利用所控制的证监会副主席,大开方便之门给高恒等人深度介入证劵市场,提前布设数百亿布局卖壳公司股票,然后利用关联信息谋取巨额暴利。

同时涉嫌通过由外入内的资金通道转移资产和洗钱,其参与洗钱的是安立信投资控股关联公司划拨,然后通过香港中转站,再追查自然方向不明。涉及到高沧海参与境外洗钱的公司分别是idd基金,广明通讯,埃克斯投资等等诸多境外资本。

所有牵扯参与关联信息幕后埋伏牟利的公司都被证监会以及审计署等相关部门深入介入资产核查整顿。

这场惊心动魄的陪庄大戏拉下帷幕,许多坐庄的庄家是一夜之间头发全白。包括了高恒,高恒被卷入高沧海的案件之中,也是主要嫌疑人,通过他手中控制的idd基金,安立信基金等诸多关联公司就已经注入了几十亿进入陪庄,几家上市公司因高沧海案事发,整顿方案一度停滞。高恒几十亿资金深陷囫囵。

而高恒因为有庞大的证劵权商关系,除去正式通过上市公司增发配股的直接融资,介入合法的商业银行以及借助信托、证券、金融租赁等非银行金融机构进行融资,还同时兼备挪用委托理财资金、挪用国债、违规拆借资金,质押上市公司股权等种种手段。但这些手段使得其融资成本成本极高,维持在百分之十七左右,高恒资金周转期几十亿被套牢,旗下产业生产出的利润连付利息都不够给。这个时候宛如一把刀,直扎心脏而去了。

随着新源集团高沧海案的深入调查。有关部门开始陆续发现高恒违规操作幕后交易的罪证。数家银行和关联公司开始联合对高家企业进行索债诉讼,纸片一样的诉讼状可以让任何一个法院头痛。高家事发,相关境外的企业纷纷跳水,一夜之间市值蒸发可能达20亿美元。为了避免高家国内的企业倒下造成巨大影响,相关国资企业和相对应的地方政府纷纷出台托管重组方案,对相关企业进行托管以及信贷担保。

而高沧海,高恒等人还陷入更为旷日持久的审查诉讼之中,这场拉锯战估计要等到明后年所有问题交代完毕之后,才会最终尘埃落定。而那个时候,庞大的高系帝国早俨然坍塌,分崩离析。

未来很多年后还会有很多人讲述这个帝国灰飞烟灭的那些惊心动魄故事。他已经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留存在这激荡的时代之中。

至于詹化还是掀起长三角金融界一阵不小的持续性震荡,红杉中国基金因为詹化的涉案问题公开发布新闻辞退这位创始人,同时詹化被上海市公安机关批捕。成为了上海金融界口口相传的地震性新闻。

而还要在很多年后,那些曾经跟随过詹化,见证过当天事件始末的小人物成长成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才会晦涩不明的聊起当年的秘闻。

说被逮捕当天詹化面朝落地窗,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含着雪茄,喃喃苦笑的说了句,“如果当年没有碰上你,现在结局是不是大不一样。”

就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头,压在黑金领域之上!

这个传奇般的金融巨擘口中的那个“你”,到底是谁,究竟是什么人?姓谁名何,何等威能!?

都让那些后崛起知晓些许内幕的人三缄其口不敢轻易提及,庆幸自己没有遇上,并祈祷自己永不要遇上那个神秘人。

而自美国脸谱董事会新股权架构苏灿回归的三个月后,有一部书突击面世。

卜一上市,立即借最近全社交网络都传得纷纷扬扬的创始人内战事件,仅在第一周就崛起于全美亚马逊图书销售榜第一名。在这之后当年分别获得:巴诺书店图书销售榜第一名。纽约时报非小说类畅销榜第一名。加拿大亚马逊图书销售榜第一名。target连锁卖场不分类书籍榜冠军。台湾诚品书店文学类第一名。2005太平洋西北独立书店书卷奖。2005年第9届桐山环太平洋文学奖。英国《观察家报》2005年度最佳图书。声势并列红透全球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

书名为《社交帝国!》

副标题是《——这是关于欲望,天才,阴谋,背叛,以及告诉你什么是忠诚的故事。》

书中用大凡至简的语言,平缓的笔调,就像是徐徐述说一段历史。讲述了当年的一个华人青年,如何翻洋过海,飞越了一万公里的太平洋,来到波士顿的那个艾克赛特弥漫着松果味的高中宿舍,如何碰到他认为值得信任的那一个人。然后他们如何经历那些硅谷的铺天盖地围追堵截,如何将一个拥有三亿并还在持续增长的社交帝国推向世界,并改变这个世界的故事。书里讲述了他们的分离和争吵,讲述他们梦想的分道扬镳,讲述他们的内讧和权力之争,但最终只讲述了一个故事。

权力限制权力。权力之上有达摩克利斯之剑。以及当所有的背叛战争硝烟喧嚣落幕,我们如何来看待那些蒙尘岁月中展露出钻石一般闪耀的忠诚的故事。

“年轻人在历史狂涛里的独力奋斗,一部非比寻常的传记,应该让每个人通读。”《人物》周刊如是评价。

“一部现代史诗。一对改变世界以及朋友的故事,也是关于文化的不可思议的故事。真正让人荡气回肠的人物传记。”这是《旧金山纪事报》的评论。

“一段美丽的故事,今年最震撼人心的作品。一段现实的注定没有前景的友谊,一个令人心碎却意外的事迹……这部社交帝国崛起史感人非凡,同时也审视了基于真实情感的网络映射中现实的宗教,毒品,性,政治与国家的问题和联系。忠诚与梦想这些故事,使之成为今年最值得一读的历史。”——《丹佛邮报》

“酣畅淋漓,国王一样的马克扎克伯格,骑士般的苏灿,游侠般的达斯汀,阴谋不祥的idd基金合伙人,都像是漫画人物一样,英雄式的登场,退场,谢幕!我都忍不住要为之欢呼!”——《出版人周刊》

“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张力!令人停不下来的创业冒险传奇,梦想应该这样铸造,难以忘记那些优秀的身影,年轻的小伙子们,你们已经创造了历史!”

“从这里我们可以了解社交网络创始人苏灿的成长励志故事。”——《北京日报》

而在林绉舞的追悼会礼堂上。苏灿将这本《社交帝国》放进了林绉舞面前燃烧的火盆之中。书一进盆,火焰立即盘旋蜿蜒而上,熊熊燃烧起来。

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张菲菲难过说,“怎么办,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

刚才还插科打诨的众人,最后集体都哭了。

每个人挨着在林绉舞面前说了一席话。

苏灿沉默的站了半晌,然后上前拍了拍他的棺木。

唐妩说完后站到苏灿旁边,眼眶湿红,掩着鼻子,还是不停地落泪。

林珞然站在已经成黑白笑脸相片的林绉舞面前,轻声道,“哥,之前你跟我说的东西,我没有答应你。是因为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就像是我当初不知道你五年后会这样离开。我知道你想说人生没有选择题,不能走向越来越狭窄的岔路口……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力而为,因为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仍然并不知晓。”

末章 就这样奔向永恒的不朽(上)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林绉舞的去世,高系帝国的覆灭,脸谱中文突破五千万活跃用户,王玥在上海新的酒店大楼闪光灯之下出席的剪彩仪式,菠萝传媒的《财经时事》因为勇敢披露高系内幕而一跃奠定成为国内英雄式权威地位的财经杂志,王薄这颗共和国新星冉冉腾升的政治影响力。

还有苏灿,唐妩,张小桥,肖旭,李寒,童彤,王东健,阮思鸥等等等等人盛大的毕业典礼。

他们穿着学士服,在南大密密麻麻坐满人壮观的体育馆,接受学位证书和无数的鲜花掌声。

本来南大准备让苏灿做本科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然而苏灿还是让给了一个中文系新加坡籍女生。无论是该女生在讲话结尾吟唱了嗨爆全场的京剧唱段《甘洒热血写春秋》。还是一个励志哥们歇斯底里的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不是我和你最终不能在一起。而是二十一舍楼到二十二舍女生楼之间只有一百米的距离,管理员却不允许我冲上去!”都让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最后是南大一个经济学院女副院长的发言,说,“当我们年轻的时候,对成功的定义截然不同。那时候我的志愿是:我想出名,想当明星,想拍电影,想开名车,想身边有一群死党……但今日我发现我对成功的定义变了,当你长大,你就会发现这一点。对你们中很多人来说,以后成功的定义可能是还能不能灌下一两斤白酒,喝一件啤酒。但对我来说生命中重要的是,要活得真实。要正直,要在某些方面有所贡献。要忠于自我,追寻你们内心真正的热情。”

学区的梧桐树仍然飘零凋落,那些教学楼与教学楼之间的还野草此起彼伏的疯长。这座送走了群魔乱舞般毕业生的学校依然将在明年草长莺飞的时节笑容满面迎接那些粉嫩嫩的新生们。

很多人在合影留恋,他们将手中有流苏的帽子抛向天空,然后定格出一幅纷纷坠落的画面。还有很多人成排的站立,面前有专业摄影师“咔嚓”按下相机。于是他们最美好的时代结束了。

程葱葱还是去了德国留学,还是改变不了爱炫的性格,在她脸谱的个人主页上陆续秀出各种照片,学院中央的喷泉。那里有高挺鼻梁的德国男生和秀气女生。罗马式,文艺复兴式,巴洛克式各种交叠童话般的建筑风格,搭配上她棉帽和大棉衣白袜的装扮,很像是迪斯尼大门没关严跑出来的某女郎。这些照片让程葱葱脸谱人气圈子暴涨,她的朋友涉及国外的和国内的,光进来留过言的用户都是两三千人。

程葱葱最近更新了状态,说想念大家,想念唐妩,在慕尼黑的冬天想念所有的人们。

然后在那个时候,苏灿就收到了林珞然要结婚了的消息。

大年初八的时候,很多人给苏灿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北京。

苏灿那个时候刚过完春节正在凰城堰塞湖和父母单独坐船游玩,刺目的阳光把他的皮肤晒得生疼,冬日的阳光曾让他蜕了一层皮,现在的苏灿身上带着被晒黑的健康色。

苏灿答复会在蓉城和唐妩会合,然后和其他人一起过来。比如张贤,薛易阳,刘睿,还有以前几个二十七中和林珞然关系不错的朋友也闻讯赶去,届时乘坐同一班飞机过去,不搞特殊集体行动。

在飞机有微微空噪的机舱里,刘睿还略微有些紧张的问苏灿道,“我带的是一件我面试的时候穿的西装,有没有问题?”

苏灿摇摇头,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看到那几个二十七中林珞然的好友窃窃私语,都在兴奋的说和林魏两家的结婚就连北京城的报纸都有在报道,还在描绘这个婚礼上会有哪些首都的大人物届时会到,想想都是对她羡慕而又由衷祝福的心情。

而苏灿知道此刻要飞往北京参加林珞然和魏远湖婚礼的,他们不是唯一一拨,还有很多人在不同的飞机上面,分不同的班次和时间,像是世界大战火箭逐次升空一样,拉着焰尾先后陆续刺向天空,飞向目的地。苏灿知道脸谱上有关魏远湖的主页一时间塞进了数万条祝福。无数认识或者和魏家沾亲带故的人先从网络上对他进行祝贺。似乎很关注这场林魏两家在北京轰动的婚礼。

唐妩轻轻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苏灿能嗅到她的发香,那是一辈子的魂牵梦绕。

下飞机进了首都机场航站楼,在出站口等待率先一人是王威威,他穿着深色绸制的衬衣,仔细看能看到内里的提花暗纹,很是帅气不凡。他考了中青院的研究生,过了这个春节年就在社会系许教授手下读研。王威威一直说不想从商,或者从政,也是,从商苏灿就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世界上最年轻的亿万富翁已经牛比到很难有人可以超越了。政途上面王薄以现在的声势和去往中央委员的走向,未来王威威必然要十分之低调,甚至还会在王薄阴影下生活,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人生。他说一直很想研究社会人文,说不定某些时候还要去非洲援建,走过很多个国家和城市,体味社会学的精妙之所在。他希望把人生奉献给这样的事业之中。

在他后面的是李鹏宇,翻过了上一年,他现在正式成了脸谱中文的运维部门总监。另外苏灿唯一认识的是鲁南南,两人过来亲热地和苏灿勾肩搭背。再旁边一些年轻男男女女苏灿就不认识了,众人虽然不乏小心下细的打量他,但大多都相当的热情有礼有节。后来经王威威鲁南南介绍,才知道这些都是曾经他们一起到大的朋友或者朋友圈一些小一辈的人。苏灿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旁人眼里的王子公主。

前来接送众人的是一辆奔驰大巴,上车启动,他们先去的老北京史家胡同七十四号的四合院,那是一栋从红外墙看来很老旧的院子,但进去之后别有洞天,内部中、东、西三路都是小屋建筑,西边书屋门提“西园翰墨”,中心小池的叠石构成峰、岭、洞、壑。院子里栽有石榴树,四周有月季墙,还有葡萄藤架遮蔽的光阴。

“这是林珞然小时候的住所,这种布局在我们这儿被称为‘半亩园’,小时候我,她,林绉舞我们三个在那个小池子里捞过小虾,她还从那边那个石榴树上摔下来过,哭的稀里哗啦,每年摘她们家石榴的时候,是最快乐的时光。”王威威掏出钥匙来依次打开那些蒙尘吱呀作响的房门,道,“她现在没时间,恐怕还和一大帮朋友在王府井逛商场置办东西,我来安排你们,就别住什么酒店了,行李搁这里吧,苏灿你们这几天就住这里。”

众人搁置了行李重新驱车在路上的时候,薛易阳突然问那么还有的其他的人呢?

王威威道正巧指着一条岔路口道,“从这里过去开半个小时左右就是广渠路,那里是外交部的住宅区,就是原老北京吉普厂的位置,林珞然这边过来的外地朋友也有一批人分流到那里去了,还有的是在林珞然母亲家那边的房子。你们就住这边,我们现在去林珞然的新房,晚上再回来。”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别墅山庄小区,街道干整得几乎让人以为一尘不染,周边竖着的欧式路灯旁都是一栋栋漂亮得刺目的独墅豪宅。恍惚间苏灿还以为自己来到了脸谱的总部加州。

远远透过旅行大巴就看到房子外面很多车,看来都是布置新房来着,同时栅栏上全是彩球。

豪宅的别墅上下三层,背后还有个小游泳池,据说是魏远湖家族购置下来的,整套别墅的花费足以令人咂舌。

苏灿到来的时候引发全场的一阵热潮,不少人,甚至那些在旋转楼梯上喝着杯中饮料聊天的人都转过身面对苏灿王威威等人的走入,对他指指点点小声热议。薛易阳侧身从旁边轻轻捅了苏灿一下,十分不爽道,“看来你到哪里都是焦点。”

有几个男子迎上前来,跟王威威打招呼,然后和苏灿相继握手,对他笑道,“苏灿!久仰大名,你好你好!”苏灿后来知道这些都是魏远湖的朋友,但一点不影响他的知名度。

豪宅外面的草坪做了一个自助餐台,可以随意取用酒水和点心。众人虽说是来帮忙布置新房的,事实上真正能进入林珞然闺房布置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她很亲近的女性朋友。

随后看到外面一辆洁白的奥迪车停下,林珞然等人购物回来下车,进了房就被众星捧月般围住,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身着华丽的衣服,而是依旧一头柔顺黑发,白色前襟有个卡通图案的t恤,勾勒得身线饱满有致,下身就是简简单单的修身牛仔裤,仍然安之若素。进来随即被人簇拥开玩笑弄得脸红红的,不似她平时刁蛮林大小姐的样子,反倒是看到周围众多的朋友,很有几分脸嫩闺秀淑女的味道。

林魏家那些重量级大佬的男人们都没有在场,大概也知道今天这边是和林珞然关系好的女方家年轻人聚首。只有林珞然的母亲陆家英,还有几个她的姑姨,几个人苏灿都曾经见过。

这样的聚会将持续到深夜,直至第二天早晨那个豪华车队的到来。

入夜,那些街道边缘的灯都亮了起来,苏灿站在林珞然家的草坪上,身后三层楼透明玻璃的别墅里还有很多人在肆无忌惮的笑闹。他望着眼前深黑不见五指的黑压压苍穹,觉得心里面就像是眼前的深夜一样,黑得浩瀚到不着边际。

旁边有一阵微风涌动过来,令人熟悉的味道,苏灿转过头来,看到终于从众人簇拥中抽脱出身来的林珞然走到他身边。

苏灿记得到她身上的这件T恤,这条牛仔裤,他在林珞然刚就读于上外的时候就看到她穿过,当即被偷拍传到上外BBS,数码相机那时候还是罕见货,也让很多混迹BBS的师兄们比着照片上的人四处搜寻打望,那还是四年以前。

苏灿也记得他们在曼哈顿公寓煮火锅,那时候林绉舞吃得特别踊跃,林珞然还围着围裙一副家居小女人的样子,元旦的焰火在高耸入云公寓的窗外弹幕一样炸开,令人振奋,那还是一年以前。他们也曾经这样并肩站在阳台,聊一些无聊透顶的故事,但总是觉得内心很舒服恬适。

“我要嫁人啦。”苏灿听到林珞然淡淡说。风撩起她的长发,她用手挽住,苏灿不敢看这样的画面,会害怕刺痛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然后他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脸,朝外绷了绷,苏灿的脸在林珞然微愠的眼睛里面看上去像一块大饼。

这副滑稽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起来,道,“你那是什么样的表情,开心一点啊。我说过找得到精品才俊就结婚……你难道不懂得祝福?”

苏灿最后笑起来,点点头,“祝你们白头偕老,万寿无疆。”

林珞然美目里闪过一丝怒意,道,“滚边儿去,你这话怎么听上去瘆得慌。”随即她眼睛眯了眯,笑道,“几个月不见,你变得壮实了许多啊,连皮肤都小麦健康色了。”

“没办法,你知道凰城那天气,就算是冬天都是晴朗的大太阳。更何况还在湖边经常游荡。”顿了顿,苏灿看着她,眼神异样的闪动了一下,“而且你的变化也不小。”

林珞然笑了笑。就地在草坪上抱着膝盖坐下来。然后伸出手在旁边的草坪上拍了拍,苏灿注意到她手上没有戴戒指。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敏锐。

苏灿在她旁边并肩坐了下来,感觉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仿佛能这样一直坐到天荒地老都没有关系。

林珞然终于没有之前对苏灿的那股冷淡和距离感,像是恢复到了当年林绉舞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一起笑,一起闹,一起背着包放学,一起相约在外吃吃喝喝的热闹情形。她像是回复了那个林大小姐有动有静的本原样子,两人说了很多话,说说笑笑,聊到以前的那些事情,郁闷时候林珞然还攥着拳头捶了苏灿手膀子两下。

苏灿呲牙咧嘴的揉了揉,发觉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好,但可惜明天降临,这一切短暂的美妙都将被巨力摧灭。他有关林珞然和林绉舞的一切维系,都将在这里终结成过去了吧。

苏灿看着灯火辉煌的豪宅,道,“你的咸菜坛子呢,也一起带过来了?”

林珞然轻松道,早没有什么咸菜坛子了,我在搬家的时候,就已经把它扔掉了。

哦。苏灿点点头,半晌后,恼怒道,“你刚从上外毕业吧,也就半年的时间,怎么就想着要结婚了……你应该先找工作,先适应社会,先积累工作经验,把全部的心思放在现阶段应该追求的事业上面去,为国家发光发热,怎么就能这么着急?”

林珞然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林绉舞附体了,废话这么多。”

“那是因为他不在了,所以我有必要跟你说这一些话。”

林珞然转头目光迎向苏灿,用手撩开风吹到嘴角的黑发,双眸明澈到似乎要看到苏灿内心里面去,问,“我以前问过你,如果我比唐妩先认识你,那么现在的结果是不是截然相反?那么现在,你的答案呢?”

在她微红的目光逼视下沉默半晌,苏灿才道,“正因为不能从头来过,我才不能给你做假和如果,所以我不能给你明确的答复,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结果不会是现在这样,至少不是眼前这样。”

林珞然难过得摇了摇头,然后起身,背对着苏灿而去。

走了几步的时候,像是突然记起了那个叫林绉舞的胖家伙说过的某些话,然后心脏就重重一顿,像是提到了某个位置然后任其猛然坠落,眼眶突然湿红了。

夜里苏灿等人离开了林珞然的那栋别墅,离开了她待嫁的闺房。回到了那座史家胡同的四合院之中。

好在胡同里面并不似苏灿所想象夜晚就黝黑得让人绝望。很多胡同巷里面都透着明晰的灯光,有些很温馨。旁边刘睿和薛易阳等人还异常的兴奋,说“史家胡同,名气大啊,大概这个胡同里指不准那一家,就是某个隐世不出的大人物啊。”

苏灿发现自己沉入不到他们的情绪中去。

也许明天一觉醒来,也许自己可以不用去出席现场,一切就已经可以结束了。

走入四合院,刘睿和薛易阳望着苏灿的背影,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很遗憾。打量着四周,发现林珞然其实能和他们的命运产生交集,事实上是一种很幸运的事情,而现在他们和林珞然,包括苏灿和林珞然,曾经以为会汇合在一起的命运,最终也就像是两条河川一样,交汇后分开,然后各自轰轰烈烈一去不回的奔向各自的远方。

苏灿夜里睡不着,漫步在葡萄藤架下面,看着老石榴树和池水,池水已经干涸,自然也见不到王威威说小时候他们和林珞然抓的小虾。那最后他坐在一个石磨盘上面,看着石榴树,看着青葱的葡萄藤架,仿佛都能听到那个小女孩从树上摔下来的哭泣,以及在葡萄藤架下跑来跑去那些年的音容笑貌是什么模样。

这是她生活过的轨迹,时隔多年苏灿在这里与其交汇,然而又很快会像是两支箭般朝相反方向电射背离远去。

唐妩轻轻地靠着他在旁边坐下,歪着头把他望着。

苏灿手覆盖在她的膝盖上,“你先去睡吧,春节前后你处理文件都很累了,早点休息。”

唐妩摇摇头,微笑清浅道,“我和你一样,睡不着吖……可能林珞然嫁人之后,会更无法平静吧。”

苏灿怔怔的把唐妩望着。

唐妩笑了笑,苏灿发现这个智慧的女孩在这一刻似乎早已经洞悉人心,她永远都比任何人更聪敏,“从在二十七中重新遇到你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并认定了,你是会改变我人生的人。这个春节我妈给我削苹果,最后忍不住突然问我,为什么你当初看人的眼光会那么准?你知道我当时说什么吗?”

苏灿在震动中摇摇头,心里在勾勒穆旋穆阿姨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姿态问出的这句话,凌厉肃杀还是逼视?

唐妩甜甜一笑,道,“我说是继承了她的基因。”

微叹了一口气,唐妩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坐在石墨盘上苏灿的全部身影,“我一直都知道,苏灿,你的人生和很多人都不一样,不是因为你创立了社交网络,也不是因为你的大菠萝企业,还有林老师的财经杂志,也不是因为你让高系帝国樯橹间灰飞烟灭,更不是因为你长得比别人帅……而是你的这里……”她纤细莹白的食指指了指苏灿的胸口,“这个地方容纳的东西比别人多很多。而我一直都知道……”

苏灿注视着面前的女孩,胸腹有种微微的绞动,眼眶有些泛红。

唐妩柔唇的嘴唇微微扬起,美丽的脸像开繁的昙花,她的瞳眸仿佛罩着一层雾气,“相信我……我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你。但是我更不愿意看到林珞然一辈子不幸福不快乐,从而使得你不快乐。”

随即她起身,在苏灿脸颊轻轻印上一吻,返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灿又想起院子中间那棵苍老的石榴树,院子下面茂盛的月季。但苏灿仍然无法在石榴树和月季墙下酣睡。

这一夜铁马冰河从不曾入过梦来。

末章 就这样奔向永恒的不朽(下)

那栋几乎灯火通明的豪墅,就这么在稍微于略高水平面的地势上矗立着灯火,直到天空气流涌动,直到黑云奔走消散,直到黎明来临,直到浮云镀上金边。

林珞然已经醒了过来,实际上她一夜都没有安睡,但今天这一天她必须如精密机械时钟一样的渡过。

首先必须在五点四十醒来,会有时间给她穿衣洗漱。六点整会有全北京最好的彩妆师发型师造型设计师不会错过一分钟的驱车上门为她梳理装扮。她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完成。这个时候同一时间远在北京另外一所豪华大宅外面,一整个包括凯迪拉克陆军一号,林肯加长,清一色奥迪,背后跟法拉利,保时捷,宾利,捷豹,玛莎拉蒂等等名车作为副车的车队,开始有条不紊紧锣密鼓的扎彩车,其中每一辆都是结结实实来自于会出席此次婚礼北京政坛大佬商界巨擘的家族,整个扎彩车过程需要三十分钟。然后着装整洁的魏远湖会在副车全部到位之后登上婚车,随即车队主管会提示发车,稍后城区会看到这样浩浩荡荡的豪华车队横穿北京城,然后掐准时间,在八点半钟抵达林家小妹的居所。然后去往婚礼主场。

化妆师队伍的路虎车停了下来,摄影师和化妆师摁了别墅门铃,和这栋房子的主人与朋友们打过招呼,然后上楼。

林珞然身着白色裙撑及膝的小礼服,腰间有一抹紫色缎带,不是那种宛如开了朵花夸张的婚纱,这就是她的结婚礼服,简单而优雅。坐在诺大的化妆镜面前,看着那些淡色调妆点自己的皮肤,略施粉黛。接着系着的发带解开,一头秀发铺泻而下,然后被造型师盘起,云鬓飞髻。

她在为另一个男人绽放其惊心动魄的美丽。

旁边陪着她的是叶徽裳,但是现在望着她,叶徽裳的眼神里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她略有些失落的问,“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吗。”

彩妆师团队没有理会到旁边这个漂亮女子口中的意思,仍然在做最后完美的修饰。

林珞然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打开独立化妆间的门朝外跑去,下了楼,亲戚和朋友都把冲下来的她给望着。

端着杯茶的林母陆家英撇过头去,道,“噢,弄完了吗,这么快?……”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穿着小礼服的林珞然踩着双高跟鞋两三步跑出去了,叶徽裳随后跟了出来,对大厅里一干茫然的人连比手势道,“一会再跟你们解释。”

随即立刻紧随其后,看到拿了她奥迪tt钥匙的林珞然开了门,正要上去叶徽裳赶到,“你这样能开车吗,旁边去。我送你过去。”然后坐进去,叶徽裳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道,“还有五十分钟时间。”

林珞然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她看到性能良好的跑车迅速发动冲出小区,然后上了公路,走过几条岔道,堵了两次车,随即她那无比熟悉和怀念的胡同口片区街道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曾经是她的童年,而现在那里住了一个人。这座城市在那里住了一个人。

苏灿等人还在四合院里联系王威威等人,就看到外面一辆白色奥迪车嘎然刹住,连清晨扫地的太婆都被这股异常响动惹得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女孩飞奔出来。

出现在四合院的大门处。

她的白衣胜雪,她的月射寒江。

“这么牛叉……老林你现在不应该是在你家里等结亲的车队吗?”还在咬门口转角买回来的一只白面馍的刘睿瞪大眼睛。

薛易阳嚼着食物的嘴巴伴随着目光的睁大突然就不动了。

随后两人就被唐妩一手拖一个拉近了屋子里面。

苏灿望着林珞然,发现她洁白得让人难以直视。

“苏灿……其实我很讨厌你,我真的恨不得每天多踹你几下,恨不得每天都狠狠咬上你几口……”林珞然脸上还有因剧烈奔跑运动以及胸口急促起伏的红潮,发髻都有些散乱了,但这些她都顾不得了,她想起那个胖子在临终之前所说的话,所以她明白这一刻她应该做什么,停顿了一下,她眼睛里水雾弥漫,“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不来见你。”

“所以我想……我应该是爱上你了。”

苏灿顿住,他发现这一刻北京市壮丽的朝阳都不真实起来。但是他的表情就像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晦暗着。

两个人就这么长此以往的沉默着。拉锯着。

叶徽裳的电话频繁响起,她掐断又掐断,看着两人紧紧一捏手机,然后接听,挂断,望着林珞然突然有些柔弱的背影,心惶惶然跌下去焦急道,“他们车队折道这边过来了,我们没时间了!”

林珞然看到苏灿痛苦的表情,她知道他们永不能在一起了。

这个女孩轻轻退了一步,然后用手臂强抹着倔强的眼泪不让其当面溢出眼眶,转身离开,拉开叶徽裳的车门坐进去的时候,已经无法抑制到张着嘴,哭的稀里哗啦。

那辆白色奥迪tt发动离开,然后在十字街道路口,遇到了折道星驰火燎赶到这边的豪车车队,壮观的车龙堵得一个街区交通水泄不通。

林珞然从奥迪tt下来,然后被送上了当前的黑色轿车里。车队再启航,交通顿顺。

在众人去往酒店的大巴上,一个二十七中同学问王威威,“听说婚礼会选在太庙?”

王威威摇摇头道,“太庙是古制皇家阴宅,虽然已经开放了,但怎么可以成为婚礼的举办地。婚礼的地点是王府饭店。”

坐落北京王府井市中心,位置紧挨天安门和故宫的王府饭店第二层楼宴会厅被作为婚宴的地点。整个宴会厅可以容纳四百人做大型宴会。

之中最气派的是宴会厅进门的两扇连宽大门把手都镀金的桃木大门。

苏灿在这里和太多人行尸走肉一般的握手,甚至“被”合影留恋。

也挨着和王林两家的高层们相见。有面容依旧英朗却带了些沧桑的林荣桓,不过对苏灿却展露了少有的笑容,有林绉舞的母亲询问苏灿的近况。也有表情古怪的陆家英,看着苏灿又暗地叹了一口气。还有林家的很多人,望着苏灿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种惋惜的意思。还有王家王威威的父亲王薄。大伯王桂东。二伯王海平等等诸多人士。苏灿记得他们是对自己说了很多的话,但是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听到一个副省长说要建科技产业基地,让脸谱中文过去指导。苏灿也不知道自己应没应诺。

还有很多人在远处把他望着,听王威威解释那些似乎都是魏家方面的人。林魏两家的结亲,北京城有很多来头极大的人都会到场。

最后是林珞然的父亲,蓄着小胡子男人味十足的林国舟找到苏灿,把他拉到一边,掏出一根烟递给苏灿,苏灿没有抽,他自己拿回来点燃,深吸了一口,用深沉的声音道,“林绉舞很早以前就对我们说过林珞然和你的事情了。如果今天要站在台上去的是你和我女子的话,我半句话都不会说什么。其实林珞然的那些三姑六婶,那些亲戚朋友,为了她的幸福着想,更会尊重她的选择……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也只能这样了。”

“当然我不是说魏远湖这孩子不好,事实上他非常的优秀,性格各方面都是如此,我也相信他会对珞然很好。”林国舟再深吸了一口烟,有些遐思道,“其实当初在你王叔叔屋子里面,看到林珞然为你开啤酒罐的时候,我当时就想过,她母亲肯定喜欢看到她这个平时上天入地的女儿有这么安静贤淑的一面。”

“我还曾经想过,有一天我干累了退休了,呆在家里面,会不会出现同样的场景,那妮子为咱们俩开啤酒咱爷俩儿喝一瓶走一杯,然后我会经常带着我的孙子,去北戴河搞我的摄影爱好,抱着他看着他成长,为他担心幼儿园的名额,每天接他放学,想想他以后到底上府家小学,还是实验二小……嗯,这个扯远了。”林国舟把烟头摁灭在宴会厅那个奢华的灭烟器之中,拍拍苏灿的手膀,他极具磁性的声音响起,“可是苏灿……人生并不能只如初见。珍惜住你现有的,不要再失去了。”

然后他说完,这个国家新闻部部长背着身对苏灿摆摆手,一如既往标杆般的飒逸,走回了席位上去。

苏灿原地徘徊,心脏伴随着宴会厅响起的音乐,犹如血色残阳一般坠落下去。

这个时候他看到通道口的魏远湖走了过来,他跟旁边随同的人说了一些话,旁人就走开了,留他径直来到苏灿面前。两个人面对面站立注视了半晌,魏远湖终于开口,唇角轻轻地上扬起来,油然的道,“最终,我还是赢了。”

无论是否在等待黎明,当壮丽的残阳最后喷吐出生命力,傍晚落幕。黑夜终将会降临。

后来婚礼还是开始了。

辉煌而隆重的旋律降临宴会厅。伴随着炮响打出来纷纷扬扬的纸花。林珞然和魏远湖踩着节奏的步伐走上前台,来到司仪面前,面对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林珞然看到苏灿起身,走出了典礼堂。

她目光里最后的焦点也丧失了。

李鹏宇,王威威,薛易阳,刘睿等等认识他的人见到这一幕,都面色灰暗下去。

出了宴会厅,苏灿靠着旁边的墙壁,他前后深吸了三口气,他看到宴会厅外很多服务生都惊奇的把他给望着,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宴会厅里面那个清婉绝美的女孩一眼,对他闪过同情的神色。

苏灿平视前方,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他面前萧瑟转身,然后就从此消失不见的林绉舞。他仿佛又听到了他在蓉城那时候近在咫尺跟他说话的声音。

然后这种声音消失不见了。随即是他身后的宴会厅司仪唱词抑扬顿挫的声调。如暮鼓晨钟。

但是却顿时令他醍醐灌顶。

他曾经一直坚持行走在自我的道路上,并认为自己一直在坚持着某种东西,但现在他明白他错得离谱。

人生不能只如初见。所以才必须珍重,所以才不能失去。

四周受过极好素质训练的服务生惊讶的看到这个之前像是受到生命里最大打击的男子,此刻却重新走到了宴会厅的大门中央。

这一刻苍山万雪不飞。这一刻满厅的灯光加诸一处也不如此刻般剌白刺目。

所有人的脑袋扭转了九十度的看向站在厅门中央的这个男子。

然后苏灿迈步前行,就像是坦克一样冲锋的气场,压得全场所有人都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他朝着礼台上迈步走去。

所谓的命运,他娘的从来就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他必须前行,他必须要迈过从这一段到那一段的距离,然后握住必须要握住的一些东西,一些人,一些对于他来说永恒的东西。一些一旦错失过,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回过头去做的瞬间。这个瞬间足以在年华老去的时候,还能成为记忆里的永恒。

“他该不会……”王威威还保持着九十度侧身的动作,人就已经慢慢站起来了。

“苏灿……林珞然……”薛易阳和刘睿望着那个大踏步毫不犹豫没有任何停顿重新走入进来的男子,除了喃喃念叨可能和他这种行为有关联的词语之外,他们也就只剩下发呆了。

司仪还在唱词,只是声音伴随着他脑袋的偏转越来越小声。魏远湖这样的大脑都尤没有反应过来。事实上有太多人都被这种霸气给镇住了。

他们震不震惊,有人愤不愤怒,会不会造成爆棚的震荡影响力。这些都像是一坨狗屎一样不重要。

实际上这些比起苏灿要做的事情,无足轻重,都无关紧要。

他只知道他现在要握住的东西,至关重要。如生命般厚重。

然后他越过了从这段到那段的距离。一把抓住了林珞然冰凉的手,就连林珞然都带着看天外来客的震惊,可想而知当时现场凝固的光线和雕塑般人群的动作表情下,这个只为了守护最重要东西的男人是何等如鹰如隼的璀璨。

握紧,苏灿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拉着几乎当时就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林珞然,转身冲下看台,沿着那条红红的地毯,来到倒数第三张桌子唐妩的面前,左手紧紧牵住了唐小妩。那是一只温热的手。温热到足以永不离弃。

于是他左手牵着唐小妩,右手拉着身边白衣胜雪的女孩,就那样在剌白的灯光下,越走越快,越来越快,最后是迫不及待的奔跑出了宴会大厅。

末了苏灿还心思缜密的不忘抽身回来将宴会大厅那两扇两人多高壮丽雄伟的桃木巨门,握着门把,反手轧轧关闭。

所有在现场一起长大一起成长的兄弟朋友们,所有那些亲朋好友三姑四姨二舅表姑妈,所有那些政坛大佬,商界精英,各界名流。所有这个宴会厅里面无论是众生百态,万千气象,还是最后大厅里突然潮水般涌动的人群,都伴随这两扇巨门“嘎啦啦”关合的声音,封闭在了那扇门之后。

这就是所有人那时最后的记忆。

那一年之后还发生了很多故事。

凰城第五届人大会议在凰城人民代表大会堂召开,会议一次审议通过了自周昭峰被免去职务审查后,原凰城代市长苏理成正式升任凰城市长的决议。

苏理成在就职演讲上面只是很热泪盈眶的面对全场道,“我出生在外地,工作在凰城,成长在这里,收获也在这里。作为发展的受益者,我感谢勤劳、智慧、豪放、进取的凰城人民,他们把悠久的善德文化传递、弘扬得如此精彩和张扬,没有凰城人民的勤劳和善良,没有这些质朴和坚持,感谢他们赋予这块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的生机与魅力……我将和我的政府班子一道,在市委的领导下,为建设凰城更美丽的蓝天白云,更清洁更集团化的能源企业而尽每一滴心力……”

余音未绝,满堂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同年,凤凰投资控股通过外资股权并购方式以3820万美元收购凰城的凤凰实业公司100%股权,完成了其海外造壳的过程。9月,一家名为大菠萝投资有限公司的风投向其注资5000万美元,次年2月,凤凰公司成功在香港联交所主板上市,ipo融资7亿港元。凤凰实业集团先后整合西川、贵州两省的数个煤矿,洗煤厂,炼焦化工厂,成为西南地区最大的煤焦化民营企业。带动了整个省焦煤化工企业整合的方向,起到了龙头的影响作用,相当非凡。

而其董事长吴建设和总经理李锦盛也被外界称之为两位崛起大西部的“黑金王子”。

同年,付费玩家数目达到350万的《魔兽世界》游戏发布了一款内设竞技场模式第二战季的史诗级武器,名字叫“残酷角斗士的凤凰之弩”,这款武器说明有一小排黄字。上面标注--“根据林绉舞的要求打造。”

没有人知道林绉舞是谁,但并不妨碍玩家们擦拭这把武器并用其干掉敌人和无数巨龙的兴奋。

苏灿没能给林绉舞一个gm账号,但是他的要求却在这之后通过千千万万玩游戏的人,得到了实施。只是曾经那些在网吧里热血沸腾的年轻面容,现在已经消失了,属于他们的那个游戏时代,无论是星际争霸还是魔兽世界,已经用这样的方式永恒的落幕了。

继菠萝传媒奠定国内财经杂志权威基础之后,上麦音乐又获得了几笔投资,凭借前期积累的版权资源成为国内第一唱片数字音乐公司,签约了大批艺人。有时候打开电视,偶尔能看到赵浩在某个选秀节目上口沫横飞的点评。

很多人都在猜测林珞然,唐妩以及苏灿的每一个动向。但只有最私密的朋友能够打开他们的脸谱主页,那里有很多照片,有些是他们漫步在东京樱花盛开的时节里,有些是巴黎香榭大道大街的咖啡馆,有些是即将沉没的马尔代夫群岛碧蓝的天幕和浅色的海滩,以及漂亮的木屋别墅。有些是他们收养的一条叫“灿哥”的拉布拉多犬,有些是卢浮宫和达芬奇密码讲述的倒三角金字塔。有些是西藏盛大的蓝天白云,转经筒和萨迦寺,唐妩在蒲团上跪拜虔诚的祈福,而苏灿忙着拍二层楼壮观的双修壁画,还有一张是林珞然的手挥入了镜头,应该是他头上挨了一下。有些则是家庭的聚会,餐桌上有很多家人做的丰盛的饭菜,下一刻就仿佛可以开动。以及等等类似于此的很多照片。

同学聚会的时候,聊到他们,还有人说起似乎曾经看到过他们在海南三亚出现,擦身而过,不及辨认他们模糊的脸。

还有人根据小道消息据说他们在国外的某个地方结了婚。无数人将信将疑。

总之他们每年都会去世界各地,不定时回国,只有最亲近的人知道他们的动向。

苏灿偶尔会怀念生命中走失的那些人,比如肖云云,比如陈灵珊,比如林绉舞,比如孙蔓,比如高系帝国倒下之后就去了美国,再没有回过中国的宋真。

有时候在凰城堰塞湖的老渔夫划桨的船上,伴随着波浪的起起伏伏,苏灿又能翻出以前的那些老旧照片翻看,他像是看到曾经的流年里,那些鲜活的人一个个反复浮现在他面前。

人生如只若初见,应该有无限多的小美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