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唏嘘不已的翟娟,敦勇感觉她和吴组长是零感情,是无爱的婚姻,尽管她平时装得很坚强,但活得很辛苦,会在不经意间痛楚万分。他很想安慰她,又觉得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语。

“王社,你们现在一个班,过去是战友,现在是同学,你要多照顾翟娟。”鞠猛看一眼王社说,“到合肥以后,翟娟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吗。”

“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好的。”王社望着翟娟伏桌抽泣的样子,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觉得翟娟内心一定挺痛苦的。“要不,咱们今晚别喝了吧。”

“要不,今晚,你和翟娟都不要回学校了。”敦勇看一眼鞠猛说,“连长,不如让王社和翟娟都住在招待所里吧。”

“不,我要回去。”翟娟抬起头,擦拭一把眼泪说,“只是一时情绪失控,让大家见笑了。走,我要回学院了。”

翟娟站起来刚想迈步,却踉跄一下扶住了墙壁。

“算了,翟娟不要走了。”王丽华走过去搀扶着翟娟说,“今晚就和我住在一起吧。鞠猛,你和陈陇睡一个房间吧。王社,如果你愿意回学校,就回去吧。明天,我们回部队了。”

“鞠连长,真的很想知道你们来合肥干什么的。”王社看一眼鞠猛,又看了看敦勇说,“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千万不要客气。”

“没有什么事的,说过了,是私事。”鞠猛皱一下眉头说,“好吧,今晚咱们就这样吧。王社,你回去吧,明天我们就不和你打招呼了。以后,要多照顾翟娟。”

“嗯。”王社点一下头,“我会尽力而为的。”

王社看一眼鞠猛,他觉得男人都很不容易,鞠猛好象有什么事不好意思说出来,他不知道鞠猛来合肥办什么私事,只是觉得鞠猛挺辛苦的。望着鞠猛有些憔悴的神情,王社很想对他说平时一定要爱惜自己,注意身体。

“明天再联系吧。”分手时,王社拍一下敦勇的肩膀说,“陈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和鞠连长来合肥干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说,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吧。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敦勇和王社握一下手说,“路上小心点。”

“嗯。”王社笑了笑,“没有事的,来合肥以后,我常一个人溜达,大街小巷都让我走一遍了。”

王丽华搀扶着翟娟,鞠猛和敦勇两个人跟在她们后面,四个人离开饭店走了。

夜色有些清冷,王社蹀躞着走在合肥的街头。看到翟娟酒后失态,想到世人为一个情字缠身,感慨万端。他想起和朱雪雯谈到婚嫁时,自己在内心深处似乎有些于心不甘,但又觉得有一种力推着自己朝前走。人生也许就是有了一些无奈和不甘,才觉得生活更有味道吧。他那次对朱雪雯说,自己放课桌上的东西,有十几万字的资料不见了,象丢了好有价值的东西。他写的挺辛苦,十几万字吧,不夸张。想起来时,他只有安慰自己,丢了东西,再宛惜也没有用,过去的只能让它过去。他对朱雪雯说,我有时候想不明白,总感觉和你挺熟悉,象是个老朋友,好象已经给你说过太多的话,只是记不起来是怎么认识你的。没有想到会和你一见钟情,好象就差*了。喝点酒的时候这样想。不过,我很笨的,没有多少机智,雪雯,感觉你很聪明,做人也是,我欣赏。朱雪说,我更多的是顺命,感觉常被被你笑话,有时候在傻等着你的书信,但却是鸿稀雁少。王社笑到,没有什么,只是这一阵子太忙碌,替人做嫁衣,出力,每晚三个多小时,没有办法。替领导写稿子呢。我有时候口无遮拦,想什么就说了。

“你心直口快,没坏心。”当时,朱雪雯笑着说,“一脸的忠厚,想必人也是忠实可靠吧。”

“时间长了也许不是,可能以为你不在自己身边,才想到什么就说了。其实,我人挺木讷的,象那个电视剧里郭靖,木木

讷讷的,没有多少情趣,时光荏苒,有时候觉得一切都是恍然一梦。我喜欢莎士比亚,有时觉得自己挺象他的,只是有些担心以后找老婆不要象那样。他十几岁从老家斯镇去伦敦,就是因为受不了家里有一个悍妇。四海为家,散淡江湖,有爱在心里,有情寄文章,年岁大了,有了归依感,看透功名得碌,回到老家了。那样的一生,挺不错的。现在,静下来的时候,在弄一个自以为是纯文学的小说。十年多以来,写作的事也就是那么回事了,获奖才是被世人认可的一个重要标志,耐不住寂寞,很难做得到。在图书馆上班时有资料可查,有创作时间,搭好框架,朝里面填东西就行了。现在,静下来的时候,总想写点东西。”

“我也是。只是觉得现在生活经历太少,没有东西可写。”

“有时候真的挺想你的。”

“我也是。你很特别,少有的感觉在心里,好象以前梦见过你。奇怪了,你怎么会写莎士比亚的。”

“他挺象我的。不,应当说我挺象莎士比亚的。”

“你真是博览群书。至少现在感觉是。”

“以后,也许会象莎士比亚一样回到老家去。我结你说过,有一个人把家乡方圆十几里的书都借了个遍,那个少年就是我。后来,到了部队,坚持每天看四个小时的书,回地方,到图书馆工作就不用说了。只是现在,很少有看书的心情了,难得静下心来。小说里写的很多事都是在说你自己,有点沉不下心。”

“我喜欢看小说,一看就明白,说明心里有感觉。有心思的时候心里有点乱,不象以前能耐住寂寞。我也是直截了当的一个人,这样的人也许没有多少情调,讥笑我了吧,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说。”

“我只是觉得能有个人推心置腹的说说心里话,感觉挺好,我觉得你很有情调。不象我,有时象杯白开水,更多的时候清心寡欲。感觉自己青年不再,青春已逝,人不算老,但心态有些老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难得你还能欣赏我。”

“你说的话很有趣,以后,你有心思告诉我,我有烦恼告诉你,好吗。我是6月生的,是荷花呀。”

“以前,我在老家的时候,有个荷花池,自己家的院落里,我喜欢荷花,好美。我母亲叫瑞莲,她也喜欢。她的大名叫陈敬兰,我父亲的大名叫王成勋,所以我喜欢用兰勋子当笔名写一些随笔,写逝去的一些情与爱。”

“你母亲名字很好听的。”

“嗯,她是开封人。是回族,我外婆家在开封龙庭。黄河发大水时,到安徽龙城,然后,外婆嫁到龙城张大屯。后来,我外公家是个杀猪的,回族人不能吃猪肉的,外公家却杀猪,再后来,我母亲八天的时候,外婆就死了。我父亲从部队回来上班时,我,还有弟妹随母亲一块在乡村生活一直到十四岁。我是老大。好多人叫我老大。在墟城师专图书馆上班时,和学生天天混在一起,创办了文学社团,那些社员都喜欢叫我老大。”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经历挺丰富的。”

“没有什么苦吃,只是多了些经历。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最爱,都有一个最爱的人才懂的情愫。得不到才会觉得痛苦,不过,我从没有奢望真正得到,只是觉得自己老了。这一种感情你可能没有注意,你小的时候,情丝萌动的时候,是不是想象着一个人。那个人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你会一直想象着,后来,突然有一天,你感觉着有一个人很象,所以,你的情丝便又**起来。这样说,不知能否说得清楚,只是觉得你可能不太懂的,这是一种感觉上的爱,在内心深处,只可意会的东西。”

“我没有这种感受,可能你比我早熟。”

“你真气人,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听懂。环境再变,人的初衷不会变的。事实上,如果轻易得到的,也许就不会觉得珍贵了。当然,你不明白的。

得不到的才会觉得珍贵。是这样的。我有过初恋,现在已经忘了。不想回忆。”

“王社,你说忘了,就算忘了吧。回忆很痛苦。是怕痛苦还是忘了?说点开心的吧。人要学着自足,日子照样要过下去的,你自性高洁,很难有人走进你的心。”

“嗯。追求精神上东西的多一些的人,就这样,你不象我,我有双重性格,可以拿得起放得下,什么事都是这样。人只有慢慢适应生活,把眼一闭,有什么不行的。人生苦短,哪有什么前生今世。人就是炭和水的化全物,没有什么意思的。生活是很实际的,要开心,能装下去也行,生活,有时候人人都在找角色,天天早上起来,还不就是要一天的粉墨登场吗,整个人生也是。好累。”

“让我的灵魂飞到你们那个城市,你在夜梦里感觉一下吧,这是自我多情的话,你你忧郁的时候,真的想好好陪陪你。只是你不要太残忍,一边对我说着爱,一边再向别的至爱的倾诉。”

“这样说,令我惶恐,我只是觉得想对你说的话就说了,如果令你伤心或者说是多疑,我就不安了。我刚才说有过爱,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觉得你挺有才气的,才向你说了那么多。”

“我很单纯,所以你就欺负我。”

“知道你单纯,也没有欺负你的意思。”

“你已经伤害我了,在感情上,感觉你在戏弄我的感情,我真的很伤心。”

“没有,我很当真,你是千年难得的才女,感觉从没有能有人说得那样有兴致。你真的挺可爱,感觉上那种东西,怎么说得清。你有时候象个孩子。”

“你才是,陷在多少年前的感情里不能自拔,越来越感觉你象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我感情是很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人,有时候自己都没有弄懂自己,托尔斯泰80多岁还离家出走呢。我真的挺在意你的,有才,还是个孝女,这是对你最初的感觉,以前,可能没有在意你这么优秀,只是有时候觉得自己不该和你说这么多,觉得自己不应这样偏离自己的感觉,你不会明白的。你有太多的谜,我却没有多少考虑,太顺着自己的感觉了。我对你很诚实的,可我不知道你的东西太多,我在想象中,你是一个很难得的红颜知己,但,有时候感觉有点偏,可能是我投入太深了,不能自拔,这几天很恍惚,做事没精神。面对虚幻的诱惑,需要有毅力去承受欲望的冲击。我只是在心中默念着那一份至爱,是你说的那份至爱,但是没有人懂。我非常珍惜有你这一位朋友,能多说一些心里话的朋友,感觉自己应当好好珍惜你。”

王社想象着自己结婚以后做一个普通而平凡的人,和朱雪雯可以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地活着,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说任何自己想说的话,过任何自己想要的日子。他想,世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此吧。他知道自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说话总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直来直去的人,朱雪雯不喜欢饶着圈子说话,更不喜欢玩深沉,他很欣赏,也很喜欢,他知道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往往心无城俯,单纯透明。

绰绰下云烟,微收皓腕鲜。

夜风生碧柱,春水咽红弦。

翠佩轻犹触,莺枝涩未迁。

芳音何更妙,清月共婵娟。

王社喜欢简单,喜欢一切透明而纯净的东西,喜欢水晶一样的泪滴,喜欢风轻云淡,天高气爽,喜欢在每一个晴朗的夜里轻轻地唱歌,喜欢在洁白的纸上涂抹一些简单而不算华丽的句子,喜欢看那种风花雪月的故事,喜欢把自己放入爱情故事里当主角来幻想。简单的一切总是能带给他轻松和愉悦,他倾向于简单,因为他更喜欢轻松自在。那些在社会上闯荡的人总是有太多的急功近利、尔虞我诈,他们把那些纷繁错杂的关系演绎得淋漓尽致。所以,他不喜欢深沉,更不喜欢复杂,他喜欢淡然,喜欢随心所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