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准备把我放了?”夏东有些迟疑,她挣脱唆鲁禾帖尼牵着的手,“不怕我再去领兵抵抗成吉思汗?”

唆鲁禾帖尼令人摆下酒宴,她觉得夏东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很愿意与她交朋友。

“你是托雷的夫人。”夏东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唆鲁禾帖尼会给解救她,还用酒宴招待她,这多少令夏东有些意外。

“你叫我芭荷姐吧。”唆鲁禾帖尼笑容可掬地说,“我是王罕的侄女,乳名叫芭荷。”

“就是那个乃蛮首领王罕吗?”夏东端起酒杯迟疑一下。

“是的。”唆鲁禾帖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把空酒杯朝夏东示意一下,“喝吧,没有毒的。我拿你当妹子,你可不要和我见外。”

“嗯。”夏东也举杯而尽,“芭荷姐,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说呢。”唆鲁禾帖尼笑吟吟地望着夏东,她很想把自己心中的苦闷说给夏东听的。按蒙古幼子守产习俗,托雷拥有特殊地位。唆鲁禾帖尼,克烈部王罕弟扎合敢不之女,在成吉思汗灭克烈后,她嫁给拖雷为妻。蒙古大帝国有三位女性是举足轻重的,一位是唆鲁禾帖尼的婆婆也就是成吉思汗的妻子孛儿帖,还有就是托雷的妻子唆鲁禾帖尼。当然,还有一位小女子叫察必,各位看官有兴趣的话,作者会让本书的后面让她粉墨登场,她18岁那年,却嫁给了81岁的忽必烈。至于一个18岁的少女如何愿意嫁给一个81岁的老头,并为他整治朝纲出谋划策,本人在2002年北京图书馆出版社出版的《忽必烈大帝》里泼墨较多,此次上传“逐浪小说网”之《前世缘•今生情》现在被编辑改名“重生之爱战人生”之文里不多赘述。

唆鲁禾帖尼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是在拖雷离奇地死去之后。在窝阔台接任成吉思汗以后,他在四弟托雷尸骨未寒时就撺掇自己的儿子贵由去娶寡婶唆鲁禾帖尼。面对权势的威压,唆鲁禾帖尼表现出了她的坚贞和忠诚。她十分清楚这种拒绝的代价,当权的窝阔台系一直在对拖雷一支进行挤压和倾轧。而唆鲁禾帖尼一直在隐忍中等待,她在等待她的四个儿子长大成人,等待一个时机来收回屈辱的本息。窝阔台即位以后,为了他的统治的稳定,便不能不削弱拖雷系的势力。

“我是有些不明白你会放跑你的敌人的,芭荷姐,如果成吉思汗知道你这样做,你岂不是要遭灭门之罪。”夏东给唆鲁禾帖尼斟满酒。

“夏东,你不会明白的。”唆鲁禾帖尼淡然一笑,“大汗在传位这件事上,做的确实有些不公。”

“你这样说,我是有些明白了。”

“你明白了?”

“嗯。”

“我只有一句话想对你说,也许这句话对你是有用处的。”

“什么话。”

“敌人敌人是自己的朋友。”

“有点道理。”

“记住了?”

“是的。”

“我这样说,你也就相信我为什么救你了。”

“相信了。”

“只是我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

“怕你把我救出去的这件事说出去。”

“不会的。”

“夏东,你很美丽,也很聪明。”

“芭荷姐,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不懂?”

“嗯。”

“一会就懂了。”

“是什么意思。”

“好了,我要走了。”唆鲁禾帖尼站起来冲夏东笑了笑,“你慢慢地喝吧。”

“谢谢你,芭荷姐。”

“不用谢。”

“真的,你对我太好了。”

“好吗?”

“嗯。”

“我知道你不

会恨我的。”唆鲁禾帖尼走出大帐的时候又回过头对夏东说,“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如果有的话,就快些对我讲。”

“没有了。”夏东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几下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了。

唆鲁禾帖尼回到托雷大帐的时候,托雷已经醒过来,他见唆鲁禾帖尼风尘仆仆的样子,便笑逐颜开地拥着她坐下来。

“去哪里了?”

“出去办了点事。”

“芭荷,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不会的。”唆鲁禾帖尼解下皮裘,拥在托雷怀中。

“有点累?”

“是的。”唆鲁禾帖尼叹息一声,她想,人活着真是挺累的。她出身于最显赫的草原贵族之家,在部族中,她的坚定谦逊贞洁聪明有口皆碑。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托雷见唆鲁禾帖尼郁闷的样子,他有些莫名其妙,“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吗。”

“当年汗父是多么信任你呀。”唆鲁禾帖尼抬头看一眼托雷,“可他为什么要把汗位传给窝阔台呢。”

“事情已成定局,不要再想了。”托雷也有些不悦,“有些事情,只能听从长生天的安排。”

“不,我从不相信什么命运了。”唆鲁禾帖尼从托雷的怀中挣脱着起来,“你是四王子,手握大蒙古半数以上的兵力,为何要听天由命呢。”

帐外的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夕阳在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一片红色的云,煞是好看。已经失去语言功能的夏东望着帐外的天空,两滴泪水慢慢地溢出眼堤。

夏东没有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让她叫芭荷姐的女人会对她下了哑药,她入静以后,排了几次,满身大汗淋漓,但还是张口失语。心想,这下真的是说不出话了。

树树秋声,山山寒色,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憭栗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夏东有些想念武子君,她不知道她心中的武子君现在怎么样了。

走出大帐时,并没有任何人拦截夏东,她知道,这是那个让她称为芭荷姐的女人按排的。不过,那个芭荷姐姐却担心放她逃走的事情会牵扯到自己,于是才下了哑药。夏东觉得有些愤懑,甚至是有些恼羞成怒,她决定要找唆鲁禾帖尼去问个明白。

快走近托雷中军大帐的时候,一排排刀枪竖在了夏东的面前。夏东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大声地咿咿呀呀用手比划着什么。

“怎么了。”托雷从帐中走出来,他看到夏东时,当时有些吃惊,“她怎么跑出来了。”

“是我放的。”唆鲁禾帖尼走近托雷轻声说,“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能领兵打仗,还有国恨家仇在身,如果把她放跑了,日后,对咱们是有用处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托雷羞怒地瞪唆鲁禾帖尼一眼,朝帐前的卫士挥一下手,“拿下。”

士兵们一拥而上,夏东夺过向她刺来的一杆枪跃起身来刺向唆鲁禾帖尼。

“夏姑娘,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唆鲁禾帖尼没有想到夏东会计较自己弄哑了她,见夏东一脸杀气,她知道大事不好,忙回身逃向帐内。

帐前,喊杀声阵阵,帐内的唆鲁禾帖尼仍然心有余悸,她见托雷向她走来,想笑,却是一脸的哭相。

“这个女子领兵十万,你却把她放跑,岂不是放虎归山。”托雷气愤地说,“如果这事情传扬出去,我托雷还有何面目再见汗父。”

“好了吧,你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只知种庄稼却没有什么收获的傻子吗。”

“我说过了,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再计较,又有什么用呢。”托雷叹息一声坐了下来。他知道随父出征以来,所有重大事务都要与他拖雷商议而后定的。蒙古军攻金德

兴府失利,拖雷与赤窟驸马奉命率军往攻,奋勇先登并掠其旁近诸城堡后退出。拖雷与兄窝阔台随父征西夏以来,大军形成两股势力,眼看着象一把大钳子已经钮住了夏国的喉咙,胜利在望。托雷知道,如果现在对夏国心慈手软,就会功败垂成的。

“就算打了胜仗,你还不是枉费心机吗。”唆鲁禾帖尼伤心地哭泣起来。“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孩子们?”

“眼下,我们要考虑的是整个汗国的利益。”托雷拍一下唆鲁禾帖尼的肩膀,“你也亲眼所见,那个女子是想刺死你的,你救她何益呀。”

“不,她只是一时没有想开,有些气愤罢了。”唆鲁禾帖尼听到帐外打斗声没有了,忙站起来说,“快告诉士兵不要杀了那个夏姑娘。”唆鲁禾帖尼跑到帐外,见帐外已经没有了夏东,她问一个士兵说,“那个女子呢?”

“跑了。”士兵朝帐外的山上指了一下,“朝山上跑去了。”

“你真是放虎归山呢。”托雷幽幽地叹一口气。

夏东朝山上狂奔的时候,顾不上一路跌跌撞撞,冲进一个山坳里,回头看已不见追兵的踪影,便稍稍歇了口气。

“你是什么人。”一个男人立在夏东的面前,他愣愣地看着夏东,见夏东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也认不出她是男是女了。

夏东很吃惊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宋人,她咿咿呀呀地比划几下,急得一头大汗。

“余玠,你干什么呢。”夏东闻声望去,见山岩后又闪出几人,他们的打份都是猎户模样。“冉琏想回去了。”

“冉琏,还没有打到猎物呢,你怎么急着想回去呢。”被称为余玠的人冲跑过来的几个喊到。

“是的,咱们回去吧。”冉琏笑到,“回合州吧。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余玠摇晃一头说,“也许是个疯子吧。”

“好象被人追杀似的,是不是这里也有蒙古兵?”冉琏疑惑地看着夏东,见她不言不语地望着他们几个人,他冲她笑了笑。“你是宋人还是夏国人?”

“她是个哑巴。”余玠说,“冉琏,这个人挺可怜的,咱们带上她吧。”

“咱们还有事情呢,她来路不明,带上她不方便的。”冉琏坚持快些离开这个山坳。

“这一次出来,有几天了,不知家里情况可有什么变化,咱们还是回去吧。”冉进也有些担心,他看一眼冉琏说,“不知道完颜小白的火炮造好了没有,他说这几天能造出来的。”

“此地不宜多说此事,如果咱们几个现在回去,金国那边的一些情况咱们还没有看呢。”余玠知道冉氏兄弟收留了完颜小白和蒋振随父子还有一个叫黄连素的人,他们投奔冉家兄弟以后,向余玠保证会很快造出一种威力很强的火炮。余玠想到汴京看一下金国的情况,他看一眼几个人说,“去汴京城。”

几个人正要走的时候,蒙哥带领追兵赶了过来。

蒙哥的兵马速度极快,余玠正想回身时,一剑向他刺过来,众人失声尖叫,但见一条断臂横陈在他们身边。

冉琏见状险些窒息,悲呼一声,跑将上去抱起余玠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可是余玠如死了一般,任怎么叫就是不醒。

夏东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她和冉琏拥着余玠躲藏到一块岩石后面给他止了血,冉琏笑了笑,拍一下夏东的肩膀,朝她竖起大拇指。

“他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只是这条手臂再也接不上去,算是废了。”冉琏见几个人正拼死抵抗着蒙哥,他知道余玠并无性命之忧,心中落下了块石头,但想到他从今后要落下残疾,不禁心中悲切,虎目蕴泪。

“你们快走。”冉进冲冉琏大喊到,“快走。”

冉琏朝夏东示意一下,扛起余玠狂奔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