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双双定定看着曹文斌片刻,问:“你决定了?”

“嗯。”曹文斌肯定点头。

“你家人知道你来吗?”

曹文斌摇头。

秦双双看了他片刻不再说什么,走到街边打了辆出租。

出租停下,秦双双看了曹文斌一眼先上了车,片刻后曹文斌上车,带进来一身冷气,即使车内开着空调,出租司机都冷得浑身抖了下,有些惊讶的看了曹文斌一眼,曹文斌没有回望司机语气淡淡的报了曹家的地址。

因为下雪车开得比较慢,曹文斌看着窗外片刻,转回头,垂下眼低低道:“我妈晕倒了,我哥的儿子女儿也晕倒了。”

秦双双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曹文斌也不再说话,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开进了曹家所在的别墅区内,司机问要开到的具体位置,曹文斌指了进入曹家的小路口。

车子停下,曹文斌给了钱,率先下了车,司机见他没打伞也没穿雨衣,站在大雪里怪可怜的,在秦双双要下车时,问:“小姐,需要给先生一把伞吗?我这里有。”

秦双双点头,司机把伞递给她,秦双双接过给他钱,司机愣了下笑着摇头,“不用给钱,一把伞而已,送给您吧!”

“那就谢谢您了。”秦双双收下伞,把钱塞到司机手上,司机一愣想推拒,秦双双按住他的手道:“这钱您拿着,不算伞钱,算油钱,大冷的天又下大雪,跑这么远辛苦您了!今天中午别加班了去接接孩子放学吧!”

秦双双下了车,司机握着一百块钱有些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启动车子,看着窗外飘落的大雪,原本打算今天中午加班的,想了下,决定还是不加班了,好久没去接孩子放学啦,今天干脆去接孩子吧!

曹文斌站在小路口,看着面前大概五百米远的家,曾经温暖的家如今仿佛散发着浓浓冷意,这,都是因为他,家人对他那么好,他不应该那么自私的。

秦双双撑着伞站到曹文斌身边,曹文斌定定看着家的方向,低低道:“秦小姐,其实我知道,所谓的神医根本不是什么神医,他给我的治疗方式太诡异了,我知道那不正常。可我的家人,他们不知道,您说的话,我哥不理解不相信,对于那天在医院他的态度,我代他向你道歉。”

“没关系。”秦双双平静道。她理解曹文学对曹文斌的关心,理解他不过是太爱他,太心疼他,以至于只要曹文斌好,其他的都可以不管不顾。

曹文斌微微一笑,呵出一口气,继续轻轻道:“我有很好的家人,我知道他们都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我原本不知道我的“痊愈”是靠他们的牺牲,他们也不知道,但其实应该隐约有怀疑的吧!

家里发生的怪事让我不得不去“神医”那时留了个心眼,原本我不懂,直到听到你的话,我明白了。

我想活着,没有病痛的活着,可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被治愈啊!”

曹文斌抬起手伸出伞外,接住纷纷落下的白雪,雪落到他手心没有融化,他自嘲的笑笑,“我感觉不到冷暖,感觉不到疼痛、酸、甜、苦、辣,身体没有了任何该有的感觉。我很害怕,有一天,我的心也会失去任何感觉,不会痛不会苦,冰冰冷冷的。我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为什么要死着活着呢?我不能那么自私,秦小姐,帮我,救救我的家人,救救我。”

“好。”秦双双应。

“谢谢!”曹文斌诚挚道。

两人往曹家走去,曹文斌要跟家人做最后的告别,即使这个时候曹家没人。

帮佣因为曹家有人频频晕倒离开了,其他人上班的去上班,上学的去上学,更多的人则在医院。

走到门前,曹文斌正打算拿钥匙开门,门便从里面开了,门里门外的人都是一愣。

“文斌!?”曹文学拉着门诧异的看着曹文斌,关心问,“你去哪儿了?”转头看到一旁的秦双双,微微瞪大眼再猛的转向曹文斌。

“哥!”曹文斌微微一笑,“我去找秦小姐了。”

曹文学拧紧了眉,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没说,拉大门退开一些,“先进来吧!”

“秦小姐请!”曹文斌礼貌的,向曹文学展示着自己去秦双双的态度。

秦双双点头,走进大厅,曹文斌随后跟上,曹文学握紧了门把手,垂眼静默了下,关了门返回大厅,礼貌的请秦双双入坐并给她倒了热水。

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伴随着压抑与哀伤,厅内暖气很足,却没法让气氛变暖反而越来越冷。

“哥!”曹文斌打破沉默,曹文学猛的抬起头紧张的盯着他。

曹文斌轻轻一笑,“其实,这世上没什么所谓的神医,就我的身体,医术根本治不了的。”

“怎么会?”曹文学反驳,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你看你的身体现在不是好了吗?神医是有的。”

曹文斌将手伸到曹文学面前,“你摸摸我的手。”

曹文学怔怔看着曹文斌,眼眸浮上薄薄的水雾,好久才鼓起勇气颤抖着手,轻轻握住曹文斌的手,在碰到曹文斌的手时,他愣了下,眼中的水雾加重,紧紧握住曹文斌的手,为什么?他弟弟的手又冷又硬?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手。

“哥!”曹文斌看着曹文学,“对不起啊哥!”

曹文学垂下头,握着曹文斌的手直摇头。

“哥,我相信秦小姐说的话”曹文斌平静的跟曹文学说着一些玄幻的,令人难以接受的话,曹文学只是低着头握着他的手静静听着。

最后曹文斌道:“我要把精气还给大家。”

曹文学猛的抬起头,只见他已是泪流满面,颤抖着唇,“文斌”

“哥!”曹文斌抽回手,反握住他的手,“能没有病痛的活了一个多月,我已经很满足了。”

“文斌!”曹文学不知自己能说什么该说什么,只能重复的喊着曹文斌的名字。

曹文斌松了手,看向秦双双问:“我把精气还回去,他们是不是就会好?”

秦双双点头,曹文斌正想松口气,秦双双补充,“但是,他们失去的精气并不完全在你身上,有些失去了的精气已经拿不回了,他们起码失去了一年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