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东文的中餐馆门外,他小跑着拦住了要走的小鼓和麦克代森,满脸堆笑地说道:“两位慢走,不要那么急嘛!好商量,好商量!要是您觉得十万太多了,那您开个价!只要价格合适,我怎么会不卖呢?”

麦克代森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说道:“王先生,我个人愿意出100美元购买这个对您来说毫无用处的配方。”他在“毫无用处”这四个自上特意加重了语气,实际上即便他不加,王东文也能知道他手里这个配方的价值,对于他自己来说,可谓一文不值。

见王东文似乎想说话,麦克代森抬抬手打断了他,说道:“当然,您也可以拒绝我的提议,不过,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答应了我,您能得到100美元,而拒绝了,则什么都没有……”

刚刚跟他一唱一和的小鼓接着说道:“您手中配方的价值,在于它对我们的作用,刚刚我们得到老板的指示,这个配方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毫无用处了。所以它不仅对您来说一文不值,对我们来说,也是同样的一文不值。”

“这……”王东文傻眼了,原本,他还以为这部分配方能给他带来大笔的美元呢!

“好了,王先生,我们的话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说着,麦克代森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一百美元,两指夹住,盯着王东文说道:“王先生,这里是100美元,我不知道你一天能赚多少个100美元,如果你觉得不需要,那我们立刻就走。”

“呃……”王东文愕然了,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在家里开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会,声称一家公司看上了他手里的配方,他也知道十万美元绝对不可能。可有句话说的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一开始喊的价格太低,最终成交的价格自然也就很低,自然是叫价越高越好喽?可他没有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想跟他讨价还价,明明昨天他们还很积极的样子,怎么今天就成了一文不值了?

没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就像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一加一要等于二一样。他迷惑,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但100美元实在太少了,远远低于了他的期望,对他来说甚至是一种侮辱,可如果他为了一口气,那这100美元自然是赚不到的了。麦克代森说的没错,他餐馆生意惨淡到平均一天都赚不足100美元!

“看来你是不同意了,那好吧,再见吧。王先生,我们要回中国去了。”见他不语,麦克代森耸耸肩,跟他挥了挥手表示告别!

虽然王东文很不理解这短短的一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对方的态度上来看,他们的底气如此之足,显然是得到了他们老板的授意,或许自己最初的那个要价激怒了对方。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不值得,如果他的要价不是十万,而是一万美元的话,结果或许会好上不少!

由此看来,做人还真的不能太贪心。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任何人都有一个承受的底线,当没有触及到这个底线的时候,他会觉得无所谓,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害,可如果你触及到了人家的底线,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王东文意识到似乎自己要价已经触及了人家的底线,此时这种情况由不得他过多的考虑,赶紧改口,毕竟那配方留在他的手里是真的一点儿用都没有:“那也不能这样呀!一万美元!一万美元你们就可以拿走。您瞧,我这也保存了这好些年。您总要给我一点保管费的吧?”十万美元现在是不用想了,能捞多少是多少吧,此时的王东文直接给他来了个一折。

小鼓跟麦克代森相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8000美元!难道这样也不行吗?”王东文再次将价码落了下来。

俩人依然摇头。

“5000美元!我可是保管了好多年了呀!”他的脸色已经垮成一团了。

依然摇头。

“1000美元!不能再低了,否则免谈!”最后,王东文几乎要崩溃了,这个落差实在是太大了,换了谁心里都会难以接受的。

麦克代森叹了一口气,再次晃了晃手里的100美元,说道:“王先生,您不要忘了,我们寻人启事已经支付了您2100元,难道您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事实嘛?钱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白要你的配方,所以才会有悬赏……”听了麦克代森的话,小鼓在心里憋着笑,暗道麦克代森这厮实在太能扯了,分明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本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原则想激发人们的积极性来着,可到了这会儿,居然成了早就准备用来补偿配方的钱了。

“但是配方对于我们来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可以偷偷的告诉您,我们老板,就在不久之前,已经研发出了新的替代配方,很不巧,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我们的任务已经被取消了。不过我说了,我可以以个人的身份买下您手里已经没用的配方,以100美元的价格,总的说来,您这次一共赚了2100美元,难道您还不知足吗?”

被麦克代森一阵七拐八绕地忽悠,加上他们对于配方满不在乎的态度,王东文感觉照这么说来,自己实际上已经赚了!那么,把配方以2100美元的价格卖给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原本已经暗淡下去的眼睛又明亮了起来,喜道:“那好吧!我们成交了,您稍等,我去上面给您找找!”

说吧,王东文转身返回了餐厅……

见他离去,小鼓笑着摇摇头,说道:“麦克,你这招不错呀,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把配方给我们的?”

得到了韩俊的授意,俩人的腰杆儿挺直了不少,因为配方不是必须的了,他俩也没有必要看一个小老板的脸色。不过当初为了快点完成任务所支付的2000美元一直让麦克代森耿耿于怀,任务完成了还好说,可什么收获都没有就白白扔掉2000,换了谁心里也会有些不爽的。

所以,在跟韩俊汇报完了这里的情况之后,麦克代森否决了小鼓立刻回国的想法,再次找到王东文准备给他一个“交代”。本来小鼓对于他能交出配方不抱什么希望,他已经得到了2000块了,再跟他讨要,恐怕还要付出不菲的美刀。

但麦克代森跟他商量了一番之后,他决定跟着麦克代森试试,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大半个月都等了,就那么几天反而就等不了了吗?

“呵呵,你也瞧见了,他的经营不佳,能多赚一点,就是一点了,我再跟他说说那2000块就当是购买他的配方的钱,他失落的心情一下子平衡了,自然就容易沟通了。”站在门外,俩人随意地说笑着。

小鼓想了想,王东文的反应也正如麦克代森说的那样,十万美元一下子没了,的确很难让他接受,但麦克代森一番变相的“安慰”则让他心里头舒服了不熟啊,加上额外的100美元,虽然不多,可蚊子腿也是肉啊。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成章了……

因为收入的问题,王东文一家都是住在的餐厅的,一楼经营二楼住宿。这样一来,王东文便可以省却一部分支出。毕竟是父亲有过交代的遗物,身为儿子,他不能随意地丢弃,便将当初父亲教给自己的那个小盒子,丢在箱底了。

一刻多钟之后,当王东文把一张泛黄的信纸交给小鼓的时候,顺手接过了麦克代森微笑着递过去的100美金。

“这玩意儿是真的么?”麦克代森虽然会说中国话,但对文字一直没有什么进步,那种方方正正且比划繁多的中文,看着煞是漂亮,但让已经习惯了ABCD的他来写,那就要了亲命了。

小鼓略微扫了几眼,上面不仅有三种原料的名字,还详细地写出了他们在所有原料中的配比,以及如何将这三种原料加工成可用状态的详细方法。看那字体和纸张的老旧程度,显然是早就书成多年的了,这王东文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造假造的那么完美。

点点头,小鼓说道:“是真的没错,呵呵,回去交给老大,或许他也会很高兴。”

“谁知道呢?老板不是说不准备生产可乐了吗?”麦克代森故意大声说着,让王东文知道,这玩意儿他是赚了便宜的。

“王先生,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后会有期吧。”摆摆手,小鼓将那张泛黄老旧的信纸仔细地折起来,贴身放好,心里想着,等回国之后,无论如何也要从星整理一下,那纸简直“吹弹可破”呀!天知道这个王东文这么多年来,是怎么样保存的。

离开了中餐馆所在的街区,俩人立刻乘坐出租车前往通用公司技术团队的驻地。此时,有整整60个人在那里等着他俩呢。

他们不是军人,自然没有那么好的组织性,纪律性。之所以老老实实地等在了那里,是因为麦克代森在昨天就订好了今天下午机票,要是错过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我说活计,中国公司的那俩人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整天神出鬼没的,把咱们就凉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

“别那么多废话,有钱赚还不用干活,难道这还不好吗?你想干什么?快点到中国那个不毛之地吗?”

“这么说,中国真的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听说他们均贫富的,不知道我们去了那里,会不会被共产掉啊?”

“上帝,难道你是生活在上个世纪的人吗?你从来不看新闻和报纸的吧?你知道中国现在是个什么样吗?那里的人很多,钱也很容易赚,女人也很漂亮,听说那里的女人,很喜欢嫁给外国人,特别是美国人。”

“该死的,你精虫上脑了吧?我感觉你说的那是日本人。”

“都是亚洲人,应该差不多的吧?”

“森克,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有什么心事?”

“我在想,那个什么集团会给我们来一个什么样的欢迎仪式?我听说,他们都很重视我们这样的技术人员。”

“嘿!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发一个漂亮姑娘给你的。”

“哈哈……”

60人的团队,虽然都是成年人,又是技术人员,可在小鼓和麦克代森看来,他们远比旅行团还要难管理。这会儿这帮人正聚在下榻的宾馆大厅里聊天打屁,对于即将奔赴的中国,大多数人还不甚了解,或者说中国在他们的眼里,依然是神秘的。所以,也让他们对这趟路途充满了兴奋的各种想象。不过从他们脚下已经堆着的大包小包来看,他们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了。

说起来,他们这帮人还真的听不容易的,圣诞节这个西方人眼中跟中国人春节差不多节日,不能跟家人一起度过,反而要到万里之外的他乡,可真有些难为他们的,可谁让他们是“边缘人”呢?

大约四点钟不到的时候,麦克代森和小鼓俩人出现在了酒店的大厅里。

“伙计们,我们该起飞了!”麦克代森招呼一声,一大票人便分乘三辆包来的大巴奔赴机场,等到晚上8点的时候,他们便起飞,经过差不多10个小时的旅途,就会抵达上海,然后再转机到滨海,最终抵达滨海的时间,将会是12月22日,圣诞节的头两天。

一路劳顿……

得知小鼓和麦克代森将带着技术团队一起来的韩俊很是兴奋,因为设备已经在20号这天已经运抵,宿舍已经建好,随时可以入住,只等着技术人员一到位就可以铺设生产线了。

22号下午的时候,韩俊带着一大票,海鑫集团的主要领导亲自接机,与他们随行的,还有大批的滨海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