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智慧

离开白狐族之后，灰魑才知道她的皮毛不仅在白狐族显眼，在妖王城同样显眼，她的处境甚至比在白狐族更加艰难，经常食不果腹，被别的妖欺辱。

为了活下去，她决定带婆婆离开妖王城，但是她的噩梦又出现了！

那时候的她很想不明白，它们明明是同族同血脉的兄弟姐妹不是么？体内流着一样的血，为何它们就是容不下她，非要置她于死地？！

她逃离妖王城的时候，带着婆婆浑身染满鲜血的尸体，而她自己却几乎毫发无伤。

婆婆是为了保护她而死的，她将她护在怀里，用她的身体抵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妖王城外，她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让婆婆入土为安，她在埋葬着婆婆的那个小土包前发誓，总有一天，她会回到妖王城，为婆婆，也为她自己报仇雪恨！

从妖王城一路流亡至大荒山，期间经历了多少艰辛苦难，灰魑没有细说，但九歌能够想象，以弱肉强食为规则的十万大山，灰魑一只连妖丹都没有凝结的小妖，想要活下去是何等艰难？！

那个时候，大概也唯有像大荒山这样土地贫瘠，灵气稀薄的边缘地带才有她的容身之地，然而危险仍然时时刻刻存在着。

她依然过着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昏倒在辛瞳的洞府前。

她后来曾问过辛瞳为什么会救他，而不是一口吞了她，那时候的她已经知道辛瞳并非什么良善的妖，说是阴狠毒辣也不为过。

辛瞳说，是因为她的眼神，灰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生的渴求与希望，这让辛瞳想到了自己的过去，难得起了恻隐之心，决定给灰魑一个机会。

他将灰魑捡回去，避免了她在昏迷之中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妖怪吃掉的命运，却也仅仅只是如此，他没有救灰魑，而是将灰魑扔在山洞的角落里任她自生自灭。

灰魑是凭借自己坚强不屈的意志活下来的，但她依然很感激辛瞳。自婆婆去世之后，在她颠沛流离的岁月里，辛瞳是唯一对她伸出援手的妖。

那时候，经历过数次死里逃生，灰魑已然明白自己的弱小，纵使她天生七窍，聪明绝顶，也很难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存活。

她想要活下去，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依附强者。

她醒了之后，辛瞳没有赶她走，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逗逗她或者扔给她一些食物。

她觉得辛瞳像是把她当成宠物或者玩物在养，但她不在意，辛瞳有实力，而且还救了她，若是她真的要在大荒山找一个依附的话，辛瞳是她最好的选择！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赖在辛瞳的山洞修炼的百年，是她从出生起，最为安逸的时光。

在那百年之中，辛瞳结婴了，成为了大荒山最强大的存在之一。

而她，也在辛瞳结婴后不久凝结妖丹，化出人形。

辛瞳成为元婴大妖之后，逐渐显露出他的野心，灰魑为此欣喜不已，因为她的脑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她为辛瞳出谋划策，助他成为大荒山之主，而她也成为辛瞳最信任的心腹。

对辛瞳的感情是什么时候从敬畏变成喜欢，灰魑不知道。只是等她察觉的时候，早已情根深种，辛瞳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的心神。

然而即便她的视线一直都在注视着辛瞳，在她内心深处，也从未有过片刻忘记仇恨！

她心里其实一直都很矛盾，跟着辛瞳固然能有安逸稳定的生活，却报仇无望；但是离开，就会和辛瞳无缘！

她一直犹豫着无法做出抉择，直到从前来投靠的狼族口中得知九歌的存在。

“从我们初见，你对我的态度就堪称诡异，这是为什么？”九歌趁机问。

“按照你自己说的，你对白狐应该相当讨厌才对！”九歌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我是讨厌白狐，但九歌大人并非白狐不是吗？”灰魑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反问。

“你难道一开始就知道我体内有九尾妖狐的血脉？这不可能！”她自认为在与辛瞳动手之前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灰魑不可能知道的！

“为何不可能？九歌大人虽然将您的第二条尾巴藏的很好，但是还是有很多疑点不是么？”

“一者，我从小在白狐族长大，自然知道白狐与赤狐之间几乎已成水火不相融之势，赤狐族被白狐族迫害至此，肯定更加怨恨白狐族，如果您真的是白狐，媚姬又怎么可能允许您活下来，还将自己的妖丹给您？更不可能将赤狐族托付与您！”

“再者，您当初渡劫之时，我恰好从附近路过，别的妖都只当您渡劫的时间长了一点或者山涧里还有其它的妖同时渡劫，我却知道九尾妖狐一族除了自身的丹劫，还有长出尾巴的雷劫！”

“不过这些虽然是疑点，当时我却并未多想，直到狼族带着您懂得修炼功法和能在与别的妖交手的过程中吸取妖力的秘密来寻求辛瞳大人的庇护，我心里才有了那个大胆的念头。”

“之后，我将您懂得修炼功法一事散布出去，将您和赤狐族推至风口浪尖，逼迫您做出应对之策，又控制了荒天洞府内的鼠族，这样无论您做了什么，我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知晓。每次您杀了那些妖修之后，我都会去你们交手的地方探查一番，虽然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我至少知道您会不少术法，且能够碾压同等级妖修，而您每次杀了那些妖修之后就带走它们的尸体，也是一大疑点！”

“这些零零散散的线索，都符合我的推测，而我真正确定您拥有九尾妖狐血脉，是在我见到您之后，您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威压，虽不甚明显，却是属于血脉的压制！”这一次，灰魑并未像上次那样庞塞九歌，而是将她从怀疑到求证再到确认的过程说得清清楚楚。

九歌“……”

聪明而又敏锐的妖好可怕，她以后都不敢跟她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