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两日,米麒麟就像是经历了好几个月似的,心智和勇气都涨了许多。

殷楚桓帮忙解决了许多事情,让她得以不再劳心伤神,好好歇息一番。

天下神厨大赛已经结束,冠军和她无缘。

有句国外的谚语说:不要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米麒麟就是典型的这一类人,她的优点是负面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纵然和冠军无缘,但她做菜当大厨又不是为了夺冠,她是真心喜欢厨艺。所以这次的遗憾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反正还有机会,下一届大赛的时候再努力就好了呗。

回到将军府以后,她好好地睡了一觉,日上三竿才醒来。

经历过生死一线,而且还不止一次,这种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可多得的经验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让她更热爱生活,珍惜生命。

米麒麟爱生活爱生命的头一件事,就是派人去金樽楼给她请假三天。她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大难不死的坚强生命力。

派出的人还没来得及出府,金樽楼的大老板就来了。

大老板表示要关心员工身心健康,所以亲自送来不少补品和礼物。

“你送我这些做什么?我也用不上啊。”米麒麟望着桌子上堆成山的金银珠宝瞠目结舌,这么一大堆跟小山似的,亮闪闪的是要闪瞎人眼的节奏,一口气送这么多东西来会不会太多了?

“我知道你不爱戴首饰,但是留着赏赐人或送个礼也不错啊。”殷楚桓对这些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或许还不太够。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里舍得赏人?能折现么?”米麒麟眼睛一亮,斜眼看着他。

“折现?”

“就是按价值换成等价的银票,元宝什么的。”

“小财迷。”殷楚桓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别的暂且不说,但唯有这个,我想让你收下。”

“这是什么?……哇!好漂亮!”米麒麟说着打开盒子,一阵蓝莹莹的光从盒中迸射出来。

精致的雕花镂空盒子里面铺着一层锦缎,盒子中央躺着一条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颗水滴形的蓝宝石,晶莹剔透,宝石中心有星芒散出,迸射着蓝莹莹的光彩,整颗坠子足有鸡蛋大小。

用鸡蛋来衡量蓝宝石的大小虽然不是很浪漫,请原谅米麒麟吃货的思维吧。

“桓桓,好漂亮啊。是不是有个叫做海洋之心之类的名字啊?”米麒麟见到这颗蓝宝石就想到了泰坦尼克号里面的那颗心形蓝宝石。

“这叫美人泪,原本属于我母后。”殷楚桓拿出项链,放在米麒麟手心,“这是她打算送给自己儿媳妇的。”

“美人泪……挺诗意的名字。这可是传家宝啊……”米麒麟被儿媳妇一词弄得脸红。

“为你戴上吧。”殷楚桓说着就让米麒麟转过身去,从背后为她戴好后再让她转过身来,“真好看。”

“你成亲的时候再给我就好了嘛。这么早就给我,也不怕中途出个变故当不了你媳妇怎么办?”

米麒麟发誓,她说这句话纯属只是随意说了一句玩笑话来缓解她的害羞之情。

无心之言却在不久的将来一语成谶,这是这时候的米麒麟和殷楚桓,谁都没有想到的……

水云媚浑浑噩噩走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她抬头看看太阳,伸手阻挡了刺眼的阳光,她在地牢里不知道待了多久,有多久没享受过温暖的阳光了?

收回手,水云媚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绫罗绸缎,又想起离开地牢的时候……

“水云媚。主子念在你一心悔过的份儿上,放你出去。”

“什么?我真的可以走了?”

“是。那边有新衣服。你梳洗一下换上就可以走了。”

水云媚不知道殷楚桓人会那么好,不但放她走,还给她准备了一身这么好材质的衣服。

浴室就在牢房之内,虽然有一墙之隔,但墙壁并没直接到达天井,可惜清晰地听见隔壁狱卒的谈话:

“你说将军府庶女被关起来了,大将军竟然一点意见都没有?也没来要人,看来真不待见她啊。”

“还不是她要加害大小姐。我看这是活该。”

“那倒也是,也不看看她得罪了什么人。我觉得主子这次绝对不会轻饶她。”

…………

听到狱卒们“无意”的闲谈之后,水云媚换衣服的动作定格了很久。

将军府庶女?将军府的庶女只有鸢儿一人。她做了什么?怎么会因为要害米麒麟所以被七皇子关起来了?

水云媚带着这个疑问被人套上蒙头黑布,再取下时,她人已经处于一条没人的小巷子。

摸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处在闹市区,距离将军府不远。

可是,如今她有什么脸面直接回到将军府?

而且,米鸢儿被抓的话,她就算回去了,将军也不可能会给她好脸色。

水云媚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皇宫恢宏的建筑群在视野里出现,事到如今,她只能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去求太后,看看她能不能救米鸢儿了。

水云媚身上穿的是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给她的衣服,不过她身上倒是有对镯子是太后赏赐的,用这对镯子当信物,她恳请守城卫士前去通报。

很快,便接到消息说太后传她入宫。水云媚满心欢喜,一路上走得曳曳生风,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太后。

可等她到了合泽宫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个宫人在院中。门口竟然有两名轻甲侍卫守卫着。

“民妇水云媚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水云媚压抑中心中的不解,进了门就下跪请安。

过了许久,韩太后微弱的声音才传过来,“起来吧。”

“是。”水云媚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韩太后竟然是一副老态。

韩太后的年龄原本五十出头,但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是四十来岁的妇人,可如今再看她,脸上肤色暗沉,头发也不如之前梳得一丝不苟,甚至能见到几根白发。

水云媚不知道韩太后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目的可不是来叙旧,她想求太后救救她的女儿,如今,她只能想到这一条路了。

“太后娘娘,民妇今日前来,是……”

“你想救米鸢儿是吧?”韩太后并没有正眼看水云媚,懒散地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是……不知太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水云媚一惊。

“呵呵。哀家怎么知道的?你回去吧。这件事啊,哀家管不了。”韩太后冷笑一声,起身就往内室走去,刚走了几步,忽然驻足,“不知道你是怎么被放出来的。但是,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这件事,就算了吧。”

说罢,再不管水云媚,韩太后略略佝偻着身躯离开了。只留下了水云媚和高公公二人在大殿上。

高公公见水云媚这样,不禁摇头轻叹了一声,也跟着太后要离开。

“高公公……”水云媚忽然出声唤住了他。

“水姨娘……”高公公见四下没人,走到水云媚身边,轻声说,“此次事情闹得很严重,连仁王都被牵连其中,我看米鸢儿是凶多吉少。你还是早日回府吧。”

“高公公,求求你,求你劝劝太后娘娘吧。我就鸢儿着一个女儿,若是没有她,你让我后半辈子怎么活啊?”水云媚哪里听得懂高公公的意思,自顾自地抹起眼泪。

“唉,这事儿太后娘娘都没办法,杂家更没办法啊。”高公公有些为难地叹口气。

“高公公,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可是很清楚的。当年,若不是太后强迫,我也不会和你有孩子。难道,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有难,你也不帮吗?”水云媚见他要走,慌乱中抱住他的大腿,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高公公被她这句话堵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偷偷四下看了看,一把扣住水云媚的脖子,狠狠说道:“这件事你要敢说出去,我敢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更别提救你的女儿了。”

说罢,高公公猛然往后退了一步,挣脱了水云媚的束缚,大步往内殿走去。

水云媚捂着发痛的脖子,瘫坐在地上。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高公公刚才说连仁王都牵扯进去了。

再结合太后的合泽宫冷清异常,还有太后颓废之态,恐怕是她连仁王都没救下吧。

“呵呵……”水云媚苦笑一声。自己从来都只是太后的一颗棋子,为了拉拢米雪舟让他收了自己为妾,不惜让她做出那种事情来威胁米雪舟。

如今太后连仁王都救不了,怎么会帮她这颗早就没用乐得棋子呢?若是有心救她,早在被关起来的时候就该动手了。

今日,是她把自己高看了,真心不该来宫里求太后的……

水云媚爬起来,整理了下仪容,离开了合泽宫,事到如今,她只能先回到将军府了,如果向将军求情,再给米麒麟道歉,不知道打亲情牌会不会让事情有些转机。

若是真的没办法救出米鸢儿,至少,她还是将军府的姨娘,即便料想得到生活不会如之前过得那么锦衣玉食,但至少有个地方遮风避雨,不至于太过惨淡……

水云媚不知道的是,她刚走,屋檐上就有道人影飞快一闪,消失在了皇宫上空。

将军府

殷楚桓差人将米鸢儿送了回来。

米雪舟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这次的事情米鸢儿也是被人算计了,但之前的种种让他总是心里不甚舒坦,对米鸢儿并没有几分好脸色。

吩咐下人带着米鸢儿回到她的院中,好生调养。毕竟一个年轻女孩子家脸上都是伤的也不好看。

“唉……”米雪舟坐在正堂,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明白自己并没有心攀附任何一方,怎么每一拨人都不愿意放过他。他是不是该交出兵权告老还乡了?

爱妻爱女一个昏迷一个痴傻了整整十年,如今都恢复了正常,对他来说已经是老天眷顾。他只想好好和家人过几天安稳日子。

什么名和利,到头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他不信等他交出了兵权之后,还会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唰~”一道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一枚飞镖刺来稳稳地扎进了门柱。

米雪舟警觉地飞身跳出房门,顺着飞镖射入的方向望去,可哪里有任何人影,甚至连墙外的大树都没有一丝因风动而摇晃。

视线再次投向飞镖,只见上面拴着一张叠好的纸条。

米雪舟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抬手将飞镖拔了出来,解开纸条摊开。

“混账!”米雪舟一章拍在门柱上,结实的门柱竟然顺着飞镖刺入的痕迹往下裂开了一道足有二尺长的裂缝。

米雪舟将纸条收进袖口的暗兜,正要出门却听见侍卫来报,说水云媚回来了。

“什么?”她被放出来了?米雪舟想起纸条上写的事情,吩咐下去,“带她来这里。”

“是。”

不出半盏茶功夫,水云媚来了,她此刻已经整理过心情,打定了主意不想惹将军生气,好在府里好有一点立足之地。

“将军。妾身见过将军。”水云媚进门后跟着问候声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回答她的是米雪舟的一阵沉默。

水云媚跪在底下,一直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个,更加不敢抬头看米雪舟的表情。心下想着,米雪舟这是还在生她的气,再加上米鸢儿的事情,这一关可能不好过。

米鸢儿的事情她也是偷偷听来的,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暂时先承认自己的错误吧。米鸢儿的事情,等她得到将军原谅之后再说吧。

打定了主意,水云媚眨了几下眼睛,泪水就留了出来,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是呜咽不已,“将军,妾身这阵子好好反省过了,之前的事情都怪妾身心胸狭隘……妾身也不敢奢求将军和夫人原谅,妾身愿意自降为奴,亲自伺候夫人,请将军给妾身一个赎罪的机会。”

米雪舟瞥了一眼水云媚,只见她身体略略倾斜,让半边脸对着自己,掏出帕子轻擦眼角,但眼神却不停往这里飘忽过来,哭相倒是让人看了觉得楚楚可怜。

既然是深刻反省还能这么顾忌自己是不是哭得很好看,看来她的真心也就这点程度了。

米雪舟心中冷笑,知道她说的为奴为婢也不过是料准了自己不会答应,随口说说而已。

“哼,你真的想赎罪?”米雪舟没心思和她逗闷子,更别提故意答应她的要求吓唬她了。

水云媚闻言一愣,随即捣蒜似的点头,“是。妾身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将军和夫人。只愿将军给妾身一个赎罪的机会。”

“好。”

米雪舟一个字便让水云媚喜出望外,但下一句话便让她犹如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般觉得阴冷无比——

“那你告诉我米鸢儿究竟是谁的孩子,我就给你赎罪的机会。”

水云媚脸上正要露出笑容,听到这句话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什……么,妾身不懂将军在说什么。”水云媚眼神闪烁,她不知道米雪舟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哼。你不知道?当年,在太后寿宴上我只不过多喝几杯酒而已,竟然就醉了。醒来之后是你一丝不/挂地躺在我身边,让我负责。一个月后你便有了身孕。我记得你入将军府的时候怀孕两个月,可米鸢儿却是九个月后生下来的。”

米雪舟眯着眼睛紧盯着水云媚,而水云媚早就听得汗毛竖起,浑身哆嗦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时太后派来照顾你的就是袁太医吧?他说胎儿月数这种事情仅凭初期判断并不太准。我又不懂那些东西,他是太医,那么说我便那么信了。米鸢儿从你说有孕到出生整整多了一个月。我想问,这一个月,你都做了什么?太后寿宴当天,我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可能和你有什么。”

米雪舟猛然一拍桌子,震碎了桌上的一套茶具,瓷器碎裂的声音更是让水云媚吓得连连往后爬。她明白了,米雪舟这是什么都知道了,即使她狡辩,也不会让他相信了。身体下意识地往门后退去。

“说!米鸢儿是不是高显的孩子?!”米雪舟从墙上拔出装饰用的宝剑,瞬间逼近水云媚,剑身抵在她的脖子上。高显正是高公公的名字。

“将军饶命!”水云媚下意识喊出的话让米雪舟彻底明白了。

“你这黑心肠的妇人,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仪廉耻?”米雪舟虎目圆瞪,气得青筋暴起。

“将军饶命……饶命啊……都是太后。是太后命我接近将军。但将军那夜醉得不省人事,为了有条件要挟将军,太后命我和高公公……我也是被逼的。”水云媚已经感到冷冽的剑气刺进自己的脖子,如果她再稍微动一下,利剑很可能会刺破她的喉咙,“但是将军,请听我说。我对将军的仰慕之情可从未有假。请将军明鉴。”

“住口!你这银弹的妇人!”米雪舟被水云媚这句话彻底侮/辱了。

他对水云媚从未动过情,当时以为自己酒后乱性,绝对不起夫人追悔莫及,又因为水云媚是太后的远亲,太后亲自为她做主,并闹到皇上那里,让他不得不接水云媚进门。

所以绿帽子不绿帽子的他并无所谓。只不过水云媚竟然不知羞耻地说对他有仰慕之情,这句话真心恶心到他了。

“将军,求将军饶命!”水云媚感到脖子上的利剑又刺进了喉咙几分,挣扎着低声求饶。

“你……留不得。”米雪舟狠狠地看着水云媚,正是这个女人让他愧对了心爱的妻子十几年,心中的愤恨哪能仅凭她一句话就消失殆尽。

手起,剑落。

水云媚便身首分家。首级掉落后轱辘轱辘滚了几圈,在门口被一个人的脚挡住后转了几圈后,这才停住。

“啊!!!”米鸢儿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响起,她亲眼见到父亲将她娘的头颅砍下,这等震撼让她吓得失了魂。

“父亲,你这是……”米鸢儿没有见过这等血腥场面,此时她吓得双腿瘫软跪在地上,纵然眼前的尸体是她的亲娘,她却也不敢伸手去碰,只能瑟瑟发抖地抬头问米雪舟。

“别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个女儿。”米雪舟再看向米鸢儿时,眼中满是浓浓的厌恶。

他竟然让一个阉人的女儿欺负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整整十年。

不,高显不是阉人。那他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

米雪舟眸中精光闪过,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是不清楚,这件事皇上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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