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凌香和悉晨一起,会不会很幸福。

可这个想头在脑海中一闪即过。

就在柏翊又坐在角落里发呆的时候夏风来到了窑洞。

他从村长家打听到消息之后,确定村长一家认为凌香死了的消息之后才离开的。本来他是准备去那破屋的,结果想着窑洞里还放着些东西,所以,走到半道,他又折转回去,朝窑洞走去。

刚回到窑洞就又看见柏翊坐在角落里,脸色不对,不由得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香醒了。”柏翊说。

夏风一怔:“她知道了你的身份?”

“还不知道。”柏翊微闭上双眼道:“但她应该猜出来了,我能感觉到她那灼热的目光,可是我……我却没有勇气告诉她一切,夏风,我是不是很窝囊。”

“不,你不是窝囊,你是不想让她看见你现在这模样,你害怕伤害她。柏翊,我知道,你这些感觉我都懂。”夏风走到他身边,说道:“曾经我也这样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我把自己关在这窑洞,整整关了一年……”

“后来呢?”柏翊问。

“后来……”夏风沉默片刻,几乎是苦笑道:“当时我在想,如果能逃一辈子该多好啊,可是,逃不了一辈子,后来,我还是勇敢的面对了她

。”

“她现在在哪儿?”对于夏风的身世,柏翊从来没有问过,因为他不想揭开那伤疤,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尽管那伤疤已结了茧,但拔起来的时候,依旧会痛。($>>>’小‘說’)

“柏棣公家。”夏风不想再对柏翊隐瞒什么,毕竟,他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既然是兄弟,那他在柏翊面前也就不应该有秘密。所以,乘着今天,他想把一切都告诉柏翊。

这一回轮到柏翊一愣了,他看着夏风。

夏风轻咳了一声,勉强的笑了笑,心情有些复杂,语气也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讲述自己的身世。他很平静地说:“她是嫁过去的。那一年是冬天,下着很大的雪,我看着她上了花轿,看着她与柏棣公拜了天地,也看着她住进佛堂……”

“佛堂?”柏翊有些不太明白。

“是的,佛堂,她嫁过去之后并没有与柏棣公圆房,而是直接搬到了佛堂,从此与青灯、木鱼相伴。”夏风低声道:“她一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却想着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只要柏棣公去看她时,她将想尽办法要刺杀他,可是,每次都失败了,后来柏棣公知道她的烈性也就渐渐很少去佛堂。”

“那你们是如何相认的?”

夏风抬起头看着他,用低沉地声音说道:“人真的是很敏感的动物,当我再次出现在柏棣公家时,她便一眼认出了我,后来我问她时,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就算你再怎么变,眼神不会变。”

“是吗?”柏翊听了之后,内些有些激动,刚才凌香也是这样,难怪她能认出自己。

这时夏风拍了拍柏翊的肩说道:“如果她真的爱你,就不会介意你是什么样子。”

“可我介意。”柏翊叹了口气,“我不想这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夏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默默转头离去

或许有些事就得让他自己想,等想明白了,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凌香从破屋追出去,柏翊早已不知所踪,她哭着跑着喊着,却没有一点回应。

柏翊再一次从她眼前消失,凌香的心顿时空空如也。

悉晨一直跟在身边,他不敢轻易靠近凌香,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看着她心碎的样子,他的心也瞬间碎了。

如果可以,他愿意给她一杯忘情水,让她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忘情水,而他也无法调配出忘情水,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难过而无力帮忙。

“柏翊——柏翊——你出来啊,我知道你在,为什么要躲着我,我知道,你是害怕我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我不怕,我真的不怕,柏翊,我求求你,求求你出来啊。”

不论凌香怎么求,柏翊就是躲着不出来。

凌香再也坚持不住,跌倒在路边,悉晨见状,匆匆跑上前:“凌香,你没事吧?”他问。

可是,凌香却甩开他的手,“柏翊,你在哪儿?你别再躲着我了,我知道你在,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出来吧,我不会介意,我真的不会介意,我只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好吗?”她凄厉的哭声怎么也感动不了一直躲在窑洞里的柏翊。

这时,夏风从窑洞出来,正好遇见他们,看着凌香那痛苦的模样,他真想转头回去将躲在角落里的柏翊揪出来,让他好好看自己的女人为了他而伤成什么模样,而他却还像缩头乌龟似的躲着,可最后,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走到悉晨身边,小声说道:“她刚醒,如果在这样折腾下去会没命的,你是学医的,难道也容许她这样糟践自己吗?”

悉晨觉得夏风的话有几份道理,于是狠下心,举掌,狠狠一下,将凌香打晕过去,然后抱着她回到破屋。

待将凌香安顿好之后,悉晨从房间退了出来,他找到夏风问道:“他呢?”

“在窑洞

。”夏风回答很简单。

“为什么?”悉晨有些不懂,既然彼此相爱,又何必在乎,凌香爱得如此辛苦,可他却偏偏躲起来,悉晨想想,都为凌香鸣不值。

“可能还没有完全走出阴影。”夏风说。“他受到的打击不比我少,所以,他的心情我能理解,给他一点时间吧,再说,他们现在都要给彼此一个时间。”

悉晨点点头,夏风的话有几分道理。

现在,就给他们彼此一个时间吧,或许过些日子都好了。那他现在再留在这里也就显得有些多余,于是,他对夏风说:“我想回去了。”

“怎么了?”夏风问。

“凌香已救出来了,而且也快要和柏翊相识,你不觉得我显得有些多余吗?”悉晨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悉晨,你这样做值得吗?”看着悉晨的样子,夏风有些心疼。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事,就看你愿不愿去做。既然爱了,那就随缘吧,我不会强求,我会默默祝福他们。”悉晨目光慢慢凝聚在某一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夏风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只道:“也许你说得对,一切随缘吧。”

“我走了以后,就麻烦你照顾凌香。”悉晨说:“凌香真的很命苦,我不想让她因为我的事而烦恼,所以,当她问起我的时候,你就说我有事离开,别告诉她我是躲着她,这样,她会很内疚的。”

“我知道,放心吧。”

“那我现在就走,估计一会儿她该醒了。”悉晨回头望了望凌香所在的房间,许多的不舍,可为了凌香的幸福,就算是再多的不舍他都要学会舍得。

正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会有得。

今天他的离开,可以换回凌香的幸福,他愿意,因为,他一直认为,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她,远远的看着她幸福,那自己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