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柏翊醒了。

他醒时,凌香还趴在床边睡着。

他动了动身体,痛,袭遍全身。

偏过头,便看到趴在床边的凌香。

他伸出手,轻轻的,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

她没事吧,那天只顾着自己,却忘记了问她有没有受伤。

他担心着,小心翼翼的握起压在他身上的手。

手指细长,却显得很苍白。

熟睡的凌香好像感觉到什么,猛的惊醒过来,看到柏翊正握着她的手,她眼里满满的欣喜。

“你醒了!”她问:“想吃点什么?我回家做给你。”

“我什么也不想吃。凌香,谢谢你!”这是柏翊醒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

谢谢,真的,看着她为自己那么劳累,他觉得好像除了能说一句谢谢,再也无法用别的语言来表达他此刻的心。

“翊,别这么说,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不是你来救我,我只怕……”凌香反手抓住柏翊的手,说道

“为你,我愿意!”柏翊深情地望着她。

此时此刻,两人的心似乎近了许多。

柏翊甚至觉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这是幻觉吗?

不,这是真实的。

因为,他正握着凌香的手,虽然身体不能动弹,虽然腿还在痛,但这并不能影响到他愉悦的心情。(

腿,对啊,他差一点就忘了。

他的腿还在吗?

他松开凌香,然后去抓那条已经断了腿。

“在,它在。军医生帮你接上了。”凌香知道他在紧张什么,赶紧缩安慰道。

在?真的吗?他不信。于是,猛的坐起来,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看着那缠着厚厚绷带的腿,用着颤抖的手,轻轻的,轻轻的抚摸上去。

真的还在。

就在此时,军医走了进来。

他看着有些激动的柏翊,安慰道:“将军醒了。放心,腿接好了。”

“真的?”柏翊不信,“可以像从前那样走路了?”

“可是可以,不过……”军医说到这时,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不过什么?”柏翊追问道。

“军医,还是我来跟他说吧。”就在军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时,凌香把话接了过去。

军医点了下头,她说比自己说效果可能会不一定。

聪明女人就是好

凌香反握住柏翊的说,轻声说道:“翊,不管你将来能不能走路,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军医的技术你要相信他,他说你能走,你便一定能走,他只是担心,你的腿是接好了,但,毕竟是受了伤的,所以,走路时,会留下残疾。”

残疾?

柏翊反目瞪着凌香。她的意思就是将来,他是个瘸子了?

“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会接受不了,但是,有腿总比没腿强吧,至少咱们还可以走路,不是吗?”凌香再次安慰道。

“是啊,能走路就已经是万幸了。”一旁的军医补充道。

柏翊沉默了。

凌香知道柏翊听懂了他们的话,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那就给他点时间吧,相信他一定可以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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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转身又去了夏连长那边,因为同在一个病房,所以,他不用那么辛苦来回跑。

三天了,夏连长还没醒。

他熬过了那一夜,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现在还昏迷着。

军医过去时,周秘书站了起来。

“军医,你说夏连长什么时候能醒?”周秘书问。

军医检查了一下夏连长的伤口,伤口恢复得很好。

“他的伤很严重,又失血过多,怕是……”军医担心道。

“不行,必须让他醒来!”一直沉默的柏翊开口了。

大家将目光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柏翊继续说道:“不论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他醒过来。”他欠夏连长一条命,所以,他不许夏连长一直这么昏睡下去。

想想当时的情况,谁都没注意到身后的人会突然朝他们开枪,夏连长看见了,他猛的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颗正朝柏翊飞过来的子弹,所以,他欠夏连长一条命

“会的,我们会想尽办法救他。”军医说。

有了军医的保证,周秘书长长的松了口气。

如果夏连长一直不醒,那李敏君的事他们该如何交待,当初李敏君答应去总督府时就说过,此生,她只求能和夏连长相守白头。如今,夏连长躺在**,人昏迷时,能和李敏君相守白头吗。

想起李敏君时,周秘书走到柏翊跟前,看了眼凌香,好像有话要说,却又有些顾及。

“怎么了?”柏翊侧头问道。

“我……我……”周秘书吞吞吐吐着。

“你们有话要谈是吗?那我先出去。”聪明如凌香,她一眼便读出了周秘书的意思,于是起身,走到军医身边,拉了拉军医的衣袖,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

看着病房门合上,再看看还昏迷的夏连长,周秘书说:“将军,如今夏连长这样,如果李敏君问起,我该如何告诉她?”

“如实相告!”柏翊想了想说。

“如实相告?那,那如果她在总督府那边反悔了怎么?”周秘书有些担心道。

“你觉得她会吗?”柏翊闭上眼,沉声问道。

周秘书想了想,摇摇头说:“应该不会吧。”只是这言语不那么肯定。

“她绝对不会。”柏翊猛的睁开,将一旁的周秘书吓了一跳,他说:“如果她是真心爱夏连长的话,并且知道这一切都是柏念文指使的,而柏念文又和总督大人勾结,你觉得她是会帮我们呢,还是帮总督大人?”

柏翊将话砸回到周秘书身上。

周秘书想了想,觉得将军的话有道理,便安心道:“嗯,我懂了。如果李敏君问起夏连长的事,那我就如实相告。”

“嗯

。”柏翊再次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秘书不再打扰柏翊休息,默默地退回到夏连长床边。

凌香跟着军医出了病房门之后,她小声问道:“军医,夏连长能醒过来吗?”

“唉,现在说不清楚,得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军医摇摇头,唉息道。

凌香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柏翊的腿……”

“太太放心吧,将军的腿应该可以走,只是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毕竟,接上去的腿和原腿是有差别的。”军医连忙解释道。

“我懂,我只是担心柏翊他……”凌香低垂眼帘,担心道。

“这就要看太太如何开解将军的心,只要将军能越过这道坎,我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军医说。

“嗯。”

凌香再次回到病房时,柏翊又睡过去了,她坐在一旁,望着沉睡的柏翊,他的脸在岁月的催残下苍老了许多,额头开始有些细细的皱纹滋生着,原本乌黑发亮的头发里也躲着有几缕白发。

这几年他一直坚持着,只为了报仇,却没想再次让自己受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没有她的存在,那柏翊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他的生活会一直平淡而幸福着。

凌香觉得,是她该还柏翊情份的时候了。

只是,她放心不下忆辰,她还那么小。

一想到忆辰,凌香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忆辰是悉晨的女儿,那她是不是该将女儿归还给悉晨呢?

看来,得找机会和悉晨见上一面,然后将所有的事都交待清楚了,她就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想好一切之后,凌香决定先回家一趟,于是,跟周秘书交待了几句,便匆匆赶回家。

自从凌香被绑架之后,李妈天天守着忆辰,生怕再出任何状况,她甚至连大门都不敢再出

凌香回来时,李妈激动的迎上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凌香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事时,才长松了口气。

“太太,你没事真好!那天,那天我……”李妈为那天的事感到内疚,做为下人,她却带着孩子逃了,丢下太太一人在山上。

“李妈,那天的事不怪你,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坚持要上山看枫叶的话,也不会那种事,柏翊和夏连长也不会……”凌香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

“将军和夏连长他们怎么了?”瞧着凌香难过的样子,李妈紧张地问道。

“将军的腿被炸断了,夏连长为了救我们,也中弹了。”凌香说。

“啊——”李妈的身体顿子僵在那里,难道说将军府的天要塌了吗?“那,那将军和夏连长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都做了手术,将军的腿算是保住了,不过,以后怕是不能向正常人那样行走,夏连长,”凌香顿了顿说:“还昏迷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看着难过的凌香,李妈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上前,将凌香紧紧地抱在怀中,或许,此刻,一个拥抱比任何话来得实在,更温暖。

凌香靠在李妈怀里,她的心好痛。

为自己,为悉晨,更为柏翊。

从今么这一后,希望他们否极泰来。

“李妈,忆辰呢?”良久,凌香才问道。

“在,在屋里睡着呢。”李妈拉着凌香的手朝屋内走去。

而柏念文那边,在得到柏翊被炸的消息之后,整个柏家充满着欢声笑语。

这一次,他终于出了口恶气。

柏翊,想我和斗,你永远都是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