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在我们的管制下,陆小林没有再向王惠梁挑战赌酒,但是自己还是拼命喝,如果不让他喝他就骂人。

所以他最后还是喝醉了。

散场以后,王惠梁和凌雨霏坐车先走了,陆小林拒绝让王惠梁用车送他。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烂醉如泥的陆小林搬回他的宿舍。

一路上陆小林又哭又笑,连爬带吐,出尽了洋相。

我回到色人居,看到王骚又在声情并茂地朗诵他给凌雨霏写的“发不出去的情书”系列的第20集,左一个“我的霏霏”,右一个“我的霏霏”,温柔极了,肉麻极了。

众闲人心不在焉地夸奖他两句。

我刚刚经历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晚上,目睹了陆小林的所有惨状,此时看见王骚依旧无知无觉地进行他“想入霏霏”的意**,不禁觉得特别荒谬。

我问王骚:“骚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追你的霏霏啊?” “当然了。

要不我写这些情书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发出去呢?” “先不发了。

我打算写成一本书信体的小说。

你们知道明年是什么年吗?” 我们都愕然说:“1993年呀,还能够是什么年?” “错了!”王骚潇洒地一挥手,颇有领袖遗风:“明年,是中国文坛的王韶年!我的《发不出去的情书》肯定会轰动文坛!那个时候——,哼哼,凌雨霏就知道我的厉害了,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我说:“骚哥,我对你这种柏拉图加马拉松的古希腊精神万分景仰,但是我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新的消息。”

“什么消息?” “你的这些情书可能是真的发不出去了?” 王骚变了脸色:“为什么?” “凌雨霏已经有主了。”

“当”地一声,王骚手中的钢笔掉在了纸上,黑色墨水迅速湮湿了刚写好的第20集情书。

陆小林在**躺了两天,从病酒中慢慢恢复过来了。

而王骚的病则非常厉害,拖了好长时间都不见好转,每天大多数的时间都躺在**,半死不活地挂着那个“马拉之死”的造型哀嚎,背诵着他从前为凌雨霏所写的美丽诗句。

我们对他既可怜,又厌烦。

无论如何,凌雨霏被大款弄走的事情,是个铁打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伤心的又何止陆小林和王骚二人而已! 失恋后的陆小林变得沉默寡言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喜欢贫嘴。

余翔评论说,这就是成熟的标志。

陆小林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话剧《雷雨》的排演中去了。

由于非常认真,他演的周萍逐渐有了点样子了。

孟蘩的四凤演得很不错。

我偶尔去探班,觉得他们是越演越好了,张松也表示满意。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和孟蘩来到通天台。

我的《关关雎鸠》歌词早已写好,孟蘩说她已经初步配了支曲子,要我听听效果好不好。

我们坐在石凳上。

孟蘩把吉他调好音,然后要求我先朗诵一遍歌词,让她找找感觉。

歌词我早已熟记于心,于是站起来朗诵道: 春水潇潇, 白蘩飘飘, 彩蝶纷飞在咸阳古道。

问一声洲上关关的雎鸠鸟, 你为谁在温柔地鸣叫? 春水潇潇, 白蘩飘飘, 琴瑟悠扬在长河古道。

问一声河畔美丽的姑娘, 你为谁家采集着荇草? 你漫步在河的那一方, 笑容化解了白露的苍茫。

你歌唱在河的那一方, 裙裾弹奏着太阳的光亮。

啊,姑娘,姑娘, 你是我辗转反侧的痴心妄想; 啊,姑娘,姑娘, 你是我求之不得的甜蜜梦乡。

我要提起衣裳涉过河去, 嗅一嗅你迷人的发香。

我要敲钟打鼓把你娶回家来, 不再白天夜里枉费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