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10点半,才看到一辆豪华的小轿车从校园主干道开了过来。

这东西遍体漆黑,像个大魔鬼一般,从暗夜之中悄无声息地透出来,给人一种不可匹敌的强大的威压感。

我直觉那是王惠梁的车。

果然,那车在离女生楼不远处停下,王惠梁和孟蘩走下车来。

孟蘩带着王惠梁直走上情人坡来。

我不知不觉地往里面退,隐身到一丛灌木后面。

此时我已经可以隐约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了。

二人一起走到林子边,又说了几句道别的话。

孟蘩突然踮起脚,勾住王惠梁的脖子,吻了他一下。

王惠梁显得非常高兴,也紧紧搂住她回吻。

孟蘩眉目含情,低颦浅笑,便如往昔在我怀中那般。

我眼前一阵昏黑,耳中轰鸣,险些一头栽倒。

我的脚像生了根一般,半点也动弹不得,全身一阵冷汗,迅速浸湿了衣服。

外面的二人一阵**的狂吻之后,孟蘩趴在王惠梁的怀里不肯走,王惠梁拍了拍她的脸蛋,温柔地说了几句什么,孟蘩噘起嘴,点了点头,然后王惠梁就搂着她一起走下坡去。

此时我从痛苦的白痴状态中清醒过来。

我明白,最后的时刻到了。

我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天解决问题的,不是吗?那就解决吧! 我从树林里面走出来,叫道:“孟蘩……” 我的声音嘶哑而干涩,有气无力,就像是一个刚刚从沙漠里面爬出来的濒死的人一般。

二人回过头来。

孟蘩看见我,居然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惊诧,也没有丝毫的歉意,而是低了头,微微笑着,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那神情,就如一个新婚**见了陌生人一般,既幸福,又羞涩。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打扮也和从前大有不同了。

以前她的头发,要么就是飘逸的披肩发,要么就是可爱的马尾巴,要么就是看似凌乱地随便扎成一团,用个发卡夹住,许多发簇开花似的向天上翘着。

而今天,她第一次云髻高挽,而且穿上了一身名贵的黑色套裙,珠光宝气,艳光逼人,俨然是个新婚的贵妇。

她的服装打扮和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一下子就意识到,孟蘩已经委身于王惠梁了。

她已经不是**了。

尤其是她新婚**般幸福羞涩的表情,让我心如刀割。

我听见了自己心中沥血的粘稠的响声。

王惠梁风度翩翩,微笑道:“原来是耿潇兄弟!最近可好?” 他妈的!横刀夺爱,居然装成个没事人一样!我咬牙切齿地回答:“托你的福,我很好!” 王惠梁继续保持挽着孟蘩小腰的姿势,说:“你在这里等人吗?” “我就等孟蘩。

没想到却看见了你们两个。”

“哦,呵呵。”

王惠梁仍然微笑着说:“你找孟蘩啊。

孟蘩,他找你。”

孟蘩脸色有点不自然地看着我:“耿潇,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说话,从怀里取出钱包,抽出两张照片。

一张是她的小照,“这张还给你”,一张是我们两人搂在一起的合影,“这一张……”,我“唰”地一声,将之撕成了两半,把有她的那一半交给了她。

孟蘩有点紧张地看了看王惠梁。

王惠梁说:“小耿,我知道你和孟蘩以前是朋友。

但是现在孟蘩有了新的选择,你应该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我看了看孟蘩。

她咬了咬嘴唇,说:“耿潇,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

是我自己瞎了狗眼,看错了人!”我说。

王惠梁说:“小耿,何必这么说呢?大家以后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啊。”

“哟!我怎么高攀得上!”我怒不可遏:“你们可是贵人啊,我哪里有那么好的福气和你们做朋友!” 王惠梁真诚地说:“小耿,消消气!不要这么激动。

我一直是把你当作自己的好朋友看待的。

孟蘩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好一套八面玲珑无懈可击的外交辞令!这个阴险的家伙!果然厉害,他知道他越不动怒,我就越会气得要死。

我竭力控制住要扑上去和他拼命的冲动。

但匹夫之勇又有什么用呢?孟蘩刚才都明确表态要他不要我了,我再为这样薄情的女人拼命还有什么意义?无非是让自己出丑,让孟蘩更加得意、更加看不起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