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中,我拨了顾琳家的电话,她的父母说,她到山东旅游去了。

他们问我是谁,我不愿意多纠缠,就说我是顾琳的同学,既然她不在,我就不打搅了。

然后挂掉。

然后我就拨了杨雪萍的电话。

是她本人接的。

她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声音,似乎感到很意外,还有些惊喜。

“哟!你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啊?” “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 “能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你最近好吗?” “我呀,还不错吧。

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

就是不知道蘩宝到哪里去了。

你知道吗?” “呃……”她在那边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好像在选择措辞。

我的心“咯噔”地一下,悬到了半空中。

“怎么?她病了吗?”我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声音都有点变形了。

“呵呵,没有啦。”

杨雪萍在电话那头轻笑,又轻轻叹了一声,“你这么关心她呀。”

“哎呀,你快告诉我啊,到底她现在在哪里?” “别着急!她现在在山东旅游呢!” “啊?什么时候去的啊?” “嗯,大概五天以前吧。

琳宝也去了。”

“哦,琳宝……就她们两个人?” “还有蘩宝的妈妈。”

“啊?她妈妈?他们三个人去的?”我越听越觉得奇怪。

杨雪萍似乎不愿意多说:“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总之她好好的,没事啦!你不用担心!” 我心里着急,一时之间还没有体会出她口气中隐隐传出的不快之意,继续说:“没事就好,她们到底是几个人去的啊?怎么事先招呼也不给我打一个啊?” “哎呀,过几天她就回来了,你自己问她具体的情况吧!” “问你不是一样吗?” “怎么可能一样?”杨雪萍冷笑,“我能代替得了她吗?” “哎?你怎么……”我突然遭到阻击,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杨雪萍在电话那头,好像也觉得自己刚才失言了,于是也沉默着不再说话。

电话里只隐隐传来她轻轻的不太有规律的呼吸声。

太安静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种幻觉,似乎听到了她的心跳。

两人就这样都沉默了一分钟左右,拼命浪费着电话费。

我终于开口说:“萍宝,我……”喘气,“我……” “……” 她仍然顽强地沉默着,等着我下面的句子。

杨雪萍雪山一般的沉默蕴含着一种可怕的力量,让我顿时失去了主张。

我张口结舌,平常铁树开花颠倒黑白的绝世口才半点也用不上,又有几十秒钟说不出话来。

我搜索枯肠,打算无论如何,也得对她说点什么。

“萍宝,……”我艰难地说,刚打算吐出“你听我说”几个字的时候,就听见“啪”地一声,她把电话挂掉了。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目瞪口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给杨雪萍打电话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很明显,她生气了。

这次生气比上次我要看她的画夹那次要更加厉害。

想想也是,我平生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原来不是为了找她本人,而只是为了打听孟蘩是不是还安好。

她生气,说明她在意。

这使我清醒地意识到,白玉山事件确确实实地留下了后遗症。

我希望和她回到原来的普通朋友的关系,恐怕只是一厢情愿吧。

杨雪萍挂电话的那“啪”的一声,在我耳边萦绕了好多天,使我又多了一块心病。

这还不是让我苦恼的事情的全部。

孟蘩没事,高高兴兴旅游去了,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但是她妈妈不是病了吗?怎么也去了?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隐情?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多。

又过了好几天,到了8月4日,孟蘩才给我来电话。

“喂!大狗熊!”她在那头兴高采烈,“我去山东旅游回来了!” “啊?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你要去山东啊?” “临时决定的嘛。

我告诉你呀,我们玩了十天,去了好多地方,那里可漂亮了!济南、青岛、烟台、泰山、孔庙!哈哈,我爬上了泰山,还看了日出呢!我觉得泰山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嘛,怎么会那么有名呢?还有啊,青岛可漂亮了!那些德国式样的红瓦房子,还有胡子老长的崂山道士!我们在那里住了好几天呢,在海里游了好几次泳。

嗯!真是避暑的好地方!” 听到她那么情绪高昂,我反倒有点闷闷的:“哦,你一个人去的?” “还有琳宝。”

“你们两个人?” “不是,还有好多人。

你还想打听谁呀?是不是——” “别别别!我不想打听谁。

你们还有好多人?你们参加旅游团了?” “不是旅游团!……不过,也算是吧。

告诉你吧,是王惠梁他们公司去集体旅游,把我们两个都算上了。

王惠梁让我们享受他们公司员工的待遇,一切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