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请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我一边嘴上敷衍着,一边想,我真倒霉,怎么正好碰上钱阿姨生病在家的时候打电话啊。

“谢谢,小耿。

唉,最近身体不好,已经跟单位请了十天的病假。”

钱阿姨仍然和善轻缓地笑着,似乎是病中体力不济,“你找孟蘩是吧?她和小王出去逛街去了。”

“哦……”我心头剧震。

“小王”,当然指的就是王惠梁了。

钱阿姨于是很热心地又问了我的近况,最后说:“小耿啊,你以后和小王、孟蘩他们多一起玩玩吧,有空还可以一起来我们家嘛!” “啊啊啊……”我在钱阿姨的温暖关怀下一败涂地。

挂了电话以后我琢磨了很久。

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孟蘩真的和王惠梁去逛街了吗?听钱阿姨那个信心十足有恃无恐的样子,还真有可能呢。

不过这个女人非常狡诈,不能随便就被她骗了。

下次要和孟蘩问一下。

由于钱阿姨说她请了十天的假,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近是再也不敢往她家里打电话了,就等孟蘩打过来吧。

但孟蘩此后几天却也没再给我打过来。

看来她妈妈还真的是病在家里了,孟蘩找不到机会打电话。

我心里颇有些不安稳,眼前总是浮现出孟蘩和王惠梁一起逛街的场景。

她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呢? 孟蘩的生日是在7月27日。

我决定给她寄一张音乐卡。

我在兴州的时候就花了5块钱,买了当时最贵的一种音乐生日卡带回家,这种卡在我们偏远的尚武镇根本买不到。

我又用了很多天的时间,为生日卡配了一首非常肉麻的酸诗。

我把平仄、押韵、用典、辞藻等等不厌其蘩地修来改去,左右推敲了半天,直到非常满意了,认为一定能够获取孟蘩的欢心,才信心十足地把卡寄了出去。

按照一般的速度,信是3天或者4天可以寄到。

为了保险,我提前4天寄了。

到了她生日那一天,我守在电话机旁边,等她给我来电话。

但是一直等了半天,到了中午,电话都始终保持沉默。

我开始坐不住了,精神恍惚地胡思乱想。

孟蘩去哪里了?她到底有没有收到我寄的卡?是不是被她妈妈截获,扣下来了?她的妈妈难道变态到这个地步,连18岁的女儿的信件还要控制? 等到了下午3点,我的神经快要崩溃了。

我觉得我今天如果不和孟蘩说几句话,祝她生日快乐,我会很难受。

还有一种可能性,她会不会也一直在家等我打过去呢?今天毕竟是她过生日呀,理应我打过去才对。

我太害怕钱阿姨,不敢打。

但是如果因此而错过了给孟蘩祝贺18岁生日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

不管了!无论如何,女儿过生日,钱阿姨总不忍心让她过得不开心,而让我难堪吧?即便她真的有那么狠,我也只能硬扛着了,不能逃避。

嗯,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今天也必须和孟蘩说上话。

这个决心一定下来,我就开始拨电话。

我既激动又忐忑,又像上舞台之前那样紧张得干呕起来。

幸运的是,钱阿姨并没有接电话。

但不幸的是,她的宝贝女儿也没有接。

电话里传来漫长而沉闷的“嘟——嘟——嘟——”的声音,最终被忙音所代替。

我以为自己拨错了,又重新拨了两遍,结果还是没人接。

这和我的预期完全不同。

根据我对孟蘩的了解,我相信她和我是有心理默契的。

在她生日这一天,她一定会等在家里和我通电话。

难道她不在家过生日?那也总应该在外面找个电话机和我说两句啊。

抱着这样的信念,我就一直守在家里。

但是一天过去,我的等待最终还是完全落空了。

当天孟蘩并没有给我来电话,不但如此,以后的几天,也都没有。

我又往她家拨过几次,也没人接。

孟蘩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

我焦急得几乎要崩溃,不知道孟蘩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