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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浪滔天,惊骇世俗!

一页古书翻动,却像打开了千万条江河。就连魏擎苍这种猛人,见到前方无数巨浪打来,都不禁变色。

并不是他不够强,而是似乎被五典的道法克制。

再坚硬的斧头,即便能劈开水浪,却无法将水浪击溃。

魏擎苍就是这样一把坚硬无比的斧头,遇强则强,但面对柔弱的水花,他顶多算是一艘小舟。

至于噶木……水火相克,他脸比魏擎苍变的还快。

面对汹涌而来的水花,魏擎苍毫不犹豫地站在我们身前,说:你们躲在后面,我不信他能冲散我的铜甲身!

我经历过五典的攻击,知晓这种水浪到底有多厉害,便忍不住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先撤吧,这个世界应该挡不住我。

试一试再说。噶木站稳了步,紫符天尸在身侧沉浮,时刻准备出手相助。

他们俩都打定主意搏一搏,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咬咬牙,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如群山一般涌来的巨浪,将临在我们头顶,那种无法承受的压迫力,让魏擎苍的身微弯。噶木脸色很难看,紫符天尸完全无法承受这种压力,不得不与他合为一体来抵抗。

四周的旷野,忽然刮起了狂风。

在风浪声中,噶木沉着脸,冲魏擎苍喊:大哥,我要用那一招击垮他!

魏擎苍身虽弯,却仍充满勇猛的气息。他两手握拳,盯着即将到来的巨浪,同时对噶木大声呵斥:少废话!紫符天尸,不是你完全能承受的。老实呆着!

从话语中可以明白,噶木还有威力巨大的后手。但这后手,却不是他能完整施展的。或许当他施展出来的时候,就要丧命。

魏擎苍一句话说完,再次双手猛地拍击在地上,大喝一声:赤地!

狼烟再起,只是这一次,所有的东西都只围在我们五米范围内。

原本淡薄的色狼烟,此刻因为范围缩小变得浓厚。而到了这时我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雾气,根本就是无数的火焰。

不同于紫符烈焰,这种火焰让人无法承受。就算躲在魏擎苍身后,仍觉得像置身于火炉之中。鼻里刚窜进一股焦味,就再也闻不到其它,因为连味觉都被这高温破坏了。

滋滋声不断响起,五米范围内的红黑烈焰升腾如火柱,所过之处,水浪尽皆消融。

但是,后方的巨浪仍连绵不绝,这让噶木脸色更加阴沉。

我也觉得很不甘,几乎就要成功了,却总有人横插一刀。

不退……则死!一个洪大的声音,在荒野中响起。

我们个人都没说话,到这种时候,一切话语都是多余的。双眼睛,都看着不断涌来的巨浪,等着狼烟被灭的那一刻。

其实无论魏擎苍还是噶木又或者我,现在都很明白,想打败五典,从他手中强夺老道的肉身,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这个与八同样来源于天纲,同样古老的传承,其拥有的力量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不得不承认,我们失败了,败的一塌糊涂,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人世间的巅峰,仍然是人。

而他,代表了天。

狼烟逐渐被压制,魏擎苍的身弯的更厉害了。噶木双手握拳,脸色阴沉,却没有再出手。因为除了压箱底的那招外,他也没有其它办法。至于用自己的命去换老道的,是否值,又是否真能换的到,都要另说。

然而,巨浪忽然间向后退缩,眨眼的功夫便全部消散。

荒野中,又只剩下那一本撑天的古书。

何为天……悠悠然,似问非问的声音传来。

何为古……

何为传承……

何为执念……

他连问四声,我不禁低声对噶木说:这家伙是不是疯了?上次来就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问些什么。

你们看这天地,可有奇特之处?他又问。

没有。这一次,魏擎苍开了口。

那是你们看不到这天地,你们看的,只是天地之间。

你想要做什么?魏擎苍疑惑地问。

这应该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只想看清这天地,明了这是非。那人说:天地初开,有人,有神,有物。有沉降,有起伏,有高山流水,有日月变幻。你们以为,这是不是天地?

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如果不痴呆的话,肯定都回答是。但如果你回答了是,又会感觉像被人问了先杀驴还是先杀猪的脑筋急转弯。

我不是驴,也不想当猪,魏擎苍可能也这么想的……

所以他同样没说话。

那不是天地!声音继续传来:而是一座牢笼!我们是被困在牢笼中的人,不懂得反抗,只会顺从。所谓传承,不过传了天地的意。我们的活,我们的命,都是因天地而存在。天要我们生,我们便生,天要我们灭,我们便灭。

所谓的传承,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所谓的代天,不过是掩饰恐惧的徒劳。

无法走出牢笼,我们如何去看到天地。

这家伙……魏擎苍也皱起眉头,因为连他都听出来五典很不对劲。

作为八传承的一员,我是最能听明白的。

五典如今的话语,似乎是在发牢骚?

他想要做什么?

逆天而行?

这与我预料的完全不符,在我想来,四大家的传承都应该是遵循传统,顺天意而行的。

先前出了我母亲,那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那五典呢?

为什么他也生出这种逆反之心?

巨大的古书一阵闪烁,光华内敛,他再次化生成人。

你们是否觉得我有些不正常?他笑着看我们:或者,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魏擎苍仍挡在我们前方,他看着五典那人,说:不管你是不是胡言乱语,但我们只想要回他的肉身。

为什么要他的肉身呢?他问。

复活他。我说:他的魂魄,我已经从地府带回,只要肉身在,就可以复生。

哦?看来你付出了一些代价。那人看着我,随后说:但你要明白,五行脉就是五典,但五典不是五行脉。他还在,五典就无法出世。你认为这片天地,是需要五行脉,还是需要五典?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说:这个问题没法回答,因为在我的脑里,只有复活他的念头。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更何况,如今的天地便了,世俗占据了大部分领域,修行已经不是主流。五行脉也好,五典也好,并不能对这片天地产生什么影响。也许你会说,我看到的只是天地之间,而不是真正的天与地。但对我们这些凡夫俗来说,我们看到的就是天地。所谓眼见为实,我们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因为我们活在这里,也死在这里。

他看着我微笑,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我嗯了一声,说:就像你说的,这片天地是个牢笼。所以秦岭的天帝想成道,打破牢笼脱困。也许你们俩的目的不一样,但本质都是相同的。可是你得明白,一条鲤鱼如果能跳过龙门,那么拼死也要去跳。可如果它无法跳过去,甚至根本就找不到龙门,就必须安心做一条鲤鱼。因为这是命,打不破,你就要把它建立的更加牢固。

这算是你的生存之道吗。他问。

算是。我回答说。

你们呢?也是这样认为吗?他看向魏擎苍与噶木。

两人都看了看我,随后点头应是。

那人笑起来,说:原来即便是八,仍不能脱离这个漩涡。你们知道,为何我会问这些吗?

不知道。我回答说。

他笑了笑,说:我想知道一些答案,因为我从对如今万物的了解中,得到了一些答案。彼此论证,才是真相。

他扫视了四周,像是在缅怀什么,说:我五典传承,经历无数年,身为四家之一,却始终在笼中漫步。偶尔望着牢笼外的模糊影响,却明白无力打开那些阻碍,只有自欺欺人,把自己当作是牢笼的掌控者,继续一代一代的这样活下去。

从没有人想过,倘若我们不再这样活会怎样。也许会因天而灭,也许会走出一条康庄大道。可是,没有人去试,因为一种古老的观念,把我们束缚。

你到底想说什么?魏擎苍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毁了五典,但也重生了五典。他说。

又是一句自相矛盾的话,可其中却似藏有玄机。

今日答案得见分晓,我不想再做牢笼中的漫步者。作为我们的一份,你做好接受的准备了吗。他看着我问。

一份?接受什么?我满是不解地问。

他笑着摇头,说:你仍未开窍,那么由你来接替最好不过。毕竟不管怎么说,我也曾是代天而行的一员,不能随随便便把这些都抛下。

嗯?你的意思是……

他一手平端,五彩光滑如水波颤动,绚丽而迷人。这时,在所有人都未能反应过来前,他手随意一甩,那光华如游鱼一般,竟直接钻入我的体内不见。

你……魏擎苍有些吃惊,而噶木则表现的更加直接,伸手就要去打。可魏擎苍不知想到了什么,把他拦了下来。

那人哈哈大笑,说:失去了一些,便得到了一些,没有了束缚,就等于有了门。未曾想过挣脱的人,便替我将这牢笼传承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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