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wwW。qUAnbEn-xIaosHuo。coM

银珠飞机场隔壁的莲池公园。

工作人员摆好乐队所要用的乐器后就离开了,寂寥的广场只有稀稀疏疏的人群。

溪默默无言的看着他们离开,形单影只的走向通往水池中央的窄长的小路。

春天的阳光温暖、透明。

水池的喷泉开关还未打开,池底是蓝色的瓷砖,纯净的水静静的倒映着蓝天白云。

溪慢慢的走着,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似乎胸中有丘壑,又似乎心中很空无,纯粹的在欣赏美丽的景色。

池子中央有四瓣碧绿的荷叶,围在它们中间的是一朵开得正艳的荷花。

一幅栩栩如生的荷花映叶图展现在她的眼前。

她走到了小路的尽头,望着莲花台,她微掂起脚尖,轻松的跨跃过了一小段水面,双脚稳稳的落在花心。

她的目光平视过去,望向公园大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蹙着眉。

也许她们已经开始了吧……

但愿sky乐队的伴奏能帮到灵子,弥补她气势上的不足。

池边路过的游人好奇的看着静立在荷花中的女孩,看着那一堆无人弹琴的乐器更感疑惑。

溪缓缓的在黑亮的钢琴前落坐,轻揭开钢琴盖,她深吸了口气后,端坐直身形。

黑如墨玉的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亮的光泽,一圈圈的光晕自她周身反射出来。

安静的公园。

美好的阳光。

溪纤长秀美的手指轻放在白色的琴键上,静静凝视着左手小指上的梅花戒指,她的眼神份外的镇静。

一声声的清悠的琴声从指尖倾泻而出。

阳光忽然安静。

懒懒的照在钢琴上,晕出无数耀眼的光束。

她的手指轻灵的在琴键上舞动,薄薄的嘴唇微启,似乎有话要说。

三三两两来游玩的人们驻足在水池边,听着那近乎透明、哀伤的旋律……

似断非断……

若有若无……

溪温柔的眼底有如水般清澈明洁的光华绽放,胸前的银色项链上的蓝宝石璀璨夺目。

“爸妈太残忍,没有在我的天空涂抹一朵云彩,已然离开;我不哭,生命何其宝贵,他们给了我最好。”

她的嘴唇轻微的蠕动,声音如花的清香般飘散到四周去。

人们诧异,原本以为她要开始唱歌了,谁料到她竟似在轻若无语的说着他们弄不懂的话。

“阿姨太残忍,总是对不起,后来为何忘了对她的擅自放手说抱歉?;我不哭,亲人何其重要,她填补了我的缺失。”她的眼睛里有星星的光芒闪烁,

“爷爷太残忍,无法见到最后一面,怕我们难过成孤单;我不哭,亲情何其温馨,他狠心留给我快乐的记忆。”

静悄悄……

阳光莫名的带上了水的忧伤。

迷离的阳光下,秀美的女孩,舞动着指尖,每一个随着黑白琴键散发出来的音符仿佛都带着浓浓的伤感。

“晨太残忍,怎么捉弄,有个人都让他永不生气;我不哭,哥哥多么值得依赖,他的纵容,我制胜的法宝。”

围观的群众心微微的受到震憾,她的不哭,他们却跟着心里难受起来。

“风太残忍,脆弱的心让人忧,想陪你哭、逗你笑;我不哭,笑中含泪多么凉,他的坚强,我的所望。” 她的手指间奔涌着清炽而又脆弱的感情,话里透露着倔强的性格。

观众们的神情落寞,仿佛受到伤害的人是他们自身。

“雨太残忍,包容乖僻,疏忽了你的感触,积攒成蓝色的忧郁;我不哭,情深似海多么重,他的娇宠,我的迷糊。”她的声音美丽温柔得如清晨的露珠,眼底有晶莹的湿润。

时间停止。

世界寂然。

溪站起身,手拿麦克风,对围着水池的人们微笑。

“他们不说,我就假装不懂。你们一定知道谁才最残忍,能不能大声说出来?”

她的眼眶有点淡淡晕红,笑容纯净透明。

音乐停了下来,空气里的忧伤弥漫不散。

观众们微怔,眼底潮湿,似有什么润在里面。然后,他们既愤且忧的伸出食指,齐唰唰的指向水池的中央,略带哽咽的说:“你……”

出乎意料,不约而同的声音出奇的一致。不少感情脆弱的人已流下了热泪,用纸巾擦着红红的眼眶。

“那你们能不能帮这个最残忍的人实现一个愿望,助我演唱完为他们而歌的歌曲。”溪宛若花苞,随着唇角漾起的笑容,慢慢的绽放出芬芳的清香。

她的语调轻快中略带请求。

“好!”一个慷慨相助的应答声自人群中暴发出来,身穿宽大t恤衫的男孩子踏着滑板向水池中央滑过来。

溪微弯腰,欠身向他露出友善感激的微笑。

四片荷叶上,摆着架子鼓、电子琴、吉它、贝斯,乐器上各自夹着一张写有曲谱的纸,它们静静的等待着爱好音乐的人来抚动。

男孩的响应带动了观众的热情,几个穿着不一的男女从不同的方向走向摆放着乐器的地方。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从事着不同的职业……

也许还是下一刻钟要搭乘飞机离开本市的游客……

所有人的目光被他们吸引过去,如此组成的乐队,很难让人想像出接下来的演奏效果会是怎样?

沃尔沃商务车里。

克森眼底的不解神色渐渐转变为一种深沉复杂的颜色,深刻的思索着什么。

“很独特的表演手法!” salila赞叹,“这样和观众一起演唱,不仅能引起大家的好奇心,更是为记者提供了一个很独特的亮点。就连开场的方式都让人大吃一惊,她真不简单啊!”

“你认为她能脱颖而出?”克森不确定的问,心中却有了自己独到的看法。

“也许吧……”salila忽然有些不太敢肯定,她总觉得比赛对那个女孩子不是很重要,唱歌似乎是为了别的什么。

他不再说话。cey。lan她能第一次就见就给所有人下马威,不得不说这样的女孩是特别的,更有无人能敌的胆量和见识。

“当”

公园大理石柱上的古钟摇摆了一下,时钟指向上午正十点。

溪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向池边的观众礼貌的鞠了一躬后,站在莲花台手握着麦克风。

淡蓝色的光芒从池底的小孔射出。

喷泉的水花带着缤纷的色彩跳跃着,哗哗地响着。

池水里连绵交织的荷叶,圆圆胖胖的,带着放射状经脉的的叶子,高低错落。

临时乐队奏起音乐。

女孩一袭素白色的长裙,晶莹剔透的面容,柔软的黑色长发倾泻在后背,宛如一个荷花仙子。

她看着前方遥远的天空,静静的开始歌唱。

“还在想着怎么开口

没有说一声再见

你已抛弃我给你的无法承受之痛

我努力的扬着脸孔

试着让泪不往下流

别往下流……

无限拉开的距离

随着你慢慢地向前走

我看着你的背影

只剩黑色的模糊片断”

歌声有种自我的欢快,和着软快有节奏的拍子却无言地透着淡淡的忧愁。溪静静的站在小小的‘舞台’中央,眼眼有如黑夜明星,闪闪发亮。

她的歌声很自我,淡淡的、静静的,像在唱给自己听,又像是唱给远方牵挂着的人。

沃尔沃商务车里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没听过?”

克森颇感惊奇,眼睛探询的看着水雾中的女孩,话却是在问身边的salila。她也是一脸茫茫然,从未听过的歌曲有种陌生感,但又很快打动人心。

微熏的阳光。

飞溅的水花。

冰凉的水珠扬扬洒洒的飘荡漾在半空中,仿若一场缤纷的雨,在为演唱会加油添色。

溪的眼珠透明淡静,氤氲着忧伤的潮湿,她看着灿烂的水花,轻声唱:

“不安的感觉到什么

在我的生活中

不再相同

不相同……

心哽咽如瓶塞

漫上的湿气中恍若看到了你伤感的面孔

我手抚着胸口

嘴唇微微的蠕动

想要说

却还沉默

伸出手无法触碰”

波光云影,素白的长裙泛出蓝色的光芒,宛如空谷幽兰,既清且艳。

溪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钢琴的黑白键,灵魂虔诚的吟唱着属于她心的歌,

她的声音纯净并且极具有穿透力。

阳光宁静灿烂。

台下的人群越聚越多,像涌来的潮水般静静的围着水池边凝神听着。

乐队的人员来来去去,音乐却没间断,一个人放下,马上会有另一个人微笑着接过他手中的乐器。

大家都沉浸在这种轻松的玩转音乐的游戏中。

人群中,一双幽黑的眼睛定定的凝望着她,看得有些不真切。淡淡的水汽笼罩着她整个人,使她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她欢快的歌声里透明的忧伤在等待着某个人的抚慰,不需太多的语言,似乎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融化那所有的伤痛。

一瞬间,世界失了色。

他灿若寒星的眸子只映射着她清新纯洁的模样,心底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对她移不开视线。

水池里的莲,花大叶丽。

远远的看去,花叶清秀,伴随着喷涌不断的水雾花香四溢,沁人肺腑。

灿灿的光阳在水中无声的流转,水花依旧灿烂地飞溅着……

溪低垂眼眸,目光落在一池碧蓝的池水上,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大片好看的阴影。

“熟悉的你

我成了最陌生的人

掌心遗失了我给你的温暖

天空突然一片辽阔

原来你是真的已经离开我

在我不熟悉的世界过新的生活”

白色的颀长身影悄无声息的靠近水池,脚下不由自主的移动着步代。

他的目光从进入这个公园听到她的歌声时起,至始至终的落在她的身上,想要去靠近她,她歌声里传递出来的忧伤让他莫名的痛。

“告诉自己没关系

你走你的路

只要我不把你忘掉

曾经的我们从来就不是陌生的路人

我心有你

闭上眼让泪水滑落

此刻你已真的永远离开我

在另外一个没有我的世界

自由的走……”

静静的天。

只有喷泉的水声在永无休止地哗哗响着,微风吹来自她口中唱出的清香歌声。

溪握着麦克风,心底一阵酸楚。亲切友善的路人,忧伤的歌词,带给她的是难以为继的悲伤与感动。

她深深的向前一鞠躬,缓缓的抬起头来,黑珍珠般的眼睛盛满了星光。她的声音透过薄如白纱的水雾轻轻地传过来。

“谢谢大家的鼎力相助,我心已无遗憾。”

无数闪光灯闪起,她对所有人微笑,白晳的面容若隐若现,就连声音都透着几许缥缈不定。

在她微笑的一刻,观众们都兴高采烈地鼓起了手掌,掌声热烈而愉悦。

唯有他的心像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那么纯净无邪的笑容,似曾在哪见过。

她聘婷婀娜的身影,清新脱俗的容颜,有种飘飘若仙的虚无。

‘舞台’上,溪感激不尽的向帮助她的男孩女孩们一一握手,淡淡的微笑着目送着他们离开。

她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隔着水花灿烂飞溅的水池,她的目光中迸射出一种无法置信的惊喜。很快地,那种惊喜转化为她眼底无奈忧伤的感情,似在放弃某种曾想珍惜的情感。

霎那间,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

水花凝晓露,微风送幽香。

她凝立不动,他冉冉而来。

他的眼睛里只有她。

溪的睫毛轻轻颤抖,愁苦悲痛一齐涌上心头,无力感在心里无限的扩大。

她的心一点点的抽紧,面容苍白失神。

为什么他们都要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措手不及,然后心痛如绞……

“……你认识我吗?还是我该认识你?……”

他下颔绷得紧紧的,声音沙哑的问,似乎在忍着心底隐隐的剧痛。

溪的嘴唇颤抖,目光在他面容上凝滞。

……

你认识我吗?还是我该认识你?

……

她曾经说过的话,今天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来,竟觉得那么的苍凉。

时光真的倒转了吗?

“告诉我,好不好?”他低声再次乞求似的问,看着她落魄的模样让他的心跟着揪了起来,一阵阵的疼。

盈盈的池水。

水波漾起层层涟漪,似有远溢的清香。

胶着的眼神在时间的流动中开始局促不安,好似有人在犹豫挣扎,有人在焦急的等待。

他走过去,轻轻地将她拥进怀中,很轻很轻……

像在害怕她一触即碎,又像在恐惧她的虚无缥缈……

一切也许只是他的一场梦啊……

“你能留下我吗?”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带着深深的颤抖不安。

拥着她让他好像找回了些什么,就算他暂时想不通为什么会想抓着她的手不放,他也想他们在一起。

溪的双腿无力软绵,脑中空空洞洞的,完全丧失了思维能力。

她凝着泪珠,看着他寒星的眼睛,良久良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的心底蓦然地有一种轻松感,无穷无尽的痛楚都随着她的头轻轻一动消散空溟。似乎终于寻觅到了依靠,安心得让他想就此睡过去,即使永不再醒来也无所谓。

似凝了几世的泪就在他的面前落了下来,小珍珠般白色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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