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翁北来赶到现场,房间内情景,下意识地想进去查看。

郑天河忙拦住他:“别进!萧老师离开前说了,那房间里有剧毒,不能进去。地上那位兄弟,就是中毒而死!”

翁北来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由问道:“萧扬呢?”

郑天河愣了愣,一时没有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他人呢?这毒谁放的?”翁北来皱眉追问。

郑天河缓缓道:“萧老师说,那毒是由苗魁临死前从体内散发出来的烈性蛊毒,能短时间内夺走人的生命,萧老师他……他也中了毒……说完他就离开了。”

翁北来听得一怔,旋即怒道:“怎么不赶紧给叫急救?!你怎么不赶紧送他去医院!”

“萧老师说,一般医院处理不了这毒,而且发作太快,可能来不及。他还叫我们在没确定里面的剧毒消失前,绝对不能进那屋子。”郑天河平时也算是老手了,但也被现在的情况弄得有点手足无措,“我问他他怎么办,他说……他说他要去求救。”

翁北来愣道:“找谁求救?”

郑天河摇头道:“他……他没说。”

同一时间,萧扬正坐在出租车上,努力调匀呼吸,强压胸腹间隐隐而生的痛苦。

发现自己中毒的刹那,他就已经明白过来。苗魁死前那咳嗽,是在将他体内某种剧毒释放出来,而苗魁自己虽因此而丧失生命,但已释放出的剧毒却通过空气传播开来。

岳龙那弟子由于离得太近,所以吸入的剧毒也最多,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中毒身亡。但是萧扬一发觉不对就退到了五六米外,又打开了房门,空气流动,所以吸进的毒气偏少。再加上他体质本来就远胜常人,所以尽管已经过了十来分钟,他仍然活得安稳。

不过从胸腹间渐渐生出的痛苦,他已知那毒并没有自己消解掉。假如不能及时将毒排出或者解掉,自己性命堪忧。

这次纯粹是无妄之灾。昨天听到刘斩也中了蛊毒时,他就暗觉不对。赫连烟雨已中,现在是刘斩,暗地里究竟还有多少人中了这个?又或这只是个巧合?

为此,他才心生警惕,想一见苗魁,看能不能问出个结果。如果能有个名单之类的东西,那就更好了。

乌苗教本来只是个无关紧要、地盘狭小的异教兼黑帮性质的组织,别说三玄堂这种超级大帮会,就算是萧扬自己,也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摩罗临阵轻松让乌苗教自乱阵脚,而在澄原时,曾品国一击大伤乌苗教的元气,更是让萧扬感到这个教派实力相当有限。

但这些都只是乌哈来前他的想法。

见识到乌哈的蛊人之后,他立刻意识到,乌苗教恐怕不只是那么简单。试想,假如乌哈能造出成百蛊人,甚至更多,那威力恐怕就算是三玄堂,也没法抵挡得住。

难怪青叶组肯和这种小帮会合作,恐怕正是因为知道后者的这种还没完全展现出来的实力。

早上八点,出租车在烟雨楼下停下。

萧扬艰难地开门下车,踉踉跄跄地朝大门走去。

出租车司机追下车,大叫:“喂!你还没给钱!”

萧扬充耳不闻,仍一步一步朝里走。

出租车司机大怒,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抓着萧扬肩膀,把他扳了过来:“我说你听到没……没……没……”登时僵了。

过来的萧扬脸上很明显地覆了一层黑色,而且可以清楚看到那颜色是在皮肤内,乍一看去,恍若看到的是一具腐黑的尸体!

“怎么回事?”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皱着眉走出来,朝两人走近,蓦地看清萧扬面容,登时脸色大变:“扬哥?”

那出租车司机下意识地收手:“不……不是我干的!”

萧扬仰天就倒。

那年轻男子一把抱住他,转身朝大门里奔去,一边冲着门口的小弟大叫:“快通知小姐!”

五分钟后,在烟雨楼的顶楼,一间卧室内,萧扬静静平躺。

他的呼吸仍在,但明显虚弱了很多,怎么摇也不醒,就像沉睡过去一样。

赫连烟雨穿着一身睡衣站在床边,细眉紧蹙:“他昏迷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抱萧扬上来的那年轻男子恭敬地道:“在电梯里时,我听到他说了一句‘三玄堂完了’,随即昏迷过去,但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赫连烟雨愕然道:“三玄堂完了?”

“我想,他可能是想透露某个危险记号,只是晚了一步。”年轻男子露出遗憾神色,“刚到的时候他的呼吸还很强,现在已经变这么弱了,恐怕他捱不了多少时候。”

赫连烟雨断然道:“不能让他死!给我通知大哥,就说我现在要救萧扬,请他务必取一枝‘帝参’过来。萧扬带来的消息,对咱们三玄堂可能非常重要,我一定要把这消息问出!”

年轻男子愕然道:“小姐不等大堂主的批准吗?虽说现在他对扬哥很看重,但是大堂主不是说了,扬哥已经正式拒绝了他的邀请,还有必要为萧扬浪费一支宝贵的‘帝参’吗?”

“事情紧急,万一时间稍久,救不回萧扬的命,而他的消息又确实非常重要,那就得不偿失了。你出去,没我的话,不准进来,明白吗?”赫连烟雨暗忖我怕的就是大哥不肯让我救他,才要先动手施救。无论如何,萧扬是肯定不能死,否则自己的解药不就泡汤了?

年轻男子恭声答应,转身离开。

赫连烟雨怕有人进来打扰,想过去锁门,哪知道刚要锁死,外面忽然传来那年轻人恭敬的声音:“大堂主,您怎么来了?”

赫连烟雨娇躯一颤。

傅彦硕居然这个时间点到这!

傅彦硕的声音传来:“小姐呢?”

年轻男子道:“在里面,大堂主请。”

赫连烟雨按着锁扣的玉手怎么也不敢锁下去,香汗自额汗渗出。

傅彦硕已到,她要是现在还硬锁,肯定会引起傅彦硕的怀疑,那样一来,自己身中蛊毒的事就很可能会被查出来,那就糟了!

敲门声响起:“烟雨?我进来了。”

赫连烟雨下意识地收回手,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傅彦硕奇道:“你站在这干嘛?”

“我听到你声音,正想给你开门。”赫连烟雨有点不自然地道。

傅彦硕细看她片刻,忽道:“你有心事?”

赫连烟雨一时哑口无言。

幸好这时傅彦硕的注意力被**的萧扬吸引过去,他不再追问,走到床边,若有所思地道:“原来这么严重。”

赫连烟雨回过神来,急忙过去道:“大哥,萧扬似乎带了什么重要的消息过来,必须立刻救他,不然就晚了!”

傅彦硕微微一笑:“知道我为什么刚好这时过来吗?”

赫连烟雨摇头道:“不知道。”

傅彦硕缓缓道:“昨天晚上,岳龙武馆的滕岳带人抓了个乌苗教的人,关在了武术协会里。今天早上,萧扬去见了那人一面,不料中途生变,他变成了这样。”

赫连烟雨愕道:“你怎么知道?噢,你派人监视他?”

“不,我是监视乌苗教被抓的那人。”傅彦硕淡淡地道,“萧扬要带来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他是想用乌苗教在暗地使坏的消息,换取我们救他一命。呵呵,真没想到,他会以为这种消息竟能抵他的命。萧扬啊萧扬,我是该说你蠢,还是你把我傅某人看低了?”

赫连烟雨芳心剧震,玉容瞬间变白。

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