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不能回头
江若离还在掉眼泪，硬是把脸别到一边以避开凌杰的目光。
凌杰冲小莉丝说，“小莉丝，楼上的刘雯保姆说很想念你，你去楼上看看她吧。说不定她会有惊喜给你。”
小莉丝也知道，大叔肯定是有话要和妈妈说，这是大叔支开她的招数，当下做了个鬼脸，转身蹦达着上了楼梯，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临走的时候，她还冲凌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这才消失在楼梯的弯道上。
“若离……”凌杰刚要开口，忽然被江若离打断了，“我姓江，我有姓，请不要省略得那么干净。”
凌杰脸上很尴尬，干脆就不再称呼她的姓名，“我知道你恨我这些年一直没有去找你。是，这是我的错，这是我犯下的不可原谅的错误。这恐怕是我凌杰这辈子犯得最大的一个错误了。”
“磁。”江若离吸了口气，用手捂着嘴，低声的啜泣着。五年的委屈，因为凌杰的这一句，全部被扯了起来。
“我听说你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在朋友的帮助下开起了出租车，因为不懂英语……你的生意很差，而且一个女孩子流落国外，遇到很多想打你身体主意的社会混混……你用了一年的时间勉强学会了英语，又开了两年的出租车，然后在在杰克的帮助下……你开了第一家化妆品商店，一开始生意并不是很好，又是在杰克的帮助下，生意才好起来……”
凌杰一字一句的说。
江若离啜泣的越来越凶，仿佛这一切的经历，都是眼泪。
“杰克很好，我看过他的资料，他是一个企业家，人品，声誉都很不错。至少比我凌杰要强，要强上百倍。”凌杰讷讷说道。
江若离忽然抬起头，看着凌杰的脸。
凌杰继续说，“我不是垮他，也不是讽刺嘲笑你，而是在说事实。他可以给你一个稳定的家，一个稳定的生活……一个和睦的家庭……而这一切，我凌杰……一个都给不了。”
“你也可以。”江若离哭着说。
凌杰摇摇头，嘲弄的苦笑，“晚了，一切都晚了。我想过要回头，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江若离依然在哭，哭得比刚才还凶。
凌杰说，“五年前，我不是没想过去找你，那个时候，我实在是身不由己，而且也是为了你们好。那时候我被中央追杀，九州集团被中央查封，我开始亡命天涯……五年！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是在逃亡和被追杀中的度过。三个月前，我被迫偷度到美国，在偷度的时候，船只被海盗击沉了，我是坐着充气船飘过来的……上天不薄，没让我死在海上。更幸运的是……”凌杰忽然抬起头看着江若离，他的眼睛已然红润，“还让我见到了你。”
江若离泪如泉涌，“你还可以回头，你可以在这里定居，中央的人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在她的心底，多么希望凌杰可以给她一个家，这样她就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生活……这是每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都渴望的生活。
凌杰轻轻冷笑，眼泪不经意掉落下来，他沉重的摇头，“晚了，在我逃亡的时候，十万九州王朝的兄弟为了我全部死了，十万条『性』命啊！那可是整整十万个人的『性』命啊！他们为了我，都死了……都死了……一个都不剩！我虽然还活着，但是我肩膀上却背负着十万个人的『性』命和期望，如果我现在回头的话，那么这十万个兄弟都白死了！都白死了啊！”
“凌杰……”江若离忽然侧过身一把扑进凌杰的怀里。
她感觉到一个男人因为大义而生活得那么痛苦，那种深沉和无奈……
有心理学家做过多年的研究：结果认为同情的力量很大，当感情出现大裂缝的时候，男方去乞求女方的原谅，这是一般人的做法，也是下策。虽然当时女方可能会男方哭哭啼啼的真情打动而原谅对方。但这也给女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居然哭哭啼啼的。或许以后再出现裂痕的话这一招就不管用了。
心理学家说，这个时候想办法把自己表现的悲壮落墨一些，容易引起女方的同情和理解。自然而然的，女方不但容易理解男方，而且还会欣赏敬佩男方这种气概！
当然，以上只是一项研究。凌杰没有学过心理学，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做法却恰到好处，至少江若离憋了六年的委屈，在这个瞬间，决堤了！
她无法不原谅凌杰，她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她不但原谅了凌杰，而且还同情凌杰的遭遇，甚至很想自己可以为凌杰做点什么。
凌杰笑了笑，不过笑得很苦，他抚摩着江若离那细嫩的脸，“若里，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这样或许你就会少受点委屈……是我对不起你。”
江若离抱着他的后背，哭泣声渐渐小了下来，但是鼻子和心却更加的酸苦，“凌杰……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凌杰摇摇头，“就像现在，你就坐在我的面前，我依然无法给你承诺什么。我给不了你一个稳定的家，现在甚至连一个安全的环境都给不了你。”
江若离嘲弄的笑了，“所以，等我们喝完茶，你还是要送我回去，是不是？”
凌杰深深呼吸，用手擦去就要落下来的眼泪，“不错，我们喝完茶，我还是要把你送回去。而且，以后你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狠心。就算你给不了我一个家，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为什么啊？”她紧紧抱着他，双手在凌杰后背**在一起。
凌杰看着江若离的脸，忽然闭起了眼睛，“我没有选择，我这么做……只是希望你以后可以忘记我。将我从你的生命中抹去。”
“你……”江若离忽然猛的推开凌杰，顾自站了起来，退开几步，“凌杰，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上想过我的感受。”
这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凌杰木然的站着，“想过。”
“那你想出什么来了吗？”江若离狠狠的问。
“没有。我只知道，我们在以后的生命里，将没有交点。”
“哈哈……哈哈哈。”江若离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很疯狂，“我还以为我江若离一直都很聪明，我一直以为我苦苦的等待你是值得的，我从来都以为，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一定可以补偿我，补偿我六年来受得委屈和痛苦……哈哈。”
她笑出了眼泪，“哈哈……你今天的话，一棒把我打醒了。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你，我江若离依旧生活在残酷的梦里……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自作自受……这一切都是我江若离吃饱了没事撑着瞎折腾。我活该啊，我真活该……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她笑，又是在哭。是哭，却又在笑。凌杰无法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可能只有当一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吧。
“哈哈哈……啊啊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江若离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居然傻傻的等了六年，结果换来的居然只是请我一喝一杯茶……我江若离到底做错了什么……”江若离一手扶着桌子一角，渐渐的弯下腰，半蹲在地面，一手撑地，哭得不成样子。
凌杰就站在三米外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
凌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住眼泪，忍住眼泪……死死的忍住它，不让它掉下来，他在心里面不断的告诉自己，“若离，对不起……你现在不能走得离我太近，我是个杀手，树敌太多太多，但凡和我走得近的人，都将有『性』命危险。你不能……我不能让你靠近我……原谅我，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走一条这样的路，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做一个好父亲，好好的陪在你身边……做一个好丈夫……若离……原谅我的无情。我不能让冒险，不能……不能，你是我最爱的人……”
“呜呜呜……”江若离依旧半扶着桌面，低声的哭泣着，身体也跟着在不断的颤抖。
过了良久良久，江若离缓缓站了起来，她站起来，身上带着一股冷意，凌杰知道，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凌杰既期望又是害怕她这样。
她站起身，用一种完全蔑视的眼睛看着凌杰，“凌杰先生，谢谢你今晚的茶。你泡的茶，很绝很不错。天『色』晚了，我要带我女儿回家。”
江若离说完便转身跑上楼梯，很快消失在楼梯口，她再一次下来的时候，手里拉着小莉丝。她只是瞥了眼凌杰，然后便牵着小莉丝的手走向大门口，“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留恋，无论是人还是物。下个月初八是我的婚礼，如果凌杰先生有时间，欢迎来参加我的婚礼。”
撇下最后一句话，江若离拉着小莉丝迅速跨出了大门，夺路而去。没有任何回头，就这么擦肩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