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韩莹莹一起商谈了数个小时,确定好今后生意发展的大方向后,等送完韩莹莹回家,天色已是彻底昏暗了下来。

老实说,劳累了一天,张宇今天的确是累了个够呛,等到他终于躺在自家大**后,看着天花板,想着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张宇很快进入到了梦乡中。

只是还没等张宇睡多久呢,从屋外传来的一阵激烈争吵,以及摔碎玻璃器皿的声音把张宇从梦境中拉了回来。

“扰人清梦,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张宇忍不住骂了一句,原本他是不打算去理会的,可吵吵闹闹中夹杂着的一道熟悉的女性哭声,却是让张宇心里一惊,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走出了家门。

一打开门,一个粗鲁蛮横的男性声音便传入到了张宇的耳中:

“吗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姓舒的娘们儿,老子告诉你,你那个死男人在外面欠了我们的钱,他还不上,就指名道姓要你来还,你要是不还,可就别怪我们哥几个对你不客气了!兄弟们,给我砸!”

那人一声令下,刚刚消停了一阵的402又开始乒乒乓乓地吵了起来。

张宇定睛一看,就看见隔壁402的客厅内,一位身穿职业装,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知性女人半跪在地上,尽管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抖,双眼无神地呢喃着:

“我和何坦之已经离婚了,他欠下的钱,为什么还要我还?”

“我是真的没钱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何坦之搬走了,你们找他要去啊!”

之类的话语,但仍旧是不忘了将一名六七岁大小的小女孩儿紧紧抱在怀中,不让她看到这充满暴力的一幕。

对于这一对母子,张宇并不感到陌生。

这位年轻的妈妈,名叫舒雅,尽管已经三十岁,但天生丽质仍旧如二八少女,长得很漂亮,鹅蛋脸,五官精致,充满知性意味,是一位典型的东方美女,现在在一家化妆品公司的普通职员。

据说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她已经在一年之内换了五份工作了,而舒雅怀里抱着的小萝莉,名叫舒兰兰,七岁,性格内向,却偏偏和邻家哥哥张宇很聊得来。

至于舒兰兰的父亲是何许人也,张宇从来没有问过,而舒雅也从未在外人面前提及过,但张宇却知道,舒雅和舒兰兰的父亲,早就已经离婚了。

自从搬到富华小区居住之后,张宇已经渡过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了,在这段日子里,不善厨艺的张宇没少厚着脸皮到舒雅那里蹭吃蹭喝。

而舒雅也因为张宇勉强算得上是唯一能让自己女儿打开话题的人,而爱屋及乌,平日里对张宇照顾颇多。

拾人恩惠,必图报之,要不要,那是人家的问题,给不给,那就是自己的原则性问题了,所以,张宇不能就这样见死不救。

“喂,你们干什么呐!”

就在屋内砸得正欢的时候,戾然一声暴喝却是让屋内人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扭过头来一看,就看见一个身高一米八零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小子,这里没你的事儿,

赶紧滚开!”一个头上染红抹绿的杀马特走上前来,一手拿着一根棒球棍指着张宇的鼻子,神态嚣张,仿佛他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人似的。

张宇用手拨开棒球棍,一脸大义凛然地说道:“我是这间房子的户主,你们砸的是我的房子,怎么就没我的事儿啦?”

“嘿哟,你小子还敢还嘴?”杀马特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刚想冲上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一番,但却被他们几个人里面领头的给止住了,

“黄毛,先别动手,问清楚再说。”

不管杀马特在外人面前如何嚣张,在这位领头人的面前却是丝毫不敢放肆,只得给了张宇一个等着瞧的眼神,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是,毛哥!”

“这位兄弟,你刚才说,你是这儿的户主?”被杀马特唤作毛哥的男人眯起眼睛来,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子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一颤一颤,显得很有现代黑涩会中的江湖气势。

张宇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第一时间挤进门去查看舒雅母子的情况。

“雅姐,你们没事儿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熟悉的声音从自己的耳边响起,被一群凶神恶煞男人一言不合就打砸抢行为吓慌了神的舒雅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清明,但抬起头来仍旧是有些紧张地说道:“我们没事!”

说完这话后,舒雅终于看清来人是谁,立马变得更加紧张了,赶紧将张宇用力往外推去:“小宇?你赶紧回去,不要出来,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快回去啊!”

感受到舒雅的精神状态还算良好,张宇不由得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当下也顾不上讲究什么男女之防了,一把抓住舒雅的柔嫩小手,低声说道。

“雅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今天这事儿,你摆平不了,还是让我来吧,记住,待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反驳,明白了吗?”

或许是因为张宇今天异常沉稳的态度和平日里喜欢占点小便宜蹭吃蹭喝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大相径庭,舒雅说不上为什么,竟这样没来由地点了点头,连自己的手一直被张宇攥在手心里也没察觉到。

“喂,小子,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在那儿唧唧歪歪什么呢?”对于张宇无礼的态度,外号黄毛的杀马特早就很不耐烦了,此时见这人仍旧在地上跟那欠债的女人磨磨唧唧,更是大感不快。

“黄毛,我跟你们几个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办事,作重要的就是沉稳二字,这位兄弟既然想聊,那就让他聊两句好了,只要人在这儿,你害怕他跑了不成?”毛哥一手将蠢蠢欲动的杀马特拦下,一脸平静地说道。

张宇安慰了一番舒雅母女后,便站起身来,他知道,毛哥这话虽然听上去是对他的手下说的,但实际上却是对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舒雅母女说的。

“毛哥,我能问问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张宇略过一干摩拳擦掌的手下,直接找上最能说上话的毛哥,指了指屋内一片狼藉的场面,满脸唏嘘,“你们连问都不问清楚,就这么一通乱砸,这砸得可都是我的东西,那都是钱呐,就算是黑涩会办事,也得讲个规矩,您说

是吧?”

……

在这间不算宽敞的客厅,一群携带着刀枪棍棒的不良分子,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儿寡母,张宇就夹在这群人中间,紧紧盯住毛哥的眼睛,非但不惧,反而异常地从容淡定。

对视了差不多十几秒的时间,毛哥忽然笑了:“这位兄弟,你确定,你要和我,讲规矩?”

张宇也笑了:“行走江湖,义字当先,但凡事都得讲究一个理字儿,您说是吧?”

“呵呵,看来,兄弟也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人物啊!”毛哥皮笑肉不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宇,随后说道,“对,你说的没错,不管是谁,他走到哪儿,都得讲一个理字,不过,在咱们讲理之前,我首先得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张宇从容不迫地说道。

毛哥凑上前来,紧紧盯住张宇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真的是这儿的户主?”

“那当然。”张宇点了点头,“不信的话,你可以问舒女士,看我有没有说谎。”

“舒小姐,他真的是这间房子的户主?”毛哥看向舒雅,看不出是喜是怒。

舒雅张了张嘴,她的本意是不想让张宇卷入到自己的这些是是非非当中的。

可否认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迎上了张宇一个严厉制止的眼色,再加上舒雅此时也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所以只好是点了点头,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了张宇一人身上。

“行。”毛哥收回自己的目光,重新看向张宇,“那现在咱们就讲一讲各自的道理吧!”

说到这里,毛哥顿了顿,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来,在张宇面前展开:“首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你不能否认吧?”

张宇仔细看了看借据,字迹很清楚,看来不像是被人胁迫的样子,只是这欠款的金额有点大,算上利息,差不多得有二十来万了,而且这落款人的姓名也不太对。

“毛哥,签名的明明是一个叫何坦之的人,你们怎么不找他,反而找到我的房子里来了啊?”张宇指着落款上的签名,疑惑问道。

毛哥不慌不慢地将借据叠好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指了指张宇身后的舒雅:“呵,你去问问舒小姐和这位何先生的关系就明白了。”

“舒女士,这位何坦之何先生是?”张宇扭过头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一听到何坦之这两个字,舒雅的情绪顿时便低落了下来,幽幽说道:“何坦之就是我的前夫。”

“哦,原来如此!”

张宇恍然大悟般地感叹了一声,然后又更加疑惑了,“毛哥,这不对呀,舒女士不是已经和何先生早就离婚了吗?按理说他们俩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才对,你们要找也不应该来找舒女士啊!”

毛哥哈哈一笑,立马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白纸出来,显然是对此早有准备的样子,张宇凑近了一看,却是被上面所写的内容所震惊了。

无它,虽然白纸上只有短短的一行,但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地触目惊心——

“今欠下庞元贷款二十万元整,由女儿舒兰兰代为偿还,何坦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