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提要:接上一章内容,在二十七年前绛源市的黑全场里,顾汛勇爱上了黑帮老大鬼七的女人阿玉。现在如果阿玉被鬼七娶走,那么顾汛勇将痛失所爱,但如果顾汛勇和阿玉走在一起,鬼七势必不会放过他们,摆在顾汛勇面前的是条很难选择的路。

夜总会打架的事,鬼七并没有察觉,顾汛勇等人和阿玉便又如同往常一样,继续自己惯常的生活。

而在鬼七这边,一件重要的事正绕在他心头。

一个月前,一个叫周德涛的人从美国联系到他,希望在绛源市成立一个公司,明面上进行物流、货运等生意,内里则要去动北越周家——省内的头号势力。

北越周家固然不好惹,但周德涛开出的报酬之高也确实让人眼红。

当胡兼生等人在夜总会收拾那批小青年时,鬼七则在饭店里和周德涛商量着惠通公司的成立事宜。

“这样看来……你对这个还是比较有兴趣的了?”周德涛看着鬼七问。

“自然,”鬼七答得不动声色,“这种大家都有钱赚的好事,我当然是不会放弃的了。”

“那好,下个月二号我带订金过来,十万美元,算是公司组织的初期费用,你看怎么样?”

“那最好,我现在就可以开始联络关系了。”

“那就这么办。”周德涛站了起来,“我在惠通公司组建完之后就回美国了,这里的一切事务宋坤会和你继续下去的。”

“好。”

鬼七站起身目送周德涛带着宋坤等人离开。

“老大,看来这次我们要做正行啦。”鬼七身边的一个人说。

“谁和他合作。”鬼七阴冷地笑了笑,“通知兄弟们下周二准备种荷花(把活人捆住手脚投入水中),送上来的十万美金不要白不要,但是惹周家也不值当,我和周家的周守敬谈过了,周守敬说把他们杀掉,十万美金我们可以全拿,周家还会支持我们在绛源市做大。”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地流逝着,在夜总会打架事件过去五天之后,一天拳赛结束,阿玉偷偷把顾汛勇喊道了后台休息室的一个小房间。

“怎么了?”顾汛勇看阿玉的神色很奇怪。

“顾汛勇……”阿玉低着头,声音很小,“我今天去医院做了检查。”

“嗯?”

“我怀上了。”

“什么?孩子是我的?”顾汛勇吃了一惊。

“只有你。”阿玉抬起头看着顾汛勇——她两眼已经噙满泪水了。

“别、别啊……”顾汛勇捧起阿玉的脸,擦着她的眼泪,“别怕,有我呢。”

“嗯。”阿玉把侧脸靠到他的肩膀上,“顾汛勇……你带我走吧。”

顾汛勇心中一颤,他咬了咬牙,说:“好,我们走。”

可就在这时,鬼七突然带着一群人打开了房门。

顾汛勇和阿玉都呆住了,竟抱在一起没有动。

“今天葫芦跟着你去的医院,”鬼七阴着脸对阿玉说,“你去干什么了他都知道……”

“老、老大……”顾汛勇一时语塞。

鬼七没有说话,单是挥了挥手,说:“我不想在看见你了。”

两边的手下走上前,拉开顾汛勇和阿玉,用枪顶着顾汛勇便往外走。顾汛勇被他们扯着时,仍一直看着阿玉,阿玉不知所措地站着,她惊恐的眼神在他和鬼七之间徘徊。

到门口时,顾汛勇终于开始反抗了,他死死抓住门不肯出去,可三五个人同时上来,把他往门外死推,用枪托砸他的手,而他只是死死回过头去盯着阿玉。

失去耐心的人们不再用枪托砸顾汛勇的手,而是向顾汛勇头上砸去,差不多有十下才把顾汛勇砸倒。

顾汛勇被人满头鲜血地拖出去时,已经因为脑震荡而失明了,但即使倒在地上他还是死死扣着地面,十个手指甲全部扣碎在了地上,拖出长长的血印。

“阿玉!”顾汛勇竭尽全力地呼喊着,“阿玉啊!”

“顾汛勇!”阿玉也终于大喊起来,“顾汛勇!”

“阿玉啊——”

如果不是有人把顾汛勇打昏,估计他还会继续喊下去,但阿玉的哭喊声就一直在他脑海中响着。

十分钟过后,在一阵嘈杂中,顾汛勇被胡兼生和江区叫醒了。

“别说话。”胡兼生捂住了顾汛勇的嘴。

他正躺在车里,江区坐在驾驶座上,也不知道车要开到哪里去。

“我们把那两个人干掉了。”江区在前座说着,“到时候鬼七会以为是你干掉他们的,然后鬼七可能会满世界追杀你,但现在这样可能已经是最理想的情况了……”

“能活,不错了……”顾汛勇小声应道。

“嗯。”胡兼生点点头。

“阿玉……”顾汛勇没法发完整的句子,出口的都是词语。

“放心吧,我们在这……”胡兼生笑笑。

“但他妈的居然是你啊,”江区拍了拍方向盘,“是他妈你小子啊,阿玉第一个喜欢上的是你小子。”

顾汛勇也笑了笑。

顾汛勇下一次和胡兼生相见,已经是一年后了。

在这期间,鬼七派人满世界追杀他追了一年,一年之后之所以没有继续下去,是因为胡兼生暗中联合宋坤,杀掉了鬼七。

差不多是在惠通公司成立一个月后,鬼七对周德涛包藏祸心就为周德涛所察觉,这时候胡兼生又恰好与宋坤联络了。于是在一次会议上,江区突然冲进会议室打了鬼七五枪——鬼七因为肾功能衰竭死在了抢救室里。

也同样是在这一年里,阿玉因为难产死在了医院里——她致死都不愿意打掉孩子,鬼七也无暇再强迫她。

一年后,已经在周家混得小有名气的顾汛勇再次看见了胡兼生。

“想不到一年之后发生这么大变化。”

绛源市外的荒草地里,顾汛勇看见胡兼生,不觉感慨万分。

“嗯,可能我们两以后想见面都难。”胡兼生想到两人的身份,也觉得尴尬。

顾汛勇笑了笑,心道造化弄人。

“孩子给你带来了。”胡兼生回头指了指自己停在公路边的车,“你和阿玉的孩子,交给你好了。”

“阿玉是我这一生唯一爱的女人,”顾汛勇的表情有些复杂,“我现在就敢这么说——把孩子给我吧,不管后面多危险,我一定保证这孩子无忧无虑地长大,她本来就不该出生,现在出生了,我不能让我们身上的事在发生在孩子身上。”

“那最好。”

“今后我在周家,你和江区在惠通公司,我们相互是敌手,不过,我们一辈子是兄弟。”

“呵,那自然。”

在钱家的车上,想到二十六年前说这句话的自己的胡兼生,终于忍受不住,甩开自己将过五十岁人的面子,抱住荞荞痛哭起来。